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染上了暧昧的湿意，布料摩擦的轻响与远处滴水声重叠，故意之下的余温黏附在腿根上，为衔玥的肌肤上蒸腾了一层薄汗。
事实证明，系统的提示是对的，
紧绷的肩线悄然下沉，紧跟着呼吸从紊乱中找回了节奏，猝然发生的事情和系统的警报声确实让他有了片刻的失措和惶恐，事实上，就算这个危机在系统的提示下化解了，衔玥的情绪仍是无法彻底的缓和回来。
不过幸好，得到了喘息的时间，足够他来整理当前状况。
系统提供的资料还是起到了很好的帮助，衔玥的大脑里已经在慢慢构建起了楚赫筝的这个人设。
文中给予他的设定是阴晴不定，从他的成长轨迹来说，文内几个事件都能体现出他这个人骨子里的恶劣。
小时候遭受欺凌，后被领养，等有了权利后，他开始享受碾碎别人的傲骨，一寸又一寸剥落将对方的尊严剥落，再到濒临崩溃，那种掌控感，是他确认自身存在的唯一方式，他体验的是这个过程。
然而一旦对方有了屈服顺从的趋势，他的兴致反而会骤然冷却，那样的人在他的眼里没有了任何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下场文中给予的只有‘失踪’。
衔玥的呼吸渐缓，下唇轻咬，短暂的紧绷后会让身体变得有些发软，哪怕呼吸还残留着颤意，口腔软肉咬出了血味，强大的求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他的问题。
提及这个，衔玥不由想起系统给的个人背景和人设。
两个人之间的唯一纽带是福利院，衔玥还没有蠢到能被楚家一同领养的原身仅仅只会是系统表面介绍的那短短几行字。
虚荣，拜金，恶毒，娇惯，傲慢，报复心极强。
光从这几个设定拼凑显然是不够的，是什么让这两位从院里所有孩子们中脱颖而出。
剧情并没有详细讲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猫腻。衔玥在思考，不过，综上所述，这个问题好像来到了楚家。
楚家在有继承人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领养两个毫无血缘的人，更别提原身惹来的一堆祸事，楚家都能当个睁眼瞎，事后帮其摆平。
所以，原身身上又有什么秘密？以及系统为什么会……
帮他……
衔玥的大脑开始隐隐作痛，舌根蔓延着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过这种反应。
只感到自己的胸口这块有点堵，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上不下，酸涩在眼眶里滋生，很难受，情绪上头，突然地，就很想哭。
直到门口蹿进来的冷风打了他一个激灵，将要沉溺的他才从这清醒过来。
衔玥大口喘着气，敛了敛这莫名的思绪。
这边靠墙的楚赫筝饶有趣味地关注着青年在这几分钟内几经变化的状态，薄唇好奇地向上弯。
他的哼笑声引起了衔玥抬头，
楚赫筝还在这，
眼睛在布后放大，突来的后怕使得衔玥的身体冷了几分，双眸隔着一层黑布，他朝楚赫筝的声音方向望去。
“你来干什么？”
按照自己揣摩的人设，衔玥出声，表面看着镇定，实际上喉咙里早已带着颤音。
这很像是原身能说出的话，ooc提示警报并没有再次爆发，多少给了衔玥镇定，与此同时，对面的楚赫筝也对此做出了反应。
“当然是看你死没死。”
楚赫筝双手环抱于胸前，慢悠悠地半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微微偏头，视线从衔玥被铁链拷着的脚踝一路向上，掠过腰腹，脖颈，最终落在那张苍白，依旧令他心动的容貌，以及那条有点欲色遮住眼睛的黑色绷带。
他不得不承认，楚佑铭的惩罚方式，总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美学，而偏偏他也挺吃一套。
下次若是再添上一座纯金打造的鸟笼没准会更好，细细幻想一下，失去一切，被束缚于笼的美丽的丝雀，纤长的手指握住金色的栏杆，可怜兮兮，就连一日三餐都只能祈求他的主人。
或许，他可以和他们的好大哥提议提议。
楚赫筝唇角轻抿，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看完就滚。”
“嗯……”
无疑，再被囚禁笼前，还是先把丝雀的翅膀给折了比较好。
楚赫筝没有说话，只是看他的视线却异常的冷。
就这么看着，长时间的静默，弄得衔玥心底产生了一丝不安。
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他还是很有演技天赋的。
毕竟，身为楚家小少爷，尽管是领养，楚赫筝也不能真把他给弄死。
想通了这一点，衔玥甚至都感到了放松。
许久，低沉的叹息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楚赫筝开口：“亲爱的，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论是呛人，还是临阵脱逃，你都是很大胆，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有了同情心，下不去手？”
“？”衔玥眉毛微皱。
“总不会真的就爱上了李故那小子吧。”
衔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接触到了一些真相。
下手，临阵脱逃……
李故，就是原身那个17个对象里的其中一位，也就是和楚家有商业竞争的李家唯一继承人。
楚赫筝终于将话题带回到正题上，毕竟连他都没有预料到他这个好弟弟居然会违抗楚佑铭的命令，还把自己一夜十七p的事情故意到处宣扬。
一次性得罪十七个世家，造成的局面显然不是私下能调解，更别说背叛显然触犯了楚佑铭的忌讳。
没立马把楚衔玥弄死还都亏他自己心善。
楚赫筝想，养了就这么久，就这么死了多多少少还是很可惜的，到底楚衔玥身上还有一点价值可以继续榨，榨完后他自己还能在回收利用一下。
然则，对面的人并不怎么领情，唇瓣一张一合，只吐出了一个“滚”。
衔玥垂着脑袋假寐，看样子他现在有些疲惫，瞧着没有任何心力可以陪着自己折腾。
当然这依旧只是表象，衔玥其实没有什么想法，稍稍伪装下，啄磨着还能不能继续挖出点有用的信息，终归系统提供的内容有限。
“嗯……”楚赫筝长叹，嘴角含笑，脚底却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衔玥的伤口上。
骤然的剧痛，衔玥差点没叫出来，
铁链猛然绷紧，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在空旷的禁闭室内格外清晰，梆硬的鞋底压在翻起来的红肉上，用力碾了碾。
直至听到了脚下传来的闷哼声，楚赫筝才堪堪收了点力道。
“不知好歹。”
楚赫筝歪了歪头，有点不是很能理解，他明明已经给了台阶，没想到事到如今，楚衔玥仍是不懂低头示弱？
他不是最怕死的么？还是说是谁带坏了他，诱骗了他？
那个长得人模人样的李故？
楚赫筝目光危险起来，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着：“衔玥，你真当李故会护你。”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都在看你笑话，你不害怕？是真的觉得李故可以保你一辈子？哦不对，还是说你觉得楚佑铭会在乎你，总不会你有这种自虐癖好吧。”
楚赫筝半蹲着身，眼里藏着探究，他的嗓音相当温和。
他的指尖轻轻抬起衔玥的脸庞，像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拇指摩挲着他紧绷的下颌，语气亲昵可怜。
“可你本该属于我的……”
下一秒，他一手掐住衔玥的脸颊肉，喷洒的呼吸透进衔玥的单薄的衣衫，渗进他的肌肤里，刺激得衔玥头皮发麻。
衔玥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试图偏开头，却被他牢牢固定在这。
对方没有继续挣扎的动作，似乎是明白挣扎在此刻也没有任何用。
无趣，楚赫筝轻嗤，正欲放手，谁料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句“真可悲”。
棕色的眸色暗了下，他当然知道楚衔玥说的什么。
“楚衔玥！”楚赫筝怒喝，眼睛瞠目。
俨然，楚赫筝被那三个字应激到了。
目视着他，不知为何，他的视线突然就有些恍惚，眼前出现了细碎的重影，埋藏在大脑深处被锈死了很久的锁孔猝然间再次被那把上锈了的钥匙再次打开，记忆在他的眼前里一帧帧闪过。
楚赫筝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喉咙滚动，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处的一道陈旧的疤痕。
脱离了楚家怜悯施舍下的一丁点权利，骨子里的卑贱，屈辱仍是深刻心底，他的情绪好像总能被楚衔玥某时脱口的几句话挑拨扯动，这个人一如既往知道自己哪里痛就往哪里扎。
果然，还是撕烂他的嘴会好点。
他早该这么做了。
手指沿着他的下颌滑向紧绷的脖颈，最终指骨扣住在他的脖颈上，指腹摩擦着肌肤，感受着皮肤底下血管的搏动，他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衔玥感受到了危险。
“你是非要激怒我吗？”楚赫筝的声音下沉，好似是在压抑着自己涌动的情绪。
他的质问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到这他的声音梗了一下。
楚赫筝的眸光晦暗，骤然接近，衔玥昳丽的容颜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被布条蒙住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只是他的目光却明晃晃落在了那张惹他生气的薄唇上。
衔玥的唇色过于发白，唇皮干裂出血，许是进来前就没进水过。
欠草……
楚赫筝呢喃，喉结滚动，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在那处，喉咙莫名地燥热起来。
“我现在很想把你的嘴撕烂。”
“要不，弥补我，亲我一下。”楚赫筝松开了手，看着眼前的美人，极为认真地提议。
“我会考虑考虑对你温柔点。”
“你知道的，我疯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场面再次陷入寂静，空气一瞬间凝固的可怕，连同滴水声都变得沉闷，缓慢。
衔玥的腕骨在铁链下微微颤抖，他是害怕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楚赫筝的目光有多么恶心地黏腻在他的唇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无法适应。
演过了，头次衔玥产生了后悔的情绪，尽管系统为他送上了‘沉浸式演技 1’的头衔，并为其的商城初始1积分翻上了一翻，成为了2。
衔玥的鼻息加重，胸前起伏，齿贝潜意识地咬着下唇。好在理智尚存，兴许，现在妥协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这么想着，又想起楚赫筝的人设，衔玥又犹豫了。
他犹豫的时间过于久了点，久到在楚赫筝的眼里他是在沉默的拒绝。
这时的沉默会比任何言语更有杀伤力。
黑暗里，衔玥能清晰感受到楚赫筝的气息在一步步逼近，那温热又带着点潮湿的吐息落在唇角，手指充满暗示性地插入他的发丝，为他诉说着某种无声的威胁。
铁链因微小的动作发出滋啦的摩擦声，鼻尖萦绕着楚赫筝身上淡淡的烟草与皮革味道，‘砰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膜回响，就像是在倒计时一样。
脸颊肉被掐起，衔玥的喉咙滚动，肌肉绷紧，后背开始渗出些许冷汗。
就在此时，清脆地笑声划破这紧张的氛围。
楚赫筝的动作一僵。
这边衔玥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呼吸也紧跟着放松了下来。
还能活。
衔玥的视野漆黑，仅寻着声音，他的头正要向那里转去，然而掐着他脸颊的手指却用了力，迫使他停下了这个动作。
“别动。”楚赫筝舔了舔后槽牙，手指警告地用了捏了捏，他的视线瞟向门外。
衔玥眉头轻拧，思索片刻，也就没有继续动的意思。
依靠在门框上的少年身形瘦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家伙，楚赫筝尽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少年手持着烛台，好奇地审视起眼前这令人的兴奋一幕。
真是，太刺激了……
从屏幕里看远不如亲眼直观来得令人咂舌。
少年舔了舔下齿，他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过多。
毕竟再这样放纵下去，楚佑铭绝不可能轻饶他。
少年敛眸，唇角带笑，幸灾乐祸的意味都要掩盖不住了。
“现在可以放开楚小少爷吗？到底，还有‘很多’人在场。”
提及‘很多’，少年音调刻意加重。脖颈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佟墓爻。”楚赫筝喊出了他的名字，顺势松开了手，徒留了两根指印在衔玥的脸颊上。“你笑什么。”
他缓缓站起身，冲锋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躯，楚赫筝直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二少爷，不要那么不讲道理吧。”少年耸了耸肩，天真歪头，清脆的嗓音配上他那张无害的娃娃脸，更显无辜，给人造成一种软弱的性格，也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自身能力。
“不过说实在的，你们这个体位确实有点好笑，没忍住就笑出声，属实抱歉……”
“呵！别冲动啊。”少年侧身轻松地躲过了射来的金色子弹。
“砰”，子弹嵌进了墙壁。
“大家得和气生财，不是么？”金色的扑克牌从指尖翻出，佟墓爻眯起眼睛。
望向那张扑克牌，楚赫筝的表情愈加难看：“滚。”
琥珀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佟墓爻唇角依旧扬着方才的弧度，显然并没有因为对面之人的举动而生气。
“二少爷息怒。”佟墓爻顿了顿，压下眸中的戏谑，回归正题，“大少爷吩咐，请小少爷去钟楼一趟。”
楚赫筝神色微变：“现在？”
佟墓爻挑眉：“嗯对。”
看着楚赫筝几度变化的神色，佟墓爻撇撇嘴，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了，话已带到，就先行告辞。”
“哦，差点忘记了。”佟墓爻步伐一停，笑意不减，他侧过眸，金色的扑克牌从指尖甩出，划破空气，精准地割破了捆住衔玥的铁链，“再见。”
铁链“哗啦”的坠地，在空荡的屋内激起清脆回响。
风从半阖着的门外钻入，吹得烛火剧烈晃动，影子在墙上被撕扯得变形。
黑色的布条被扯落，一片死寂过后，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楚赫筝的半张脸颊瞬时肿胀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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