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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屠城

“所以,千风随你真的还活着!”秦放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眼眶又有些发红。

觞羽(千风随)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秦放脸上,平静无波:“活着。”

“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幻花宫之后……”秦放话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触及了禁忌,飞快地瞥了觞羽一眼,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掠过一丝懊悔。

觞羽端起新换的茶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热,语气轻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那平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沉寂。

“那就好,那就好…”秦放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带着期盼问:“那你这次进明都主都玄都是干什么?可以待多久?” 他希望能弥补些什么。

这个问题也让一旁沉默的苏辰抬起了眼,目光带着无声的询问落在觞羽身上。

觞羽用折扇慢悠悠地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带起几缕鬓发,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谈论天气:“被贬。不知道待多久。”

“被贬?”秦放一愣,“原因呢?” 他下意识追问,但马上意识到不对。

苏辰没有理会秦放拼命向他使的、示意他别问的眼色,目光沉静地看着觞羽,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原因?”

觞羽扇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嘴角还噙着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毫不在意地吐出两个字,清晰地在略显空旷的茶楼里回荡:

“滥杀。”

“——!”

秦放所有想说的话瞬间卡死在喉咙里!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觞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千风随?滥杀?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眼前这个人,慵懒的、危险的、手段莫测的醉月阁前阁主…秦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时间与经历早已将故人冲刷得面目全非。一股巨大的陌生感和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苏辰的眼中也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他微微蹙眉,追问的语气带着本能的质疑:“你会滥杀?” 这似乎与他观察到的某些特质不符。

觞羽却“唰”地一声合拢折扇,终止了这个话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就这样吧。” 他拒绝再谈。

秦放从巨大的冲击中勉强回神,看着觞羽平静的侧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再次开口:“那你…你以后……” 他想问出路,问打算,却不知从何问起。

觞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面具下的神情,只余下那双眼睛,依旧带着惯常的、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随意:“我不能离开这家茶楼,”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块巨石投入秦放心湖,“甚至,也许永远没机会解除这个处罚。” 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沉了一瞬,像被乌云遮蔽的寒星,“所以,过去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再提了。”

沉重的静默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弥漫在三人之间。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最终,是苏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不想说,便不必说。无人会强迫你。” 他站起身,目光在觞羽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难辨,随即转身,径直离开了茶楼,没有再看秦放一眼。

觞羽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具,对着苏辰的背影应了一声:“好。”

秦放看着苏辰离开,又看看静坐如渊的觞羽,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恳切的真诚:“千风随…无论如何,你能活着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这话是对过去的千风随,也是对眼前这个陌生的觞羽。

觞羽微微挑眉,玩味的目光投向秦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哦?苏辰他…看起来很高兴?”

秦放被问得一滞,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茫然和一丝黯然:“我…说不好。他醒来后就像换了个人,对谁都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连姨母都…唉。” 他叹了口气,“但今天他和你说了不少话,这在他醒后…确实是头一遭。” 这或许是唯一能称得上“高兴”的迹象了。

觞羽闻言,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不再言语。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层无形的孤寂与疏离。

* * *

苏辰走出茶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门楣上方悬挂的匾额。

半日茶楼。

四个古朴的大字映入眼帘。几乎是同时,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入他脑海:这名字…倒是契合他的风格。*随性,又带着点看透世事的倦怠。

这念头来得如此自然,仿佛早已根植于记忆深处。苏辰猛地一怔!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不对!我失忆了!我怎么会知道“他”的风格?这莫名的熟悉感,这不合常理的认知…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疑,将这诡异的念头死死按回心底,眉头却紧紧锁了起来。

他回头,目光扫过默默跟在身后的几名下属,声音恢复了域主特有的冷静与不容置疑:

“去查。查清楚醉月阁前阁主觞羽,究竟因何事被贬,所犯‘滥杀’之罪,详情如何。”

“是,楼主!” 下属领命,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 * *

茶楼内,觞羽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许久未动。那双深邃的眼眸映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却仿佛空无一物,又似藏纳了万顷寒渊。

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垮了他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想起了月无缺得知真相后,那张总是风流含笑的脸上第一次燃起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冰冷怒火。月无缺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桃花眼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和愤怒:“疯子!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为了一个影月阁,你把自己、把醉月阁都赔了进去!值得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只是轻轻拂开月无缺的手,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个极淡、极疲惫的弧度:“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做了什么。”

他想起自己在临渊阁质询堂上,面对影域上界使者愤怒的指控和风陵王(观花时之主)精准而冷酷的揭发时,心底涌起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他想起自己站在空旷的刑罚殿中,感受着磅礴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被强行从体内剥离、封印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空虚和寒冷。那不是失去法力的虚弱,而是…被生生抽走了某种赖以支撑的脊梁。

一切都源于那场局。

那本是他闲暇时接下的指引使任务——为雇主影月阁策划一次针对敌对势力的行动。但雇主临时变卦,要求他一人承担所有角色:指引、执行、监督。这本是僭越,但他接了。

他精准地计算着每一步,像一个冷酷的棋手。在最后关头,他故意将对手逼至绝境,在明知对方濒临疯狂、极可能选择屠城泄愤的情况下,虚伪地抛出了一线渺茫的希望。然后,在那双绝望的眼睛燃起微光的刹那,亲手将那希望碾得粉碎。

绝望的毒药被投入了城中水源。为了防止剧毒扩散至整个下界,他亲手封印了城池,断绝了所有求救与逃离的可能。接着,他如鬼魅般潜入城中,散播谣言,点燃猜忌,挑动早已因恐惧而紧绷的神经…最终,无人知晓具体缘由,这座被封印的孤城,在极致的绝望和互相猜忌中,化作了自相残杀的炼狱。

任务完美达成。影月阁的敌人连同其重要据点灰飞烟灭。但临渊阁的评分只有“及格”——因为影月阁自身也在此局中损失惨重,迁怒于他。

影域上界震怒介入。调查结果直指他:若非他刻意刺激、布局引导,事态绝不至于发展到屠城的地步!更查出他与雇主影月阁本身就有宿怨!

一切似乎指向蓄意报复。但因缺乏他“故意”引发屠城的直接证据,最终只落得个“手段过激、牵连过广”的罪名,本可从轻发落。

然而,就在尘埃将定之际,时域临渊阁第九阁观花时之主,风陵王,提供了那致命一击:**城中导致自相残杀的“来历不明”的诱发之毒,源头竟指向觞羽本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根本不是失控的任务,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中局!连那个绝望之下投毒的反派,都只是他棋盘上一枚被利用殆尽的棋子!整个任务链条,从他被“雇佣”开始,就是他布下的、**完全针对影月阁**的绝杀之网!

消息传出,所有中立势力为之哗然!没人想到,一个不足八百岁的博弈师,心思竟能深沉狠辣至此,对成千上万条生命视若草芥!

后续调查更掀波澜:他不仅是醉月阁的神秘阁主,其力量本源竟已至八重半魔之境!

最终的审判,因其核心动机确为复仇,且影月阁在核心目标达成后选择了谅解(或忌惮?),惩罚已算从轻:法力封印九成,禁足于明域明都“半日茶楼”——这处曾是幻花宫产业的故地——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若有违反,烟云楼通缉令即刻生效。同时,他已身败名裂,被临渊阁除名,醉月阁阁主之位也自然丧失。

前途?未来?早已在他布下那绝杀之局、将毒药交给棋子时,就被他自己亲手埋葬,付之一炬。

如今,他被困在这方小小的茶楼牢笼里,法力孱弱,声名狼藉,举目皆敌。然后,命运又开了个恶劣的玩笑——让他遇见了苏辰。那个他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也…并非那么想再相见的故人。

窗外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觞羽缓缓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冰冷的扇骨。

不后悔吗?

他一遍遍对自己说:不后悔。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也是他选择的代价。

或者说,他必须让自己相信——从幻花宫那场焚尽一切温暖的大火开始,从他踏上这条以血偿血、不择手段的复仇之路起,他就已经亲手斩断了所有回头的可能。后悔?那是一种他早已不配拥有的奢侈情感。唯有背负着这沉重的罪孽与枷锁,直至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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