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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渊回响

世界壁垒的裂缝。

郁墨离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地下空间中炸开。就连一直强撑着的墨崎川,面具下的瞳孔也骤然收缩,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雪见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鹤萦怔怔地望着那些蛛网般蔓延、渗出异界魔气的黑色裂隙,清透的眼瞳里倒映着那令人绝望的景象。他虽久居神社,却也从古老典籍中知晓“世界壁垒”意味着什么——那是隔绝不同时空、维护本方世界稳定的终极屏障。壁垒破裂,意味着域外天魔或其他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可能随时降临,带来的将是彻底的毁灭。

巨大的暗红色肉瘤如同邪恶的心脏,规律地搏动着,每一下都引动四周岩壁上的血管状组织汩汩蠕动,将更多从裂隙中渗出的魔气泵送到它体内,使其散发出愈发令人窒息的力量威压。疯狂的呓语、哀嚎和诅咒如同实质的音波,不断冲击着四人的心神防线。

“必须……毁掉它。”墨崎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意味。他脸上的飞鸟印记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与肉瘤散发的暗红光芒产生着诡异的共鸣,剧烈的灼痛让他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眼神中的冰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墨崎家族的使命,或许早在百年前,就与这深渊之下的灾难紧密相连。

“怎么毁?”雪见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狐狸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这玩意儿看起来可不好惹。而且那些裂缝……”他忌惮地看了一眼那些仿佛通往无尽深渊的黑色裂隙。

郁墨离的目光从裂隙上移开,死死锁定在那搏动的肉瘤和其下的残破石台上。他青绿色的瞳孔中风暴涌动,震惊与恐惧之后,是更深的决断。“核心与裂缝已初步连接,强行攻击核心,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空间崩塌,甚至加速裂缝扩张。”

他的分析让众人心头更沉。

“但封印阵眼还在,”郁墨离指向那残破的石台,“若能修复阵眼,或许能暂时切断核心与地脉、乃至与那些裂缝的联系,削弱其力量,为我们摧毁它创造机会。”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方案,但无疑也是极度危险的——他们需要在肉瘤的眼皮底下,靠近并修复阵眼。

“修复阵眼,需要什么?”鹤萦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因灵力消耗和心神冲击而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清澈。他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郁墨离看向他,又看了看墨崎川和雪见凛:“需要至纯之力激活阵眼基座,需要强大的能量重构符文,还需要……有人能暂时引开或者抵挡住核心的反扑。”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墨崎川身上,“你的诅咒之力,与这魔气同源,或许能以其为引,干扰核心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计划,将每个人的力量都运用到了极致,也将每个人置于最大的危险之中。

墨崎川几乎没有犹豫:“可以。”

雪见凛咧嘴一笑,尽管笑容有些发苦:“看来小爷得负责最刺激的活了?引怪是吧?没问题!”他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郁墨离最后看向鹤萦:“激活基座,需要你的净化灵力,如同之前安抚那次级核心一样,但这次……需要更强大的输出和更精准的控制。”这意味着鹤萦将承担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鹤萦迎着郁墨离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计划既定,没有时间犹豫。郁墨离迅速分配任务:“我和鹤萦负责修复阵眼。墨崎川,你以诅咒之力冲击肉瘤,吸引其注意,但切记不可过度深入,以免被反噬同化。雪见凛,你负责策应,清除可能干扰我们的小型魔物,并随时准备接应墨崎川撤退。”

行动开始!

墨崎川率先发动!他低吼一声,不再压制脸上的飞鸟印记。那血色的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与肉瘤魔气同源却更加尖锐、更加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如同挑衅般直刺肉瘤核心!

“吼——!”

暗红色肉瘤猛地一滞,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所有的血管状组织都疯狂地舞动起来,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源挑衅彻底激怒了!大量的魔气凝聚成触手,铺天盖地地卷向墨崎川!

雪见凛如同幽影般掠出,短刃挥舞,斩断那些试图从侧面袭击墨崎川的魔气触手,为他创造周旋的空间。

趁此机会,郁墨离和鹤萦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肉瘤下方的残破石台!

越靠近石台,魔气的威压和精神的侵蚀就越发恐怖。疯狂的呓语几乎要钻入骨髓。郁墨离撑起的青绿色光晕剧烈摇曳,他左手法诀连变,不断催生藤蔓和石壁抵挡逸散的魔气冲击,右手已然开始勾勒修复符文的灵光。

鹤萦紧随其后,将净化灵力催动到极致,柔和而坚定的白光笼罩住两人,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顽强地抵御着魔气的侵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但眼神却无比专注,紧紧盯着前方的石台。

终于,两人冲到了石台边缘。石台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材砌成,上面刻满了古老而复杂的符文,但此刻大部分都已黯淡无光,甚至碎裂。

“就是这里!”郁墨离疾声道,“鹤萦,基座中心那个凹槽!注入你的灵力,唤醒它!”

鹤萦毫不犹豫,双手按向石台中心那个不起眼的凹槽。他将体内所有剩余的净化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嗡——!

石台猛地一震,中心凹槽亮起了微弱的白光,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了一丝生机。但与此同时,肉瘤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威胁,分出一部分魔气触手,如同巨蟒般向石台猛扑过来!

“挡住它们!”郁墨离厉喝,双手飞舞,青绿色灵光如同织网,在石台周围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防御,但魔气触手的力量极其强大,防御层层破碎!

鹤萦咬紧牙关,维持着灵力输出,无法分心他顾。眼看一条最粗壮的魔气触手就要突破防御,抽向鹤萦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绿色的身影猛地挡在了鹤萦身后!

是郁墨离!他竟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挡住了那条魔气触手的重击!

“噗——”郁墨离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震,但他半步未退,右手依旧稳稳地勾勒着修复符文,左手反手抓住那条魔气触手,青绿色的生灵之力与漆黑的魔气疯狂对抗、消融!

“郁墨离!”鹤萦惊呼,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

“别分心!继续!”郁墨离头也不回,声音因痛苦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鹤萦眼圈一红,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心中的惊涛骇浪,将更多的灵力注入凹槽。石台的光芒越来越亮,上面的古老符文开始一个个被点亮!

远处,墨崎川在雪见凛的策应下,与肉瘤本体周旋,险象环生。雪见凛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但依旧死死护在墨崎川身边。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当最后一个关键符文被郁墨离艰难地修复完成时,整个石台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纯净强大的能量光柱冲天而起,狠狠撞击在暗红色肉瘤之上!

“吼——!!!”

肉瘤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它与地脉、与那些空间裂缝的联系被瞬间切断了大半!庞大的躯体剧烈抽搐,表面浮现的面孔变得更加扭曲,散发出的魔气威压骤然减弱!

“成功了!”雪见凛惊喜地喊道。

墨崎川压力一轻,趁机脱离战圈,与雪见凛汇合。

而石台边,郁墨离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又咳出一口鲜血。他背后的衣袍被魔气腐蚀破损,露出下面一片焦黑的皮肉。

鹤萦灵力耗尽,几乎虚脱,但他第一时间扑到郁墨离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郁墨离!你怎么样?”

郁墨离抬起头,青绿色的瞳孔因虚弱而显得有些涣散,但当他看到鹤萦满是焦急和泪光的脸时,那冰封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融化了。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极其轻柔地擦过鹤萦的眼角,抹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水。

“……没事。”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和,“……做得很好。”

就在这时,那被暂时削弱的肉瘤似乎陷入了最后的疯狂,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岩壁上的血管状组织纷纷爆裂,黑色的脓血四处飞溅!

“不好!它要自毁!快走!”墨崎川厉声喝道,冲向石台方向。

郁墨离强提一口气,抓住鹤萦的手,在崩塌的巨石和汹涌的魔气浪潮中,向着来时的一个狭窄侧向裂缝冲去!墨崎川和雪见凛紧随其后!

四人刚刚冲入裂缝,身后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空间坍塌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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