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儒少爷又来玩啦。”如姨抱着一把野菜笑着走来。
如姨从小就伴在谢景安身边,是跟着他一起进谢家的,如姨和他娘是好友,她不忍心一个小孩子独自生活,便亲自来照顾他。
“如姨你看这青玉簪子好看吗?是我送给景安哥哥的。”陈喧儒笑着。
如姨一见这情侣簪子就知是贵重物,便有些惊慌地说:“这可不能送啊,喧儒小少爷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们……”
“如姨,”谢景安打断道,“没事。”
听谢景安这么说,如姨便也没再说下去了,她只是有些担心,但她明白谢景安有他自己的想法。
闲聊了几句之后,如姨就去做饭了。
陈喧儒为他挽好了发,确实挽的挺好的。谢景安夸赞了他一句,陈喧儒立即开心的不得了,他跳下石头,蹲在谢景安腿前,笑嘻嘻的看着他,支着脑袋说:“景安哥哥真好看。”
“你也是。”谢景安莞尔。
“景安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谢景安莞尔,他觉得以后他走了,这世上还有他这般的人记得他也挺好,小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纯真。
晚上,谢景安借着月光看书,这偏院除了安静以外的好处就是月亮永挂着空中,在窗前看的清清楚楚。如姨还在为那簪子的事担心,便对他说:“景安啊,那簪子你可得放好了,别让他们抢走了。”
“如姨,我知道。”谢景安明白她的顾虑,他合上书,接着说:“我会把它藏好的。”
闻言,如姨放心下来。他知道谢景安从小就很聪明。
其实待陈喧儒走后,谢景安把那青玉簪子取了下来,藏到床头底下。
他望着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月儿弯,夜风凉,扰人心。
第二天,陈喧儒看到他头上没戴青玉簪子,便问他为何,谢景安撒谎说天凉了,有些冷便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天确实是转凉了,秋天要来了。
秋霖方始,偏院很潮湿,很冷。
谢景安身子本就弱,他坐在床榻上,穿着略厚衣服,用厚被盖住双腿。这会儿院中传来陈喧儒仆人的声音,谢景安估计是仆人为陈喧儒冒雨爬墙因担心而劝他返回。
果真陈喧儒跑了进来,幸好这雨下的不大,他没有被淋湿,只是身上有几滴雨水。冒然跑进来,陈喧儒也知有些失礼,他拿着本书小心询问道:“景安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看书吗?”
“可以。”
闻言,陈喧儒走了过去,靠着床沿坐下。
谢景安屋内整洁干净,他手持着窗台,撑着头看书,看久了有些困,便闭眼休息。陈喧儒见谢景安睡了,便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知道谢景安的睡眠很浅。他注视着谢景安的脸,就这么安静,专注地看着。
景安哥哥真好看!他直起身想要碰一下谢景安的脸。
“好看吗?”谢景安睁开眼睛莞尔一笑。
陈喧儒见被发现了便害羞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退回到床角,小声回答:“好看。”
谢景安温柔一笑,陈喧儒看得脸火辣辣的在燃烧,他将手中的书当做扇子扇风试图降温。
谢景安看着他红彤彤的脸和鼓起的嘴,不禁笑出了声。
陈喧儒连忙用书遮住脸,屋里明明不如外面暖多少,却热的他要冒烟了。
这都是谢景安害的。
他小小的心脏受不了这等美颜暴击,平日里很少见谢景安笑得如此开心。
谢景安感觉他要炸了,便也不逗他了说:“时间不早了,我困了,你先回去吧。”
陈喧儒不太想回去,又怕惹谢景安不开心,便有些不舍得看着他。
谢景安看着他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总会心软,“算了,你留在这也可以,到饭点,在回去吧。”
“谢谢景安哥哥,喧儒一定会安静的。”陈喧儒开心了,对他来说能多看几眼他的景安哥哥,就是他最快乐的事了。
谢景安是真的困了,他一合被躺下,没一会陈喧儒就听见他平稳的呼吸。
陈喧儒等他睡熟了便趴在他枕边,跟谢景安只隔着半个枕头。
绵绵秋雨声伴着枕边人的呼吸声,陈喧儒不禁也有些困了,他闭上眼睡着了。
陈喧儒第一次见谢景安是在谢家的大院里。那时,他刚出门游玩回家路过谢家大门时就听见里面有吵闹声,他十分好奇便爬上墙看看。
只见谢景安摔在地上,有一个比他要年长的男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上还拿着个玉佩,陈喧儒听见那人叉着腰神气地说:“你这妓女之子不配有我谢家的玉佩。”说完便把玉佩砸碎在地上,丢下一句“废人”就扬长而去了。
坐在地上的谢景安拖着身子爬上木轮椅,他撩了撩额前的头发露出整张脸,脸上是不屑、平静的表情。
陈喧儒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清冷俊美的脸,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他那时就想要认识他,回去后跟他爹说起这件事,说到最后他还说:“长大以后,我要娶那人为妻!”
陈公说:“如那人是男子呢?”
陈喧儒单纯地说:“男子不也一样,这世上情字与性别无关。”
陈公听他这话时一时惊讶,但看见陈喧儒如此坚定的目光,他明白了。他摸着陈喧儒的头笑吟吟地说:“喧儒呐,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喧儒点头:“喧儒明白,喧儒一定会做一个正人君子,向爹学习。”
陈公放心了,他了解陈喧儒的性格。
雨还在下,陈喧儒醒来时,谢景安已经坐起来看书看了好一会了。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趴到谢景安胸前又睡了。
谢景安无奈地任由他抱着。天色不早了,不久后陈喧儒就被仆人抱走了。
陈喧儒就这样陪他度过了一整个秋天,冬天,春天,夏天……与此反复,陈喧儒虚岁十五了,谢景安十八。
谢景安还有两年及冠,主宅的人坐不住了。何夫人算着日子想把他赶出谢家。
这几天,她都在劝说谢公让他走,但是谢公犹豫不决,他想要在谢景安及冠之时给他谋个好住处,何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想要那妓女之子饱受痛苦,生不得其所,所以之前她才想方设法地给谢景安下药至残。她决定亲自处理。
春日初始,万物复苏。偏院里长出了许多小草,常青树依旧茂盛壮大。
谢景安照旧在树底下看书,陈喧儒来找谢景安解惑。
“听懂了吗?”谢景安问。
“景安哥哥可比那学堂的老师讲的好多了。”陈喧儒笑着说。
“少说好话,继续看书。”谢景安说。
“好嘞,听哥哥的。”陈喧儒虽口头上答应却总是盯着谢景安的脸不动,谢景安的脸都被他看穿了
但是谢景安早已习惯,他任由着陈喧儒看他。
十五岁的陈喧儒,身形已拔得极高,宽肩舒展,脊背挺拔,颇具几分及冠男子的挺拔风骨。五官也彻底长开,眉眼清俊,鼻梁利落,下颌线初显英气,端的是一副俊秀模样。唯有性子,仍如幼时般鲜活跳脱,半点不见少年人故作的沉稳,依旧是那个爱追着风跑、遇事总先笑的明朗模样。
长大后的陈喧儒愈来愈粘着谢景安了,有时还硬赖在这过夜。谢景安床本就小,睡一个人都有点挤了更别说两个人了,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只的陈喧儒。
谢景安睡觉很安稳不会乱动,陈喧儒就相反了,他有时睡着睡着就掉下去了。在谢景安的多次拒绝后,陈喧儒把他自己的床被抱过来打地铺。
见他如此,谢景安没招了便由着他睡在这。他本以为他睡个几天就会腻了,结果他一睡就不走了。
陈喧儒有时还会撒娇跟谢景安睡一张床,谢景安也没招。
这天晚上,陈喧儒又留下来过夜。谢景安屋里变的很亮,因为陈喧儒带来了两盏灯,谢景安本不想让陈喧儒麻烦,但他偏要带也没办法。
谢景安对趴在床沿上看书的陈喧儒说:“你这样来,你爹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谢景安知道陈公素来为人和善,只是怕陈喧儒被人嚼舌根子,毕竟他可是陈家少爷,而他是他们口中的妓女之子。
但谢景安也没多想,有陈喧儒陪在身边未尝不是一件乐事,他每天笑笑还能长寿。
能跟他待一天是一天,谢景安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日不多了,他们不会容他在这一辈子,他也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他每天饱读诗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报答如姨。
谢景安专注于看书忘了时间,陈喧儒看着时候不早了便撒娇说:“景安哥哥,喧儒想跟你一起睡,一个人睡地上怪寂寞的。”
谢景安合上书,侧着躺下,掀开被子说:“上来吧。”
闻言,陈喧儒立刻钻到谢景安被中,他不想打扰谢景安睡觉所以离他有半枕的距离,稍一侧身就能掉下去。
等听到谢景安平稳的呼吸声,他才小心地靠近,轻轻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温度,谢景安身体不好,跟陈喧儒的体温比起来他的身子就冷了许多。
陈喧儒轻抱着他,悄悄地睡去。
不一会儿,谢景安睁开了眼睛,他抬眼看着落下的月光。他知道陈喧儒待他与他人不同,但是他没办法回应。这世上事事都难料。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