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的百日宴订在老洋房。林野站在客厅中央，望着满屋子的宾客——小夏带着老公孩子，奶奶柱着拐杖，律所的同事们举着“小念百日快乐”的横幅。
“主角呢？”林叙从厨房探出头，“小念在换衣服呢！”
话音刚落，奶娘抱着裹着粉色襁褓的小念出来。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攥着拳头往嘴里塞，看见林野就“咯咯”笑。林野接过她，小念立刻抓住他的西装纽扣，口水洇湿了一片。
“小念，”林野故意板起脸，“这是妈妈的西装，不能咬。”
“哥，”林叙笑着摇头，“她才三个月，懂什么？”他把小念接过来，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小念，这是爸爸的心跳，听见了吗？”
小念蹬着腿，把脸埋在他颈窝。林叙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突然想起怀孕时林野紧张的样子——那时他总说“我当爸爸了怎么办”，现在却能把小念的口水蹭在自己衬衫上，还觉得“挺可爱”。
“时间差不多了。”小夏扯了扯他的袖子，“主持人说该上台了。”
舞台设在花园中央，挂着小念的百日照——照片里她躺在摇篮里，林野和林叙分别坐在两边，手虚虚护着她，像两棵守护的树。
主持人刚说完开场白，林野突然站起来。他的西装笔挺，却没系领带，领口松松地敞着两颗扣子。林叙正疑惑，就见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
“今天不是小念的百日宴，”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我们结婚十三周年的纪念日。”
宾客们哄笑。小夏的老公起哄：“林哥，原来百日宴是借口啊！”
林野没理他，转身看向林叙。林叙穿着墨绿连衣裙，是他上个月在巴黎买的，当时导购说“适合有气质的女士”。此刻林叙望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十三年前，”林野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是枚和当年求婚戒指同款的素圈，“我以为‘永远’是赚很多钱，是当大律师，是给你最好的生活。”他抬头，目光灼灼，“现在我懂了，‘永远’是每天早上和你一起挤牙膏，是小念把口水蹭在你衬衫上，是你看着我时眼里的光。”
他从盒子里取出另一枚戒指——是林叙去年生日时送的，银戒内侧刻着“野”和“叙”。他把两枚戒指叠在一起，举向阳光：“小叙，嫁给我，这次是永远。”
林叙的眼泪掉在裙子上。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声音哽咽：“哥，我愿意。”
小念突然“哇”地哭起来。奶娘手忙脚乱地哄她，林野却笑着把戒指戴在林叙手上：“小念这是嫉妒了，她也要爸爸妈妈的戒指。”
林叙把小念接过来，让她摸自己的戒指：“小念看，这是爸爸妈妈的‘永远’，以后你长大了，也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永远’。”
小念似懂非懂地舔着戒指，口水又洇湿了林叙的裙摆。林野掏出手帕给她擦嘴，动作轻得像在碰一片雪花。
宾客们鼓起掌来。奶奶抹着眼泪说：“这俩孩子，终于把话说开了。”
林野揽住林叙的肩，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我早就说开了——从15岁那年你帮我捡作业本开始，从25岁那年你守在我灵堂开始，从32岁那年你穿着校服站在地铁站等我开始。”
林叙靠在他肩上，望着小念红扑扑的脸蛋，突然觉得：所谓“永远”，不过是把每一个“现在”，都过成“永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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