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有些凝滞，叶知夏讪讪地干笑两声，整张脸埋进小猫柔软温热的肚皮里来回蹭着，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哎呀，先不说这个了哥……咱们真有法子回去吗？”
叶知澜没立刻答话，只是从丹炉后方不起眼的角落里拎出一把旧扫帚，拂了拂上面的灰：“能回去。玄猫说了，需收集四方神力，然后……”
“然后召唤神龙！”叶知夏猛地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抢答，脸上还沾着几根猫毛。不愧是亲兄妹，这跳脱的思绪总能在奇怪的地方精准同步。
叶知澜抬手用扫帚柄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额头：“是‘然后就能打开回去的通道’。你还嫌我们不够乱的？”他将扫帚塞进她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去，把你炸炉弄出来的这一地狼藉收拾干净。”
叶知夏吃痛地“哎哟”一声，捂着额头，不情不愿地接过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面，小声嘟囔：“有点远大志向怎么了嘛……”
叶知澜没理她的抱怨，转而看向不知何时已跃上丹炉旁太师椅、正优雅舔着爪子的玄猫，问道：“下一次神力汇聚的地方在哪？”
玄猫停下动作，甩了甩尾巴，碧绿的猫眼里一派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成熟，自会知晓！”
叶知澜面无表情地拆穿：“我看又是‘不可说’吧。”
玄猫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尾巴尖儿轻轻一勾——知道还问？
另一边，叶知夏挥舞扫帚如同施展打狗棒法，尘土扬得满屋都是，呛得她自己连咳了好几声。叶知澜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扫帚：“你个臭丫头，这哪里是扫地，把我们活埋了还差不多！再帮你一次，看好了。”
计谋得逞的叶知夏立刻眉开眼笑，抱起椅上的玄猫就心安理得地坐下了，还撒娇似的拖长了音调：“知道啦～哥哥最好啦！”
叶知澜任劳任怨地开始扫地，动作倒是利落干脆。扫了几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目光却微微飘向别处：“对了……你可知道清宴……呃，玄白真人，他平日有何喜好？”话一出口，他便觉这演技拙劣，面上微微发热，却仍存着一丝侥幸。
叶知夏正挠着猫下巴的手顿住了，她挑眉看向哥哥，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我可逮着了”的狡黠笑容：“清宴？哦——是那位冷得像块冰的玄白真人啊？叫得这么亲近？这可不像你哦哥哥。突然打听这个……有情况？”
叶知澜：“……” 他默默加大了扫地的力度。
“你不说我可随便猜啦？”叶知夏歪着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默认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咯？”
“不要胡说！”叶知澜佯装恼怒，扫帚划地的声音更响了，“不过是今早失手，打碎了他一个常用的茶盏罢了！想着赔他一个顺眼的。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哦——打碎茶盏啊——”叶知夏拉长了语调，显然不信，却也没再穷追猛打，只是耸耸肩，“好吧好吧。上次宗门小聚，我瞧他好像多夹了两筷蜜渍金枣，估摸着是喜欢甜口的吧。”她说着，侧身从旁边堆满杂物的药柜里一阵翻找，乒铃乓啷地摸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抛了过去，“喏，前两天我试着炼的凝蜜丹，当零嘴儿吃的，甜而不腻。拿去赔罪，够意思了吧？”
叶知澜接过瓷瓶，倒了一颗在手里尝尝，清甜的蜜香混合着草药清香在口中化开：“他……真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
叶知夏立刻伸手作势要抢回：“不信？不信还我，我自个儿还不够吃呢！”
“信！我信！”叶知澜手腕一翻，敏捷地将瓷瓶收入袖中，抬眼故作匆忙地看了看窗外天色道：“啊，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林砚这几日不便，玄猫就给你照顾啦。”
话音未落，人已快步朝门口走去，背影瞧着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寝室的一路上，叶听澜指间捻着那只温润的小瓷瓶，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会儿是玄清宴那张万年冰封、仿佛嚼了口黄连的冷脸，一会儿又是蜜渍金枣莹润诱人的光泽。这反差……也太惊悚了些。他忍不住又倒出一粒糖丸丢进嘴里，甜意丝丝缕缕化开——味道确实不赖，但那人真的会喜欢？
他胡思乱想着推开自己寝殿的门，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淡淡萦绕——玄清宴竟也在，正临窗而立，指尖搭在窗棂上，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叶听澜脚步一顿，心里那点犹豫立刻被跳脱的性子压了下去。他几步凑上前，将那只小瓷瓶递到玄清宴眼前，指尖因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微微蜷缩。脸上扬起惯常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喏，赔礼。尝尝看喜不喜欢？”
玄清宴闻声微微侧首，垂眸看向那只瓷瓶，琉璃般清透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赔礼？”他似乎早已将清晨的那个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今早……呃，没睡醒，对不住啊。”叶听澜摸了摸鼻子，有几分不自在，拱手道。
玄清宴静默一瞬，像是才从遥远的思绪中回神，淡淡道：“无妨。”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他目光落在叶听澜似乎仍带些歉意的脸上，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伸出手，轻轻牵起叶听澜的手腕。
叶听澜猝不及防，只觉得指尖触及一片微凉的肌肤，下一刻，自己的掌心便被引着，贴上了一片温热而韧实的触感。
是玄清宴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其下匀称而隐含力量的肌理线条，以及平稳的心跳。
玄清宴的神色依旧没什么波澜，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今日天气：“可以摸。”
叶听澜：“！！！”
他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烟花炸开，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地震。掌下的触感温热而富有生命力，但这……这是能随便摸的吗？！传闻中某些身材极好的人的确不介意甚至乐于展示，但这等“男菩萨”行径，竟真给他遇上了？
震惊过后，一股混合着负罪感和极度好奇的兴奋感猛地窜了上来。他看着玄清宴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此乃寻常小事”意味的冷俊侧脸，忽然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过于好欺负了？
嘿嘿一笑，那点歉疚瞬间被叶听澜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胆子顿时肥了起来，指尖试探性地动了动，感受到手下肌理似乎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叶听澜的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衣料下温热的触感，一抬眼，却猝不及防地捕捉到玄清宴那白玉般的耳垂竟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绯色，一路蔓延至耳根，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冷脸形成了巨大反差。
“！”叶听澜心里咯噔一下，那点得寸进尺的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闪电般收回了手，干咳两声，眼神飘忽，心下暗道：玩脱了玩脱了，这位真人看着冷，脸皮竟这般薄！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玄清宴的神色，见对方虽然微微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周身气息却并无怒意，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叶听澜心下稍安，眼珠一转，立刻寻了个由头打破这微妙的寂静，试探着开口，语气恢复了往常的跳脱，却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自然：“对了，真人，林砚那小子……昨日怕是练剑太过刻苦，今日晨课实在爬不起来了，瘫得像摊泥，苦苦哀求我替他告个假。”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玄清宴的反应，还不忘笑嘻嘻地补充一句，试图缓和气氛：“您那套剑法精妙是精妙，就是太耗人，看把孩子给累的。”
玄清宴静默了片刻，方才那点罕见的窘迫似乎已被他强行压下。他转回脸，眸光清冷如初，只是耳根那抹红痕尚未完全褪尽。他视线落在叶听澜脸上，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知晓了。
就在叶听澜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准备脚底抹油开溜时，却听得玄清宴又开口，声音平稳无波：“既知精妙，便更需勤勉不辍。明日让他补上双倍课业。”
叶听澜：“……” 他为林砚默哀了一瞬。
玄清宴说完，目光掠过叶听澜略显讪讪的脸，最后落在他那只还攥着小瓷瓶的手上，顿了顿，极轻地说了一句：“糖丸……尚可。”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白衣拂过门槛，径自离去，留下一个清冷挺拔的背影，和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津津的蜜香。
叶听澜捏着那瓶甜津津的凝蜜丹，望着玄清宴消失的方向，嘴角咧开的弧度半天没收回。他越想越觉得有趣，这位玄白真人，私底下似乎...脾气好得过分？
自己刚才那番“孟浪”举动，若换做宗门里任何一位长老，哪怕是林砚，他怕是就早被骂了。可玄清宴呢？不仅默许了，甚至还有点….纵容？
“啧，”叶听澜摩挲着下巴，眼睛亮得惊人，“看来还是个心胸宽广、不拘小节的绝世好兄弟啊！”他自动自发地将玄清宴的异常反应归因于“兄弟情谊”，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模糊的异样感立刻被这“合理”的解释压了下去，顿时觉得浑身舒畅，连日来穿越异世的憋闷都散了不少。
既是好兄弟，那相处起来就更不必拘礼了！
就说是不是糖吧（心虚但不承认.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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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吃甜食的冷脸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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