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律所新招了个实习生，叫陈阳，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总把文件整理得整整齐齐。
“林总，”陈阳敲门进来，“这是您要的并购案资料，我按时间线标好了重点。”
林野接过文件，扫了眼目录——和十年前林叙帮他整理的那份，格式几乎一模一样。他抬头，正撞见陈阳耳尖发红：“那个……林总，我、我以前看过您的访谈，说您最看重‘细节’。”
“看出来了。”林野笑了笑，“你叫陈阳？”
“嗯。”陈阳点头，“同事都说我像‘小林总’，因为我总把事情做到极致。”
林野想起林叙——那个总把他的西装熨得笔挺，把他的咖啡调得刚好，把他的案卷整理得井井有条的人。他突然说：“小陈，你周末有空吗？”
“有！”陈阳立刻站直，“我、我可以帮您整理案卷！”
“不是整理案卷。”林野从抽屉里拿出张请柬，“这是我儿子的幼儿园毕业典礼，需要家长发言。”
陈阳愣住了：“您、您有孩子了？”
“嗯。”林野把请柬递给他，“我爱人写的发言稿，他说你文笔好，想请你帮忙润色。”
陈阳接过请柬，手都在抖：“好、好的！”
周末的幼儿园礼堂坐满了家长。林叙站在台上，望着台下的小念——她穿着白裙子，像朵小雏菊。
“各位家长，”他清了清嗓子，“作为小念的爸爸，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件事：爱不是‘为你好’，是‘和你一起好’。”
台下响起掌声。林野坐在第一排，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25岁那年，林叙在暴雨里给他送伞，说“哥，我陪你熬夜”；想起32岁那年，林叙穿着校服站在地铁站，说“哥，我等你”；想起40岁那年，林叙在他病床前说“哥，我在”。
“最后，”林叙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林野，“我想对一个人说：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被爱是比‘优秀’更重要的事。”
林野的眼泪掉在手背上。他望着台上的林叙，突然觉得：所谓“身份”，从来不是标签。就像此刻，他是林野的丈夫，是林念的爸爸，是陈阳口中“文笔好的家长”——而这些身份，都让他更爱自己，更爱身边的人。
散场后，陈阳追上来：“林总，您的发言稿……”
“不用了。”林野笑着摇头，“我已经收到最好的发言稿了。”
他掏出手机，翻到林叙的消息：“哥，今天的发言稿，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林野回复，“听懂了‘和你一起好’，就是最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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