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
明月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她自问。
其实已经百分百确定了吧,但是为什么不戳穿?
明月不敢细想。
是不是潜意识里,还可悲地残存着一丝妄念,妄想着或许能在这虚假的躯壳下,窥见一丝半点……那个双手尚未沾满鲜血、眼神尚且清澈的温柔的、曾经的宇智波鼬的影子?
是不是只要不挑明,这短暂而诡异的、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脆弱平静,就能多延续一刻?这偷来的、令人心碎又窒息的“安宁”,就能多存留一秒?
明月不敢细想。
这个念头本身带来一阵尖锐的羞耻和自我厌恶。她凭什么?她怎么敢?在对宇智波全族、对那些惨死的亡魂感到愧疚之前,她竟然先可耻地贪恋起了这由仇敌施舍的、虚伪的片刻“温情”?
她咬住下唇,用力之深,直到尝到清晰的铁锈味,疼痛让她从这危险而软弱的思绪中惊醒。
她不能想。不该想。
黑暗中,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将脸重新埋入臂弯,无视眼前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而后一杯热茶端到她面前。
“根据我的经验,喝点热茶会好很多。”
“你的经验?”
“……诊治其他宇智波的经验。”
如此拙劣的谎言。
明月没有说出口,她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迟疑地摸索了一下,然后接过了那只温热的茶杯。指尖相触的瞬间,感受到他几不可查地、迅速掩藏的颤抖。
热气从掌心钻入,让她冰冷的身体仿佛活络了过来。
“……谢谢。”
“不必。”他的回应很快,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你弟弟呢?”
明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恶意地、戏谑的。她明知他有苦衷,却依旧恨他。为此,明知他放不下自己的弟弟也要狠狠刺痛他的心。没错,她就是有意的。
我就是要你也尝尝这剥肤催骨之痛的滋味,宇智波鼬。
对面的呼吸几乎立刻变得有些粗重。
“……他很好,现在不需要我。”
“哈……他是真的很好,还是只是你觉得?”
明月冷笑,反问他。
对面沉默了,不再开口。
“他会恨你的。”
明月再次出声。
“我知道,那很好。”
明月再次被气笑了,她摸索着扶着墙站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地上堆积的杂物拌着她的脚,她失去重心往前倒,男人伸手扶住她。
明月借着他的手站稳,伸出一只手沿着他的手臂往上摸,最后终于一只手摸到了他的下颔。
他的瘦削的、冰冷的下颔。
那是多么温柔的抚摸。
而后她手中的热茶狠狠倾倒在他脸上,他不躲不避,又接住了她下一秒袭来的巴掌。
她的力道真不轻,那一巴掌扇的他的脸歪到一边,黑暗中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被打的那边脸已经高高肿起,但他依旧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鼬冷静的理智的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他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自己发癫。
男人握住那只刚刚打过他的那只手,在明月看不到的地方,脸色异常的温柔。
目的达到了,明月应该感到快意的。
可是为什么……心脏会传来一阵阵更加尖锐、更加空茫的疼痛?仿佛她亲手用一把钝刀,不仅刺穿了他,也再次捅穿了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想要尖叫或哭泣的冲动。
“不解气的话,还能再打。”
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宛如一块干瘪酸咸的腐肉塞在喉口,让明月几乎要呕出来。她把头扭到一边蹲在地上,把刚才喝下去的一点热茶、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呕出来,胃里酸水在口中泛滥,一阵苦味弥漫在嘴里。
“你怎么能……”
“怎么能……这么平静!”
男人——鼬,沉默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茶水已变凉,混合着细微的茶叶碎屑,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留下冰冷的湿痕。那半边脸颊依旧火辣辣地刺痛着,清晰地印着她的掌印和恨意。
他能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和压抑的哽咽,能看到她因剧烈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
他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因为任何答案,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缓缓地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她的身体因为主人的剧烈动作而升温,因而她的手变得温热而柔软,他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强烈而有力的脉搏跳动。
他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危险的距离。
明月感受到他的靠近,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脊背却早已抵死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逃。
他并没有触碰她,只是在她面前蹲下身。
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后,他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动作极其轻柔地伸向她的脸颊。
明月猛地偏头躲开,呼吸急促:“别碰我!”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却没有收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令人窒息。
几秒后,他再次尝试,动作更加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却又奇异的耐心。
这一次,明月没有立刻躲开。或许是因为脱力,或许是因为那瞬间的迟疑。
微凉的、干燥的棉布手帕,极其轻柔地触碰到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冷汗和呕吐留下的污渍。他的动作很轻,很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赎罪般的姿态。
明月僵硬地任由他动作,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新的血珠从旧的伤口渗出,带来尖锐的痛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他仔细地擦干净她的脸,然后,那只手微微下移,极其轻缓地、用干净的另一角手帕,擦拭她沾了污渍的嘴角和下唇。指尖不可避免地、极其短暂地擦过她咬破的唇瓣。
细微的疼痛蔓延开,这不算什么,比这重的伤多的是,然而明月的心里却奇异地涌上一股被羞辱感,他凭什么在做了这一切后还能如此平淡的、自然的和她相处呢?
她张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腕,铁锈味弥漫在口中,她不知道是自己破了的嘴唇在流血,还是他的手腕被自己咬穿了。
但男人依旧不躲不避,不动如山,一副她做什么都安然承受的姿态。
这姿态令她差点又要呕出来。
真他妈的恶心,要不是现在看不见,我一定会把他暴揍一顿然后捆回木叶丢到大牢里,明月松了口,恶狠狠地想。
唉,这几天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更新,牛马的怨气已经要溢出屏幕,到底有谁会喜欢上班!虽然但是,大家多多评论,主包会哞一声爬起来更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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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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