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把体检报告揉成一团。纸团掉在地上，被林叙捡起来时，他正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叶子黄了大半，风一吹就簌簌落。
“说什么呢？”林叙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扎破了客厅的寂静。
林野抬头，喉结动了动：“肺上有阴影。”
林叙的手一抖，报告纸“哗啦”散了一地。他蹲下去捡，指尖碰到“肺癌早期”四个字时，突然笑了：“哥，你去年不是说戒烟了吗？”
“戒了。”林野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捡纸，“可能是在律所抽二手烟抽的。”
林叙把报告摊平，手指划过“建议手术”的字样。窗外的风掀起纸页，他突然抓住林野的手：“我们去北京看专家。”
“不用。”林野抽回手，“我这把年纪，手术风险大。”
“哥！”林叙的声音拔高，“我是你爱人，我说了算！”
林野望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笑了：“小叙，你记不记得25岁那年？我爸出轨，我妈抑郁，你说‘哥，我以后当你儿子’。”
林叙愣住了。他想起那年冬天，林野缩在沙发里喝酒，他蹲在旁边给对方擦脸，说：“哥，我当你儿子，我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给你……”
“给我爱。”林野替他说完，“你做到了。”
林叙的眼泪掉在报告上，晕开一团墨渍。他扑进林野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哥，我不要你走。”
林野拍着他的背，声音发哑：“我不走。就算手术，我也陪你；就算……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会变成风，变成云，变成你每天喝的牛奶，变成你路过的每一片落叶。”
林叙抬起头，鼻尖蹭到他的下巴：“不许说这种话。”
“好好好。”林野吻他的额头，“我们去看专家，我们治，我们好好活。”
第二天，两人飞往北京。林叙在飞机上攥着林野的手，指节发白。林野望着窗外的云海，突然说：“小叙，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
“在图书馆。”林叙说，“你帮我捡书，我问你‘同学，你总来图书馆吗’，你说‘嗯，来找我未来的爱人’。”
“现在找到了。”林野捏了捏他的手，“找到了，就不走了。”
专家会诊的结果比想象中好——阴影是炎症，不是癌。林野拿着诊断书时，手还在抖。林叙扑过来抱他，眼泪把他西装前襟都打湿了。
“哥，”林叙抽噎着，“以后不许再抽烟了。”
“不抽了。”林野吻他的发顶，“我保证。”
回家的飞机上，林野望着窗外的夕阳，突然说：“小叙，我们老了怎么办？”
“老了就一起晒太阳。”林叙说，“你给我读报纸，我给你织围巾，小念给我们端茶倒水。”
“那要是小念也老了？”
“那我们就当太爷爷太奶奶，抱着重孙在院子里玩。”
林野笑了：“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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