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棋定,我赢了。”觞羽落下最后一子。
“好,我输了,你也该睡了。”苏辰打了个哈欠。
“再来一局”,觞羽兴趣不减。
“你赢了我七局了,有意义吗?”
“当然,”觞羽指尖摩挲着棋子,眼睫低垂了一瞬,随即抬眼又是漫不经心的笑,“赢得快。”
“就靠下五子棋?”
觞羽毫不忌讳:“赢得快。”
苏辰十分无奈: “你就不能赢点别的?”
“没问题”,觞羽爽快道:“你想下点什么?”
“还是睡觉吧。不过,你真的赢过其他的吗?”
“当然,我曾是某个棋艺大赛第一。”“一个区?”
“我说是九域联合的你会信吗?”觞羽半真半假。
“不信。”
“那真是太可惜了。”
觞羽假装叹了一口气,又被自己夸张的动作逗笑了。
觞羽送苏辰到了半日茶楼的门口,他心情很好。
苏辰的心情也不错,也许是因为今夜月色很美,气氛也很好。
但秦府门房的一句“秦小姐在等您”,像根细针扎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苏辰眉头一蹙,脚步未停,只冷淡地“嗯”了一声,径直绕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半日茶楼。
半日茶楼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很难形容,活像什么钝器在反复折磨紧绷的弦。
声音是从觞羽常驻的包厢中转来的。苏辰回到包厢,觞羽正在弹一把月琴。他坐在窗边,轻抱着月琴,月光撒在琴弦上,银光闪闪。
要不是那喑哑刺耳的噪音顽强地破坏着意境,一切都美极了。
“你在弹什么?”苏辰拉开一张椅子。
觞羽停止了他所认为的弹琴,无奈极了:“我说是这弹的是《春江花月夜》你会信吗?”
苏辰来了一刀:“你很有自知之明。”然后又问:“为什么要学习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觞羽一怔,然后想起了多年之前,他和苏辰还在读书时,府上教他们史学的教习楚安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安楚道要学习普通法术。
安楚道是一个获得异术传承的天才,却在被传承后选择重新回到门派拜师学艺。
秦放回答,技多不压人。
苏辰认为,可以宣传他的名声,追求正道总是好的。
觞羽的回答与现在他对苏辰说的相同。他笑道:“也许是为了融入什么吧。”那笑容很轻,好像是为了笑而笑,觞羽早就学会了去笑,学会控制自己所有的表情。教习楚安闻言,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中的书卷‘啪’地掉在案上。他死死盯着觞羽,声音干涩发颤:“融入?你可知安楚道当年也是这般说的!他耗尽心力去‘融入’那所谓的正统大道,最后……”
话到此处,他猛地收住,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你如当年安楚道。”
那时的他自信道:“可我不会是当年安楚道。”
然后被罚了双倍的书。苏辰陪他抄了整整一夜。觞羽还清晰地记得,当年的史学教习叫楚安。
“弹成这样,要融入什么?”觞羽直接避掉了这个问题,“吴方已经准备好了客房,去睡吧。”
“你还要弹琴?”苏辰皱了皱眉。觞羽嘴角抽了抽,心想也不至于那么嫌弃, “不弹了,我吹笛。”
“我们还是下棋吧。”苏辰对他所谓的音乐才能不放心。
“放心,我的乐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差。”
就像他后来拥有过很多势力,可就是无法融入醉月阁,却也只有醉月阁知道他的底细。
懒得坚持,苏辰就进了客房。客房不大,但是在淡黄的灯光下,看上去很温暖。
觞羽的笛吹得出乎意料的好,清越悠扬的笛声流淌在寂静的茶楼里。
苏辰听着听着,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好像梦到很多很多。梦醒后,他虽想不起梦的内容,心头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熟悉感,仿佛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在笛声中轻轻触碰了一下,又迅速溜走。
他望着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来。包厢中,觞羽趴在窗台边上,已经睡着了。
这个不靠谱的,苏辰暗骂。
他去找吴方要被子,顺口问了一句:“觞羽这么喜欢那个包厢?”吴方微笑,有些怀念:“虽然不像,但少主其实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苏辰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扇洞开的窗,窗外是玄都沉寂的夜色。
吴方轻声道:“如果幻花宫还在,从那个窗台的方向,是唯一可以看见宫门飞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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