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
当预言一次次被事实印证，当灾难的阴影清晰可见时，它就不再是虚无，而是警钟。我宁愿相信一个可能出错的预言，也不敢拿整个木叶的未来，去赌一个目的不明之人的善意。
你说你为了木叶？好，证明给我看。立刻交出临时指挥权，由高层顾问团共同决议。在选出新火影之前，所有命令必须经过合议。”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致命的将军。如果明月拒绝，就等于承认了她有私心；如果接受，她刚刚掌握的权力将瞬间瓦解。
明月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但并非惊慌，而是一种带着怜悯和失望的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自来也大人，请您睁开眼看看外面……”她抬起手，指向那片被夜色和火光分割的废墟，隐约的哭泣和呻吟随风传来。
“伤员在流血，平民在挨冻受饿，敌人的探子可能就在几百米外窥伺。您觉得，木叶现在最需要的，是坐下来开一场旷日持久、争论不休的合议吗？”
她转回目光，直视自来也，眼神清澈而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坦然。
“权力？我从不眷恋。如果现在有谁能站出来，拿出一个能在天亮前挽救更多生命的方案，并且有足够的实力和威望去执行它，我立刻交出一切，甘愿听从调遣。”
“您吗？自来也大人？您愿意此刻接过这个烂摊子，对每一个垂死的生命负责，对每一次可能的袭击负责，对木叶能否熬过这个黑夜负责吗？如果您愿意，我求之不得。”
自来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擅长战斗，擅长调查，但治理村子、处理这种千头万绪的危机，绝非他所长，也正是他一直以来逃避的责任，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明月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如果没有人能站出来，那么，这个责任，我来背。这个骂名，我来担。哪怕最后被证明我是错的，是被预言认定的罪人，至少……在我倒下之前，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纤细的脖颈线条。
“至于您信不信我，自来也大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木叶需要有人在这个时候做决定，而不是等待。您可以选择阻止我，用您的方式。也可以选择帮助我，用您的能力。或者……您可以离开，继续去追寻预言中的真相。”
她将选择权**裸地抛回给了自来也。这一次，加上了更重的筹码——眼前淋漓的鲜血和生命。
自来也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明月，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虚伪或动摇，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无比坚毅的眼神。
这眼神与他记忆中那些为了村子不惜一切的影们，何其相似。可偏偏，又与那该死的预言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时，卡卡西的身影突然出现。
“出事了，西北结界边缘发现大规模查克拉反应，疑似是从波之国水路过来的忍者军队，距离木叶已经不足十里了！”
“什么？！”
明月眼神一凛，忽略了眼前的自来也，转身往帐篷里走，一拉开帘子她立刻发号施令。
“鹿久。”
“按白天制定的第二套应急方案执行，立刻激活所有防御结界，联络日向的巡逻队，确认情报细节，所有战斗人员按预定区域布防！”
一连串命令下达，瞬间将帐篷内原有的混乱压了下去。明月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众人。
“诸位，我非追名逐利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现在，考验我们是否团结一心的机会来了，我希望木叶所有人都能一起抵御外敌，如果要牺牲，我一定会冲锋在前！”
帐篷内哑口无言，没有人再质疑。
紧跟进来的自来也双臂环抱站在一边，目光注视着明月。
明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没有回头，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西北角的某个位置，再次布置方案。
“鹿久，第二套方案启动后，预留的第三、第七小队，立刻向这个方向移动，依托地形建立阻击阵地。不惜一切代价，拖延敌人推进速度，为结界完全激活和村民疏散争取时间。”
“是！”鹿久立刻应声，快速在卷轴上记录并转身传达命令。
明月继续道，语速平稳，“山中上忍，请用你的秘术，重点监控这支敌军队伍的查克拉核心。我要知道带队的是谁，实力如何。如果有异常庞大的查克拉反应……立刻优先报告给我和自来也大人。”
她刻意加上了自来也的名字，目光短暂地扫过角落里的白发男人。
…………
宇智波明月明明是和平年代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上过战场，却能预料到可能来自不同方向的威胁，并做好了相应的预案。
自来也的眉头紧锁，他本就不擅长政治上的弯弯绕绕，明月又实在是个好演员，真真假假他实在分不清，头都大了几圈。
布置完战斗策略，最后明月终于转过身，面向帐篷内剩余的各家族代表和上忍。
“诸位，敌人已至门外。现在不是争论权柄归属的时候，是决定木叶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以临时总指挥的身份下令：各家族所有可战之力，按鹿久方才分配的区域和方案，立刻进入战斗位置。医疗后勤由山中一族统筹，物资调配由奈良一族负责，情报传递与干扰由油女和犬冢一族协同。有任何延误或抗命者……”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全场。
“视为叛村，战时条例，格杀勿论。”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没有人怀疑她话里的决心。
代表们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悸和一丝无奈。形势比人强，外敌压境，内部若再起纷争，木叶顷刻间便会覆灭。此刻，这个手段强硬的宇智波女子，确实是唯一能凝聚残存力量、发号施令的核心。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躬身领命，快速离开了帐篷，奔向各自的岗位。
帐篷内转眼间只剩下明月以及角落里的自来也。
明月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她走到水壶边，倒了一杯水，手指却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水珠溅出了杯沿。她仰头将水饮尽，喉结滚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自来也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你对敌人的动向，似乎预料得太准了。”
明月放下水杯，没有立刻回头，而是看着地图上那个被标注出来的敌军位置，语气平淡：“身为指挥官，预判各种可能性，制定应急预案，是基本素养。还是说，自来也大人认为，我应该毫无准备，坐等敌人打上门来？”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甚至带着一丝反诘。
自来也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地图前，与明月并肩而立。他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波之国水路来的敌人……这个方向，这个时机，巧合得令人心惊。”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地图上波之国的位置，然后缓缓划向木叶，“……真的是算准了我们内部空虚，才精准地扑上来撕咬？”
他的目光转向明月，锐利如鹰：“是为了什么？波之国弹丸之地，甚至都没有成型的忍村，真的觉得面对木叶自己能赢？”
明月终于侧过头，迎上自来也审视的目光。她的眼神清澈见底，甚至带着一丝被质疑的疲惫和无奈。
“自来也大人，如果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与外敌勾结，现在就可以拿下我。”她甚至微微张开了双手，做了一个毫不设防的姿态，“但在此之前，每拖延一秒，木叶的防线就薄弱一分，平民的危险就增加一分。您真的要在这个关头，继续这场毫无根据的猜疑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诚恳，将皮球再次踢回给自来也。是将个人怀疑置于村子存亡之上，还是暂且放下疑虑，一致对外？
自来也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帐篷外，警报声凄厉地响起，忍者们奔跑和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战争的阴影已彻底笼罩下来。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自来也猛地转身，向帐篷外走去。
“我会去西北防线。”他在门口停下，背对着明月，声音沙哑而沉重，“如果你真的为了木叶……就别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完，他掀开帘布，身影消失在夜色和混乱之中。
明月站在原地，看着帘布晃动，直到它完全静止。她脸上那种悲怆和无奈缓缓褪去，恢复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自来也是个传统的忍者，有着游侠一样的意志和朴素的正义观，他一定会维护旧有的制度，因此也一定会成为明月的敌人。
但不是现在。
波之国的进攻同样是她的安排，这个国家早已沦陷在止水和再不斩的手里，有这两人坐镇和明月、鹿久在背后指导，现在的波之国早已不是昔日的波之国了。
她几步走到座椅旁，一屁股毫无形象地摊下来，仰头闭目养神。
后悔？自来也很快就会明白，让人后悔的事情，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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