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遥正出神着,亲兵进来禀报:“郡王爷来了。”沈云归立刻起身迎接。
来人是个年轻的公子,身材高大,身着锦衣华服,墨发如瀑,长相俊美无比,手执一柄折扇,缓步而来。沈云归恭敬行礼:“参见郡王爷。”
陆星遥也跟着行礼。
那男子笑着扶起沈云归:“云归,你我何须客气?免礼。”
“云归,这位小姐是?”那男子瞧着陆星遥问道。
“星遥,这是长阙,淮安郡王。”陆星遥又向他行礼。
“长阙,这是陆星遥,陆恩泰的独女。”
长阙,原书中讲他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与沈云归交好。他原书中的结局有些凄惨,兄弟俩手足相残,被皇帝赐死时年仅十九岁。
陆星遥过来与他见礼:“民女陆星遥,参见郡王爷。”
长阙看清陆星遥容貌时有片刻失神,他很快恢复神色道:“免礼免礼。”
“云归,这陆小姐可真如传闻中一般,容色倾城,弟弟我都要嫉妒你的好福气了!哈哈!”他这句玩笑话把沈云归闹了个大红脸,沈云归慌忙解释道:“长阙,你别瞎说,星遥现在家中遇到一些变故,我怕她有危险,接她来府中暂住。”
“哦,竟是如此?”他笑着望向陆星遥。
陆星遥点点头。被人这样打趣,她也觉得难为情,在另一个世界锻炼出的城墙脸皮,此刻也感觉微微发烫。
沈云归道:“本该我去郡王府拜见你的,不想你却先来见我了,失敬失敬。”
长阙一拂袖道“你说什么呢,我们这自幼的交情,何需如此生份?”
他一拍沈云归肩膀,道:“听闻你回京,我这几日忙完公务就想来看看你,自你去西北之后,我们已经几年不曾见面,我是非常挂念你啊!”
他一拳轻轻锤在沈云归肩膀:“几年不见,越发结实了,得空了我们比划比划,看看你这些年功力长进没有。”
沈云归笑道:“乐意奉陪。今日便在我府中用膳吧,我们好好叙叙旧。”
席间,长阙问道:“陆小姐家是开酒楼的,想必酒量不错,不知今日能否与我们同饮?”
陆星遥还来不及接话,沈云归便道:“长阙,星遥她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哦?陆小姐这伤是怎么回事?醉仙楼被查封一事我也略有耳闻,陆小姐是如何受的伤?”长阙疑惑道。
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养尊处优惯了,日常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们毕恭毕敬,但她是现代人,让她低声下气实在做不到,这郡王爷年纪尚轻,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沈云归跟他是自小的交期,她决定就用不卑不亢的态度来应对,太过卑微反而不好。
陆星遥道:“郡王爷若不嫌弃,就直呼民女名讳便可。”
沈云归也道:“长阙,你便跟我一样,唤她星遥吧。星遥来我府中的第一天晚上,我府中就混入了刺客,被暗器所伤,暗器上有中原罕见的毒药,幸好我此行回京带了曹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长阙听到此处猛地一拍桌子“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到将军府撒野!给我查,查出来我定要禀报皇兄,将他大卸八块!”
沈云归道:“据我和星遥推测,此人多半与查封醉仙楼的幕后之人是同伙。”
长阙拍拍胸脯:“云归,此事包在我身上,我替你查,你出面恐多有不便,我替你查。”
陆星遥道:“醉仙楼被查封,给出的理由的是私通外敌,可我们家酒楼开在京中几十年,从酒楼开立之初便是胡风酒楼,跳舞的是胡姬,酒楼中的吃食也是胡风饮食,酒楼中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普通人,只想为了挣口饭吃。我们的酒楼在京城中风格独树一帜,如今却突然因此而获罪入狱。据我所知,此番不止我家酒楼被封,大一点的酒楼全都被封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陆星遥起身,朝长阙跪下:“郡王爷,此番京中商户接连被查,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我们每年安安分分给国库缴纳税赋,充盈了国库,我们酒楼里中有很多贫苦百姓做工,为他们提供了一份收入,如今世道不太平,没有了收入,这些百姓可能就会流离失所风餐露宿。酒楼被查封,银两可能就不知道落入谁人囊中,垦请郡王爷彻查此事。”她长磕下去。
“星遥,你起来吧,我回去会与皇兄商议此事。”长阙扶起她。
郡王爷若是愿意插手此事,那便好办多了,她是皇帝的弟弟,谁还敢动他?
陆星遥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但为了表达对长阙的感激之情,她先替长阙斟上一杯酒,再替自己斟上,举起酒杯道:“星遥病中不宜多饮,我敬郡王爷三杯酒。这第一杯,替那些因酒楼被查封而失业的百姓感谢你。”
她仰头一饮而尽。
长阙道:“好,这杯酒我喝了!”
陆星遥复又举起酒杯:“这第二杯,替无辜入狱的商户们感谢郡王爷。多谢郡王爷原因替他们主持公道。”
长阙道:“若真是冤枉的,我大梁国的律法必不会使无辜之人蒙冤。”他也饮尽杯中酒。
陆星遥举起第三杯酒道:“第三杯,为今天有幸结识郡王爷而开心,多谢郡王爷不嫌弃臣女粗鄙。”
长阙笑道:“云归,你看看,星遥如此能说会道,一条条把我架得老高,这事儿我不管都不行了。”
三人都笑起来。
沈云归便将户部尚书女婿周明哲之事讲与长阙听。长阙默默听着,不时微微颔首。
长阙临行前道:“云归,星遥,我回去会如实禀告皇兄,接下来如何行动,我会随时告终你,静待我消息。”
送别长阙后,沈云归道:“星遥,你伤未痊愈,不宜饮酒,今日怎又饮酒了?刚才在席间我不好劝阻你,你一心救你爹爹,但也需保重自身。”
陆星遥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心里一暖,她笑着道:“云归,你不必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不出十天半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曹叔的妙手回春和你府上的精心照料。”
“真的吗?”沈云归不信这么快能好。
“真的,你看”。她忍不住想给沈云看看伤口,但想到如今是在古代,男女要避险。于是她转了一圈,告诉沈云归自己没事了。
到了晚间换药时,小桃替她揭开纱布时,果然伤口已经愈合结痂成一个硬壳,伤口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皮下游走,酥痒难耐,陆星遥知道这是在长新肉,她无数次想去抓挠,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抓挠会让伤口再次撕裂,前功尽弃,若是抓挠,会留疤的。
小桃道:“小姐,伤口已经结痂,快要好了,太好了。”
陆星遥忍住伤口处不时传来的刺痛,酥痒,她对小桃道:“小桃,你替我向曹医师讨一些祛疤痕的药膏来。你跟曹医师说,我伤口发痒,请他帮忙配一些药膏,多谢。”
她今日饮酒之后伤口就不时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兴许是酒刺激到了新生的神经末梢。但这三杯酒能结识郡王爷,也是非常值得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陆星遥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小桃回来了。她叫醒陆星遥,取出一个白玉盒,揭开盖子,里面的药膏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初闻透着梅花的冷香,细辫之下,又带着些许清苦的药香。
小桃用玉簪挑出珍珠大小的一点,替陆星遥搽上,触肤微凉,随着指尖的温热慢慢化开,酥痒的感觉果然减轻许多。
小桃道:“小姐,这是曹医师特地为你调制的,说是能生肌祛疤,早晚按时搽,伤口不要碰水,保证好了之后一点疤痕都不留。”
如此,那太好了,这原主的身体肌肤雪白,像最上等的羊脂玉,若是留下疤痕,那也太可惜。
小桃细心替她搽好药,因白日里饮了些酒,很快便困意袭来,她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陆星遥便醒来了,天天闷在屋子里,着实无趣,又不能出门,还未抓到上次来将军府行刺之人,外人只知她伤重难医,在抓到凶手之前,她还不能露面。
她问管家:“将军呢?”
官家道:“将军练武去了。”
陆星遥惊讶道:“这么早!现在什么时辰?”
“将军每日卯时便起身练武,无论风霜雨雪从不间断,现在辰时,将军应该已经练完了。”
陆星遥在厅中等他。过了会儿,沈云归果然已经是沐浴更衣完毕,身上透出好闻的雪松的冷香。见到陆星遥,他道:“怎么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陆星遥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冷香,心跳倏然变快,她有些慌乱:“听管家说你每日辰时便起身练武,你也太自律了!”早起是她一生之敌,她由衷佩服能每天雷打不动早起的人。按理说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玩,晚上入睡早,应该早起,但她还是起不来。
沈云归道:“我自小习惯了,父亲讲我天资平平,不可懈怠,唯有勤能补,我年幼时怨恨父亲对我要求严苛,对父亲心生怨怼,但直到父亲突然故去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父亲把我庇护得那么好,没有了父亲,什么风雨都要自己来扛,幸好有武艺在身,不至于被人欺负,从此便越发不敢懈怠,每日起床之后都要练一个时辰再用早膳。”
陆星遥道:“云归,你已经很好了,你如此勤勉,沈老将军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的。”
沈云归微微一笑。问陆星遥:”你的伤怎么样了?还觉得难受吗?”
陆星遥道:“已经没有大碍了,曹叔给我配了祛疤的药膏,小桃每日都有给我按时涂,很快就好了,不必忧心。”
将军府的早膳很是丰盛,大约是因着将军要早起练武的缘故。一盘香气扑鼻的羊肉包子,皮薄馅大,厚实的芝麻酥饼,层层酥香,爽口的酱黄瓜,酸辣萝卜,佐以小米粥,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沈云归直接用大海碗盛小米粥,就着粥吃了些羊肉包子。
吃完后,他满足地擦嘴。看着细嚼慢咽的陆星遥,他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方才的吃相会不会有些不雅?秋风扫落叶一样,活像饿了好几年。他早起练武消耗太多,确实是饿了,但是在陆星遥面前,他总还是想保持点风度。
陆星遥发觉沈云归在看她,灿然一笑:“羊肉包子真好吃。你府中厨子手艺真好。”
沈云归笑道:“好吃就多吃,不够还有。”
陆星遥道:“你府上的厨子手艺确实很好,得空了我想去学学,我要是你,天天这么多美食摆在眼前,估计早就胖成球了。”
沈云归被她逗乐了:“怎么会,你们醉仙楼的美食才是天下一绝,等救出陆伯伯了,还想再去你们酒楼品尝美食。”
陆星遥也吃饱了,她放下碗,喝了一口牛乳茶,而后道:“好啊,到时候我将我们酒楼的菜谱改良一下,随时恭候将军到来。”
沈云归乜了她一眼,道:“星遥,长阙那边有消息了,他今天晚点会来府中详叙。我们一起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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