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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老者带他们去了暗道,单是府衙内的入口就不止一处,各处进入的方式根据用途也各有不同。牢房的入口最小,方便单人进入;后院的入口最大,可以直接下车。
暗道内部更是纵横交错,没有人带路很难走出去。而且久未使用,里面阴森潮湿,脚下也时常打滑,行走十分不便。整个下午,也就勉强在府衙内的暗道转了一圈。
转过天来老者带着用具去寻尸骨,换其他人为他们带路。
元念卿等到老者把尸骨找全,便安排启程。
“就这么走了?”元谆德不放心,“如此浩大的工事,全都留给骆大人处理,没问题吗?”
“工事虽然浩大,但有老工匠们帮忙,理清细节并不难。”这是一个告诉对方不能事无巨细的好时机,“再说骆大人才是钦差,咱们过来只是帮忙,具体行事还是要让他来做主。咱们的目的始终都是文州,过来这一趟已经收获颇丰,继续留在静塘也不会有更多帮助。”
元谆德若有所思道:“我是想着整件事彻底了结才安心,这样中途离开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很正常,亲眼见证那些冤屈之后,自然也想给出一个好的结果。然而前因后果梳理清楚需要时间,可咱们等不起。文州的行程还得仔细规划,陛下那边看到呈报也会有所动作,万一有圣旨下来,绝不能让传旨的人扑空,轻重缓急得掂量明白才行。”
元谆德听进去了他的话:“没错,还是文州更重要。”
他又道:“像这样的案子牵连众多,并不是仅凭一两人就能彻查请清楚。你身居高位,自然要以全局为重,不能因小失大。”
元谆德点点头:“确实,自从跟你出来,我时常希望自己有三头六臂,感觉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所以有些事该放就放,事事操心早晚要累出病。”
“我倒是觉得心里装满这些,比在宫里什么都不想轻松。”元谆德摊开自己的双手,“至少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能够为别人做些什么。”
他趁机鼓励道:“岂止是做些什么,日后你一定大有作为。”
三人临行前去了一趟封地,正赶上收获时节,到处都是忙碌的农人。他们随便找人聊了聊,能看出封地的百姓过得十分平静,据说林家查抄之后这些地方有专人来管,十年来在纳贡上没出现大的争端。偶有年景不好的时候,缺的部分也能等到来年再补。
大家听到这些,也得以安心离去。
八月二十五,船驶离静塘。九月初四,又在兴城靠岸。
元崇一接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就立刻安排人做准备,待他们到家时,到处都能看到节日气氛。
在外面奔波月余,回来见到这番热闹景象,元念卿也觉得欢喜:“这就为重阳准备起来了?”
“这不快到日子了。中秋去侯府送东西,夫人就嘱咐我过节别太冷清。不过您和娘娘不在,家里也热闹不起来,现在您和娘娘都到家,我就让人布置起来了。”
他顺口问道:“侯府那边一切还好吗?”
“夫人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小姐中秋之前回来,说侯爷那边不太顺。”
他赶紧问:“说了因为什么吗?”
“还是因为粮饷,本该地方给的粮草根本给不出,得从家里拿。好在今年巴州这边是丰年,夫人正在筹措,打算回头让小姐带走。”
他没有马上接话,转而问道:“上半年的奉料都齐了吗?”
“齐了。”元崇掏出账簿交给他。
他一边翻看账簿一边问:“澜江那边的粮收上来没有?”
“还有上游葛村和大桥村的几块地没收,收上来的也直接送去酒坊了。”
“有盈余没有?”
元崇想了想:“新粮暂时没有,但是陈粮有。”
他合计了一下:“陈粮都取出来,奉料取出一半,合在一起备着。”
“不直接送去侯府吗?”
他摇头:“明天去侯府问过情况再说,之后我也要带邑王去文州,想先问问红娇,若是时间相合可以一道,这边的粮咱们自己带,也省得娘再找人准备车。”
元崇点头应下,又回禀了一些家中琐事,才躬身告退。
白露在旁边收拾东西,将两人的话听个满耳。等元崇走后,便问起粮饷的事。
元念卿回答道:“地方兵丁与官军不同,粮饷是地方出,而像我爹这样手里有私兵的,粮饷是自己出。驻守西关的时候三种兵都有,虽然走不同的账,但普通军士都只认我爹,所以每每遇到地方上年景不好交不出粮饷,都是我娘帮忙筹措,补上那部分空缺。”
原来兵丁分那么多种,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文州的驻地没有官军,仅有地方兵丁。我爹为保西关安稳,也把亲信和大部分私兵留在那边,只带少部分人过去文州。所以家里每年粮饷的大头,还是要送到西关。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兵都要吃饭,营里开了火,总不能只给私兵吃,因此文州地方出不起的粮,也变成家里来补。”
没想到封地不仅仅是养活侯府,还要养元锋手下的大军。
“好在这是在我得封号之后,亏的那部分能用我的奉料补上,娘那边还不至于太为难。”元念卿说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我怀疑这也是那个人算计好的,知道爹的封地堵不上文州粮饷的窟窿,就用这种办法从我手里补。”
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再封一块地不就解决了。
“封号和封地必须相互匹配,可不是再封一块地那么简单。王公伯侯的封地大小都是定好的,想多一块地就要多一个封号,爹自己的封号承袭下来都那么难,再多一个封号元氏宗亲还不得闹翻天。”
可是元念卿有两个封号,也没见元震他们有什么意见。
元念卿无奈道:“那是因为宗亲知道我不是亲生的,而且坊间一直盛传我是那个人的血脉。元谆德都说曾以为我是他弟弟,估计大部分宗亲也这么认为。”
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令他们苦恼的传闻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无形中化解了宗亲对元锋的敌意。
“总之那个人算得比我精,给两块地肯定不是因为大方。反正也不指着奉料过活,就是全给出去我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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