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长阙说今晚会来,沈云归和陆星遥边在前厅喝茶谈天边等他。陆星遥喝着茶但心不在焉,她心里很乱。天色逐渐变得模糊直到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不见,草丛里的蛐蛐开始此起彼伏鸣叫,长阙带着随从踏着夜色而来。
他一踏进将军府,左右环顾一周,神色凝重,对沈云归打了个手势,沈云归立刻心领神会,屏退左右,只留他们三人,不许旁人打扰。
长阙道:“云归,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沈云归攮他一拳:“别卖关子,快说。”
长阙收起嬉笑神色,正色道:“我手下的人查到,周明哲在京郊的私宅里,养了一个外室。”
外室?这不奇怪,以周明哲对原配夫人的所做作为,必然是在外面有人了。陆星遥问:“莫非是他养的这个外室有什么来头?”
长阙道:“不错,他养这个外室已经三年了,这个外室已经为他诞下一个男丁,如今已满周岁。”
沈云归道:“孩子都这么大了,户部尚书手眼通天,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长阙点点头道:“不错,据我的人探查,楚家确实知晓,只是女儿已经不在,现如今周明哲与多名朝廷大员过从甚密,筑起了自己的关系网,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势单力薄的小师爷,况且户部尚书极为看重脸面,不想让旁人看笑话,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星遥眉头蹙了起来,周明哲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连户部尚书都敢怒不敢言,想要扳倒此人,只怕道阻且长。
陆星遥起身,沈云归也起身,问道:“星遥,你去哪里?”
陆星遥道:“郡王爷夤夜前来,想必有些饿了,我备了一些点心,我们边吃边说。”
长阙欣喜道:“有吃的,太好了,我正饿着呢。”
陆星遥白天抽空做了一些绿豆糕,驴打滚,如今她不方便出门,又来不及提前准备,只能是厨房里有什么食材就用什么。
陆星遥将热气腾腾的糕点摆上桌,用料虽朴实无华,但造型精巧,香味扑鼻。立刻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
陆星遥替他们沏上热茶,道:“因不方便外出,只能就地取材,还请二位莫要嫌弃民间的小吃粗鄙。”
常言道,吃人的嘴短,虽然她这不是什么名贵的吃食,而且对面的二位也不是普通人,但她相信,人性总不会错的,别人这是在帮他,况且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开酒楼的,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也喜欢鼓捣一些美食,也算是能在这里一展身手。
那边长阙已经夹起一块,连夸好吃。
他这种天潢贵胄,自小吃的便是山珍海味,这种用料简单的食物,于他甚是新鲜。
沈云归看着吃得腮帮子鼓起来的长阙,无奈道:“别光顾着吃啊,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你这人,等我吃饱再说。”长阙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约莫一炷香功夫,长阙终于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从小阿娘教导我,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我吃东西的时候是不说话的。现在我吃饱了,可以继续说了。”
陆星遥和沈云归眼巴巴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长阙眉飞色舞道:“周明哲养的那个外室,是他年少时的青梅竹马,据说他们自小相识,那女子自幼丧母,家境贫寒,周明哲两年前将她偷偷养在外面。”
两年前,那就是楚云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这种套路陆星遥不意外,这种男人,在攀上高枝之后,总会找机会追回落魄时候的白月光。
她要想办法见见这个外室,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她道:“我想去见见这个女子,或许她会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沈云归道:“万万不可,上次刺杀你之人恐与周明哲脱不了干系,你贸然前去,不知会招来什么危险。”
陆星遥道:“同为女子,我与她见面会方便得多,见了她如何做,我自有办法,无需担心。”
长阙道:“确实很危险,周明哲不定时会去京郊住,万一碰上了会很麻烦。”
陆星遥道:“我鲜少露面,日常出行都是以纱覆面,见过我的人不多,此行我乔装打扮一番,不会被认出来的。届时劳烦你们与我里应外合,助我安全脱身即可。”
沈云归道:“绝对不行,周明哲生性多疑,万一被他发现,我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他满脸担忧,透着心痛,上一次陆星遥遇刺的情景他历历在目,每每半夜梦魇,醒来冷汗湿透了里衣。
长阙也劝道:“星遥,此计太过凶险,不可贸然行事,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陆星遥站起来,对他们揖了一礼,她敛起笑容,语气坚决:“郡王爷,将军,家父现在牢狱之中,不知境况如何,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不敢坐以待毙,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愿意去尝试,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会遇到危险,但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也会见机行事的。”
那二位都默不作声,空气凝重。
良久,长阙道:“我看星遥行事妥帖,必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不如去试试,万一遇到危险,不还有我们嘛。”
沈云归一双深邃的眸子瞧着陆星遥,他正色道:“星遥,你要去,那我也支持你,万事小心。”
陆星遥感激不已,心中似有热浪翻腾,她道:“多谢你们,你们如此帮我,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沈云归哂笑道:“说什么呢?”
长阙笑道:“是云归托我帮忙打听的,要谢你就谢他吧。不过我也确实受了些累,这样吧,等你们醉仙楼开业了,请我喝酒就成。”
三人都笑起来,陆星遥道:“这有何难,届时我拿出我们最好的酒来招待郡王爷,随时欢迎郡王爷大驾。”
这郡王爷,与沈云归关系交好,瞧着也是个心思赤忱之人,不似其他富贵公子般顽劣,陆星遥对他印象不错。他在原著里的结局是怎样的?脑子像宕机了一样想不起来,甚至想不起来有这号人物,估计只是路过打了个酱油。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这样赤忱坦荡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很坏的结局。
陆星遥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该如何制造机会与周明哲的外室见面说上话呢?
找一伙人扮演强盗,然后她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不行不行,陆星遥立马否定这个方案。她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要能打跑强盗,傻子才会信吧!
女扮男装,靠色相勾搭小娘子?不行不行,什么损招,在不了解对方之前慎用此招,风险过大,有可能被打死。
那么接下来,最需要的是了解这位女子的成长经历,如此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天长阙没有细说,那明天再问问沈云归。
陆星遥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缓缓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户洒进来了,这一觉又睡到日上三竿。
她有些懊恼,在另一个世界时,不用上班的日子她就喜欢晚上熬夜,白天补觉,如今都已经穿到书中的世界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也罢,反正在这里又不用上班,也没有手机玩,日子无聊得紧,不睡觉还能干什么。但是这是在别人家,睡懒觉总是会有点难为情。
她洗漱过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去书房找沈云归。
沈云归正端坐于案前专心读书,听到有人进门,他应声抬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叠。望着对方,都是一笑。
陆星遥端起一个凳子,坐在沈云归对面,仰起头,以手支颐,仰头道:“云归,你可真是勤勉,早起练武,每日读书,文武兼修,我这天天不学无术的,都要自惭形秽了。”
沈云归道:“你近日为陆伯伯的事情忧心,想必无法安寝,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与我不一样,我出生武将之家,修习武艺是家学传承,读书也是很好的修身养性之法,爹爹故去后,每当我心中有疑惑得不到解答时,便会翻书,总能从中找到答案。”
他顿了顿道:“你不一样,你出生于商家,学习经商之道便是延续家族传承,这些日子我观你行事作风,很是妥帖,相信你以后于经商之道也定会有所成就。”
陆星遥心念一动:“云归,你说,我现在跟你习武,还来得及吗?”说完她转了一圈。
沈云归疑惑道:“为何想习武?”
陆星遥眨巴着一双美目道:“会武功,遇到危险就能自保,不必眼巴巴等着别人来搭救啊。”
沈云归笑道:“怕是不能了,习武要从孩童时候练起,如今筋骨已成,为时已晚。”
那算了,反正也只是问问而已。得空了要好好锻炼下身体,遇到危险好方便逃跑。如今这副身体纤细柔弱,真遇到什么事情肯定跑不快。
她拿去书架上的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内容晦涩难懂,她没有忘记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她凑到沈云归面前,道:“云归,昨天郡王爷过来,时间紧迫,一些细枝末节我还不甚清楚,今天特地想来找你问问。”
沈云归抬头瞧着她:“你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