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或者说,它从未真正燃烧,只是被他精准地释放出来,用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现在,效果达到了。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她趴在床沿,浑身湿透,除了剧烈的咳嗽和急促的喘息,再也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很好。
这才他想要的,绝对的、无力的顺从。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动作而略显凌-乱的袖口,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将水粗暴灌进她喉咙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他转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不到半分钟,王嫂就敲门进来了。她看到房间里的一片狼藉——散落的枕头,床头柜上刺耳的玻璃杯,以及林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恭敬地站在一旁。
“先生。”
沈砚没有看林栖,只是对着王嫂下达命令,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把楼下温着的粥端上来。”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重要的一句。
“看着她吃完,一勺都不能剩。”
说完,他便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他的生意,他的帝国,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一只刚刚被驯服的、不听话的宠物身上。
“砰。”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
这间豪华又压抑的卧室里,只剩下无法动弹的林栖,和那个对他绝对服从、沉默如影的王嫂。
王嫂的动作很轻,也很高效。她找来干净的毛巾,为林栖擦干了头发和身体,又为她换上了一套柔软的睡衣,整个过程,像在照料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林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摆布。那场暴戾的“教训”,似乎真的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反抗的意志。
当王嫂将那碗温热的粥,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边时,她也只是机械地,张开嘴,吞咽下去。
看着她这副样子,王嫂那张总是恭敬而疏离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的、类似“怜悯”的情绪。
在喂完最后一勺粥,为林栖掖好被角后,王嫂看着她,突然,用一种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了。
“林小姐,” 她说,“您别怪先生。”
林栖空洞的眼睛,缓缓地,转向了她。
“先生他……” 王嫂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形容那个,连她自己都感到畏惧的男人,“……他只是,不懂得,该如何对待一个人。”
王嫂在这栋别墅里,待了十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砚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东西:有价值的工具,和需要被清除的障碍。
而林栖,是第一个,不属于这两类的……例外。
看着林栖那双依旧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王嫂鬼使神差地,又多说了一句,一句,足以颠覆林栖所有认知的、惊人的事实。
“您是第一个。”
王嫂的声音,压得更低,也更严肃。
“这栋别墅,除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第二位女性留宿。”
“先生他……不近女色。”
说完这句话,王-嫂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垂下头,恢复了往日的恭敬与疏离。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您。因为从来没有过‘您’这样的先例。”
“您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先生亲自带回来的人。”
她将空碗放回托盘,结束了这个话题。
“请您好好休息吧。”
王嫂退了出去,轻轻地为她带上了房门。
这一次,门外,没有再传来落锁的声音。
而林栖,一个人,躺在那张巨大的、柔软的床上,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王嫂最后的那几句话。
第一个?
唯一一个?
不近女色?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把自己抓回来,囚禁,折磨……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数个荒唐又惊悚的念头,在她脑中盘旋。她意识到,她卷入的这件事,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她对沈砚这个人,对他抓她回来的真正目的,几乎一无所-知。
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更深的、更令人不安的漩涡,在她那颗,刚刚才被绝望填满的心里,缓缓地,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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