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生物钟在六点十七分准时响起。他闭着眼摸向床头柜,指尖触到林叙的睡颜——对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嘴角还沾着昨晚吃车厘子时蹭的红渍。
“哥……”林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额头撞在林野下巴上。林野闷哼一声,顺势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呼吸拂过他发顶:“再睡十分钟。”
“不行。”林叙突然清醒,“今天要送小念去幼儿园,她昨天哭着说‘要第一个到’。”他挣开被子,赤脚下床时碰倒了床头的水杯。玻璃杯“当啷”落地,林野迷迷糊糊摸开台灯,就着暖黄的光蹲下身捡碎片。
“我来。”林叙也蹲下来,指尖刚碰到碎片,就被林野握住手腕。林野的掌心有常年握钢笔的薄茧,蹭得他手腕发痒:“你手嫩,别划破了。”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林叙望着玻璃碴里映出的自己——眼角有细纹,发梢翘着昨晚没梳开的呆毛;再看林野,鬓角的白发在光里闪着银,却依然把背挺得笔直。
“哥,”林叙轻声说,“我们好像老了。”
“老了好。”林野把碎片倒进垃圾桶,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两人的睡衣,“老了就能光明正大赖床,没人说‘哥哥要上班’。”
林叙被他逗笑了。他套上林野的旧睡衣——那是件洗得发白的藏青款,袖口磨得发毛,却比任何新睡衣都暖和。
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叮”的一声。林野端着热牛奶过来,杯壁上凝着水珠:“小念的早餐在保温桶里,记得放水果。”
“知道啦。”林叙接过杯子,抿了口牛奶,“哥,你今天怎么没系领带?”
“你说过喜欢我穿衬衫。”林野扯了扯领口,“再说了,送完小念还要去律所,戴领带勒得脖子疼。”
林叙望着他松开的领口,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到的领带——是林野25岁生日时父母送的,藏青底配金线,曾经总被他嫌“老气”。此刻林野穿着白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倒比当年更有烟火气。
“哥,”林叙突然说,“你穿白衬衫真好看。”
林野的耳尖红了。他低头搅着牛奶,嘴角却往上翘:“臭小子,现在会说甜话了。”
七点二十分,两人站在玄关换鞋。小念背着粉色书包扑过来,发顶的小辫歪向一边:“爸爸抱!妈妈亲!”
林野弯腰把她举过头顶:“小念今天要当小班长,对不对?”
“对!”小念搂住他的脖子,“还要给老师看我的新画——画的是爸爸妈妈和我!”
林叙蹲下来帮她理了理书包带:“画里有我们吗?”
“有!”小念掰着手指头数,“有大大的太阳,有绿绿的树,有爸爸的西装,有妈妈的……”她突然卡住,“妈妈的裙子是什么颜色?”
“是林野买的那条蓝裙子。”林野替她回答,“上周逛街时你说‘这个颜色像天空’。”
小念眼睛一亮:“对!天空颜色的裙子!”她蹦蹦跳跳跑向电梯,回头喊,“爸爸妈妈快点!我要当第一名!”
林野牵起林叙的手,两人的影子在瓷砖上交叠。电梯门闭合前,林叙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林野的旧睡衣,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个“家”的主人。
“哥,”他说,“这样的早晨,我希望能过一万年。”
林野吻了吻他的发顶:“不止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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