摄政王萧长宁自中州返回途中遇见被魔族追杀的女子,救下后才知此人是蔺如画的侍女,名唤知书。
赶忙派人给宋琰传信,宋琰又来中北大街找封尧。
封尧不敢耽搁,即可朝城外跃去,他一到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尸身血海,断肢残体,鲜血浸湿了干涸的土壤,压弯了枯黄的野草,哀嚎遍野。
萧长宁带着知书暂避一间废弃的茅草屋。
宋琰冲进去一把抱住萧长宁,抓着人左看右看,神情焦急,“伤着哪里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夺命连环三问,问得萧长宁摸不着头脑,抬眼见封尧落后一步走进来,反手抽了宋琰一把。
顿时,宋琰嗷呜一声,捂着胳膊,声音陡然拔高,“你打我作甚!!”
那表情委屈极了!
萧长宁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魔族没同我对手,只是……知书姑娘伤得很重。”
宋琰当即正色,“魔族不伤你?”
萧长宁颔首,“对,我救下知书姑娘,本欲反击,却发现魔族并不伤我,反而在知书姑娘重伤晕厥后立刻撤退了。”
封尧听了半晌,“知书姑娘在何处?”
“里间。”
知书神色苍白,双唇一片紫黑,面容萦绕死气。
封尧俯身给知书探脉,片刻,唇抿成一道直线。
“如何?”宋琰问道。
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丹药给知书喂下,才摇头道:“被魔气伤了脏腑,她活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宋琰欲言又止,萧长宁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他们都知道,被魔气浸染的凡人必死,封尧的丹药也不过是为这女子多维系几日寿命罢了。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应该就醒了。”
知书面上灰败之气渐散,封尧撒手,折身瞬间余光扫到宋琰身上,瞳孔微缩,“劳烦王爷暂且看护一下知书姑娘,我找宋琰有事相商。”
萧长宁狐疑地看了宋琰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答应下来。
封尧与宋琰错身,声音陡然转厉,“出来!”
宋琰面上笑意微顿,朝萧长宁笑了笑,安慰两句,转身跟了出去。
“好端端叫我出来作甚,你没看见长宁那个眼神,都要怀疑你我有奸情……哎哎哎,你干嘛!”
封尧二话不说,捉住宋琰手腕探脉,宋琰脸色一变,刚要挣扎,就听封尧压低声音道:
“你敢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身体状况全部告诉里头那位!”
挣扎渐消。
直到封尧松开,眉宇依旧紧蹙。
见状,宋琰拉着封尧去到外间,“别这么哭丧着脸嘛,我又不是现在就要死了。”
“瞳术反噬至此,你为何一直不说?”封尧胸膛起伏,满目疑问。
若不是方才宋琰无意间泄露出的气息,封尧只怕一直不知宋琰的身体快被瞳术掏光了。
“给我瞳术那人说此事不能让他人知晓,一旦知晓就会被瞳术牵引,无法挣脱。”宋琰始终眉眼带笑,哪怕身体虚弱,面上却不见丝毫脆弱。
瞳术超脱六界,选择谁、离开谁都并非封尧可置喙。
他深吸一口气,把宋琰摁在椅子上,调转灵力给宋琰疗伤,“你身负瞳术多年,很多话不必我说,你自有成算,但既然我已知晓,我就不能看着你去死!”
“会不会对你……”
“不会。”封尧当即道:“最多就是几道天雷的事,但将离在,没人敢给我将天雷。”
“那位白衣人?”闻言,宋琰也放下心来,“他是你什么人?”
转身放东西的动作一顿,封尧沉吟片刻,“算……挚友吧。”
挚友?
宋琰拼命压着嘴角,忆及他带封尧来此前将离那凉飕飕的眼神,“话说回来……怎么没见那位仙长和你一起?”
提起这个,封尧就语塞,“还能怎么着?我把他惹生气了,他不理我了。”
随后叹道:“想来也是我这次真做得太过了,将离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被我气成那样,难怪他不理我。”
宋琰“呕吼”一声,“他……脾气好?”
封尧不明所以,“不好吗?”
除开最初在长华峰的日子,将离对他可真算得上予取予求,温柔极了。
宋琰没回答,视线打量着封尧,唇边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恰时,萧长宁掀帘走出来,“人醒了,她有话要说。”
封尧点了头,收拢灵力,先行一步挑帘进去。
宋琰和萧长宁落后一步,萧长宁看着宋琰嘴边不怀好意的笑容,“又琢磨什么坏水儿?”
“冤枉啊夫人!”一句夫人叫出口,宋琰收到了意料之中的眼刀,他也不恼反而甘之如饴,只视线隔着帘子看向内室的那个人,“有人被卖了,估计还要觉得对方是个良善之人。”
女子名唤知书,是自小陪着蔺如画长大的家生子,后来又随着蔺如画远嫁闽南之地。
“知书姑娘,冒昧问一句,你为何北上至皇城。”封尧问道。
蔺如画四月北上的时候是只身前往,知书作为贴身侍女并未随行,可为什么知书会在蔺如画离开后选择独自北上。
被魔气浸染的知书脸色灰败,只这一会儿功夫便咳了好几次,她白着脸看向封尧,断断续续道:“敢问……咳咳……几位公子是何人?”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封尧开口,“能帮你的人。”
“敢问,奴婢如何相信几位?”
萧长宁亮出身份玉牌,“你在皇城待过,应该认得这个东西。本王是大秦摄政王,除了上头那位,无人越得过本王,你尽管说便是。”
知书一愣,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奴婢见过摄政王殿下,诸位救下奴婢想来是想从奴婢身上得知一些事情,不瞒诸位说……奴婢身上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奴婢自知保不住它,但在交给公子之前,奴婢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你问。”随着话音刚落,封尧顺手给这间破落的屋舍布下一个结界。
知书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奴婢……咳咳……想知道我家小姐还活着吗?”
此话一出,屋内其余三人面色各异。
封尧张了张口,似有些犹豫,可对上知书渴望悲戚的目光,说不出一句假话,“她……死了,初十被杀,十三于护城河发现尸体。”
知书闭上了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空旷的屋舍传来女子阵阵拗哭,肝肠寸断,“如果奴婢能再早一点,是不是小姐就不会死。”
众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偏过头去。
今日是十六,蔺如画初十被害。
仅仅六日,主仆二人天人永隔。
许久之后,知书止住哭声,从染血的衣衫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颤颤巍巍地举于身前,“小姐临走前告诉奴婢,如果她七月还未归,就让奴婢带着这个东西北上至皇城,敲登闻鼓,上达圣听!但奴婢许是走不到了,交给你们也是一样的,奴婢求诸位给我们家小姐一个公道!”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多日前惊闻噩耗,妾不知苏家小女为何要与她结成同盟,那人已不再是当年的她,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苏家小女曾因妾之故而遭厄,妾实不愿见她误入歧途,故愿独自北上相劝,但妾知此行凶多吉少,故留下书信,若妾亡故,求陛下不要责怪苏家小女,万要将恶人绳之以法,妾蔺如画泣至。】
蔺如画信中的苏家小女便是鸣春,苏若婈。
但信中的“她”却并未言明。
封尧想用术法恢复却发现书信之上仿佛有壁垒。
“知书姑娘,你家小姐可曾说过这信中所言的她指的是谁?”
知书想了想,摇头,“小姐并未告知奴婢,有一次奴婢整理书房时不小心撞到此信,小姐当时就吓了一跳,赶在奴婢之前捡起信藏起来,又吩咐奴婢绝不可打开此信。”
封尧点点头,没说什么。
按照他们现在所查到的东西,信中与鸣春达成同盟之人应该就是第三人刘二丫。
只是蔺如画让知书在她按期未归后带信北上皇城告御状,却并未言明第三人的身份,这让建元帝如何给她做主?
封尧捏着信件又看了一遍,目光落在那行“故愿独自北上相劝”,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蔺如画北上是为了相劝鸣春?”
“有何不妥吗?”宋琰问道。
封尧的目光从信上移开,“宋琰,你还记不记得当日老管家来认尸时说了什么?”
宋琰垂眸沉思片刻,猛地抬头。
“老管家说的是……蔺如画去信给他言称北上是为了陶俑!因为陶俑关乎她的性命!”封尧蹙眉道:“完全相反的两个说法!”
老管家的话里……蔺如画北上是为了保命。
但知书送来的密信言称……蔺如画北上是为了相劝鸣春,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到底哪个是真的?
“老管家?”知书忽然狐疑一声,“什么老管家?”
“就是蔺家原来的管家,祖籍晋城那位。”
“你说苏伯啊。”知书恍然大悟,而后眉宇间满是不解,“可是……苏伯一年前已经亡故了啊,我家小姐还亲自奔赴晋城祭拜老人家。”
“亡故了?”宋琰声音陡然拔高,“你确定?”
知书抖了一下,忙不迭点头,“确实亡故了,当初祭拜就是我陪着小姐去的,我亲眼看见盖棺下葬的。”
封尧二话不说,化出纸笔,笔走蛇龙,不多时老管家的画像跃然于纸上,“事出情急,简单勾画。知书姑娘看看,是这个人吗?”
虽是寥寥几笔,却已见神韵,不难分辨。
知书端详片刻,点点头,“对,这就是老管家。”
封尧和宋琰对视一眼。
蔺家老管家苏伯一年前亡故,那几日前来认领尸体且和老管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是谁?
“人在我手底下住着,我即刻传信十三抓人,将人带去大理寺提审!”
“不!别送去大理寺。”
宋琰不解,“为何?”
“在你侯府审,除了你信任的人,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封尧促进宋琰身边,压低声音,余光看了一眼背后的知书,“这个也得再查查,两套说辞,总有一真一假。”
到底哪个真,哪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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