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陆盍灯掏出手机,看到视频请求手指发软,没有拿稳手机,将手机摔在地面,惊魂未定地望着手机被雨水浸湿,没有赶快捡起来,手机里……没有重要的东西。
比手机坏了更可怕的是——岑淮甘的电话。
在手机即将被雨水冲走的时候,捡起来,心跳如雷。
不能接……
可挂了怎么解释?
班长人那么好,不会为难自己的,在打算挂的时候,想到他的话,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万一有什么事情呢?接起来放到耳边,乖乖弱弱地叫了一声,“班、班长。”
“嗯。”
“您有什么事情吗?”
“下雨了,记住关好窗户,我今晚会回家。”
“啊?”陆盍灯受惊了,结巴,“好,好好。”挂了电话后兴致不高,该怎么办?要是、要是被发现不在家,会不会问自己?不想解释,只能赶快回去。
“砰!”伞突然毫无预兆的没有了支撑力,合起来夹、盖住了陆盍灯的脑袋,被力道打的脸颊有些疼,盯着黑漆漆的前方,与伞一起自闭了。
就这样子……也挺好。
还有蝴蝶!
陆盍灯按伞的按钮想打开,一点反应都没有,新伞坏得这么快吗?只好凭借着自己从伞里挣脱出来,看看肩膀上的白色小蝴蝶,没有受伤,但被雨淋湿了,他伸出手给蝴蝶打着伞,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想着,在交通软件上发了一个求车的帖子,承阳到楠怀,可支付金额两百……删除,是不是太少了?也就是在原本的价钱上增加了一百,吸引不到人,狠下心多打了一个零,两千,足够了吧!要求——尽快发车。
帖子发布出去五分钟,一辆白车稳稳地停在了面前,陆盍灯激动地上前一步,软件发帖成功后会自动报告位置,这个人一定就在周围,才能这么快赶来。
车窗摇下来,司机师傅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目视前方,压低声音问,“灯灯灯灯灯不亮?”
这是陆盍灯的用户名。
陆盍灯点头,绕过车身打开副驾驶的位置,还没有上去,听到车内冰冷的声音,“坐后面。”吓地关住门,打开后门上去。
班长不是说,坐前面吗?
不明白,坐在位置上什么都不敢做,车内的环境昏暗,手机光芒太亮,不敢看,就一直盯着外面,现在晚上十点,到达楠怀凌晨一点多了。
司机师傅问在哪里下车,陆盍灯望着窗外快到达和谐小区了,开口,“这里就行,钱我给您转过去了。”时间紧迫,他几乎是夺门而出,把背包抱在怀里,奔跑进雨幕里。
车里的司机师傅余光瞥到一只纯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在了自己握方向盘的手背上,不怕生,转动方向盘也不离开,一直保持着一个位置到了金色家园,在下车的时候,落到了肩头,害怕被困在车里。
岑淮甘打着伞前往家中,瞳孔解锁打开门,房间里黑暗一片,按开玄关处的灯光,肩膀上的蝴蝶似“活”过来了,精神抖擞的载着光朝黑暗的区域飞去,似乎是在感谢自己给予一屋檐。
房间里微凉,窗户被风吹的吱呀乱响,岑淮甘换鞋,走进客厅关住窗户,视线巡视着周围的环境,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走向卧室,陆盍灯的卧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床上整洁,不在家吗?
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过了三十秒接通,对面先叫一声,“班长。”
“嗯,在哪里?”
“和谐小区,我忘记拿东西了。”
“我去接你。”
“好,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出去。”陆盍灯说完快速挂断电话,大气不敢喘,生怕因为一个喘气暴露了什么,继续化妆。
在穿自己留在这里的衣服时有些犹豫了,班长不希望自己携带能令自己过敏的衣服,但这个时间点外面的商铺关门了、邻居家奶奶也不好再去打扰了,就穿这一次,应该是没事的吧?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轮不到自己选择。
穿好衣服,将自己买的衣服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刚收拾好东西,班长就来电话了,背上书包马不停蹄地出门,挂了电话,下到一层,刚出单元楼,头顶被打上了伞,吓了一跳。
陆盍灯天然呆、反应慢,被吓着也只是愣住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会有表情,就这么过去了,呆呆地说了一声,“谢谢班长,给我打伞。”
在岑淮甘打算开口时,身边的人又说了,“谢谢班长,来接我。”
岑淮甘等了五秒钟,确定他的感谢结束了,冷漠,“不客气。”
陆盍灯接过伞自己打着,和岑淮甘说话的时候,一直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唯一的动作就是低头看地面,刚才接过伞之前,看到他右手里还有一把伞,笑容挂在脸上。
两个人、两把伞、不需要紧挨着,很好。
撑好了伞,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风加大了力度,让伞感知到了重量传递到了手掌心,没怎么用力握的伞瞬间向后倾斜,让伞外和伞内共同下雨,通过皮肤的感受,岑淮甘注意到了雨丝的倾斜,左侧一步,和暴露在雨中的陆盍灯重合成一条直线,替他挡下前方吹过来的雨丝。
身后的陆盍灯盯着老旧、昏黄灯光下的影子,骤然,自己的影子到达了岑淮甘的身后,成为他的影子也不突兀。抬眸,雨水大到听不见脚步声,心却清晰地描绘着前方人暖心的轮廓。
陆盍灯低头走到车身前。
这辆车……
存在目光中竟然出现了熟悉和陌生两种相反的感触,熟悉在于……好像刚刚从车上下来,陌生在于……第一次见面班长的车是黑车,有两辆车吗?好厉害!
拉开车门就要上车,不料车门紧锁,乖巧地等待,等班长上车前就会解锁,左等右等没有声响,悄悄地抬眸,还未探到什么消息,就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眸子,与雨水一同落在身上,吓地低头,不敢发问。
怎……怎么了吗?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在胡思乱想时,幸好班长看出了自己的窘迫,说出理由。
“副驾驶。”
“哦哦。”
陆盍灯往前移动到前门,听到解锁声打开车门,收起雨伞,湿漉漉的雨伞……往哪里放?正想着,岑淮甘开口了,“车内的暖气足,不冷,把衣服脱了包裹住雨伞。”
“好。”陆盍灯不问缘由的听话,有指令的吩咐比起需要猜测的眼神好,将自己和岑淮甘的雨伞一同裹进去,刚想放到腿上,被他抽出去稳稳地放到后座。
“安全带。”
陆盍灯听从吩咐去找安全带,系好,盯着前方,雨刷器左右摇摆地刷着雨,眼珠子就跟着它左右转动,突然一下使用了猛力,余光瞥到了岑淮甘握着方向盘的手,赶忙收回,车里太安静了,除了雨声、压过马路的声音,再无其它。
“有喜欢听的歌吗?”
陆盍灯思考,慢吞吞道:“路河的《悲悯溶解》。”
他一直低着头玩自己的手,也就没有注意到,这首歌是岑淮甘现搜、设置成的循环播放,听到过于熟悉的音乐,像是身处在了幻想里的舒适区,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在冰冷的城市体内穿梭,渺小的昆虫嘲笑着我的懦弱,声音穿件衣服肆意指点**,善意麻木爬行看到被切割遗弃的耳朵……
——哦……复杂的感官,你怎么离家出走踏上单纯的征程,这难为的路标是心脏的启蒙,它指引着你无知的方向,终点是遥远又遥远的谎言……
……
歌在安静的氛围下循环播放了一路,途中陆盍灯好多次想开口让他切换歌曲,怕他不喜欢、听腻,这首歌无论是从词还是旋律来讲都有些悲观,班长已经很累了,不能陷入这种情绪中。
可到了最后都没有说,又忍不住想,班长不切换……说不定也喜欢这首歌。
“欸?”陆盍灯的手里落下一件衣服,抬眸望向岑淮甘,他身上的衣服没少,不明其意地开口,“班长?”
“车里多一件外套,披上,把你沾上雨水的衣服扔掉。”
“好。”陆盍灯穿好后紧张到恍然失去了嗅觉,不敢闻陌生的外套,直到快窒息了才发现是屏住了呼吸,呼出一口气,再吸气时,到家了。
把外套脱下,一小丝香水的味道找到空隙试图钻进鼻腔里,又被陆盍灯及时屏住呼吸制止住了,只能抱着对主人的愧疚消散。
“蝴、蝴蝶?”陆盍灯望着察觉到动静飞起来的蝴蝶,这蝴蝶……是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还是另一只?无法判断。
“今晚从承阳回来拉了一位乘客,他留下的。”
陆盍灯的身子紧绷起来,眸子剧烈颤抖,只能通过闭眸减轻。
拉自己回来的是……班长?他没看……全程都不敢抬头,声音也不像啊!哦对,班长是公众人物,不想让人认出来变声也正常,当务之急是要问问,“乘客你认识吗?”
“陌生,钱多、顺路。”岑淮甘从头到尾没有看乘客一眼,轮关注度,还不如蝴蝶。
“哦。”两千块钱是进了岑淮甘的口袋,陆盍灯有点点开心,情绪上来了,也敢多问一句,“班长去承阳干什么?”
“惹一位导演不开心了,去赔礼道歉。”
“他开心了吗?”
“嗯,给一次机会。”
陆盍灯知道今天的事情解决了,替岑淮甘开心,班长就是好厉害!跑了一天,肯定很累了,自己还让他多跑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凌晨五点四十了,内心愧疚让他做出实际行动,“班长,您想吃什么早饭?”
“粥……”岑淮甘没有说完,电话铃声响起,说了声抱歉,担心打扰到他,走出楼道打电话。
房间里面的陆盍灯一点都听不到声音,就一直盯着房门口等他的回应,他进来拿了衣服和雨伞,转过身才对自己开口,“不吃了,我有事情,回家提前跟你说,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好。”
好忙啊,陆盍灯目送他离开,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更多的是欣喜与放松,开始做早饭。
他注重四季三餐、仪式感,哪怕是一个人也不会辜负生活。
眼睛看着煮沸的粥,“咕噜咕噜”的声音引着听力走神,再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拿着手机了,入眼是和岑淮甘的聊天框,看到他发的消息,才明白在自己说他不回家的时候,他疑惑什么。
岑淮甘没有说过不回家,是自己在他提前说这个用词上进行了自我的误导判断。
发消息……
——灯不亮:班长,记得吃早饭。
是不是有点太干巴了?
手机嗡嗡作响,震的陆盍灯手掌心微微发麻,低头,是岑淮甘的视频请求,接起来才开始不自在,他这个角度是把手机放在支架上了,能看见的全貌,只有一双泛着困意的眼睛。
“我怕我睡着,看着你提提神。”
“好。”
岑淮甘看他一动不动当着摆件真打算这么让自己看下去,无奈,“忙你的。”
陆盍灯在厨房里面选个能照的到自己、照不到锅的绝佳位置,班长没有吃饭,不馋他,他也在专心地开车,刚刚似乎是在等红绿灯,现在有十五分钟没有看向自己,也是粥熬好的时间,盖住锅盖,等挂了视频再吃。
走到外面的餐桌旁,坐到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屏幕里面的岑淮甘,不嫌无聊,打算这么一直看着,似乎又到了一个红绿灯口,他低头与自己对视。
陆盍灯低眉、下移视线,盯着桌子,躲避屏幕里面的人视线,等了长达三分钟,是在红绿灯的基础上增加了时间,确保了他不看自己了才抬头。
如此了两个小时,岑淮甘停好车,将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辛苦了,我到了。”
“哦。”陆盍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应,挂了视频,前去吃饭,有些凉了,重新热了一下吃完、洗了锅,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关门、锁门,把想跟着进来的蝴蝶隔绝在外。
身上被雨淋了之后有些潮、黏,前去洗澡、卸妆,把衣服清洗干净后,打开门,蝴蝶在门外停留,摸了摸它的翅膀,走到玄关处,本想连着岑淮甘的衣服一同洗掉,空荡荡的一件都没有。
他……没有换下潮湿的衣服吗?
穿潮湿的衣服……会难受的吧。
摇摇头,再多的心思都被困在了身体里,既然做不了什么,就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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