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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主角

66

李栖筠最近忙到飞起。

四级病毒的火势远非一下子就能扑灭,基地好不容易短暂控制住了传染范围,他们又收到消息,飞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国做支援。等到病毒渐渐在非洲大地销声匿迹后,西蒙拍了拍李栖筠的肩,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听我说,Jelly,”他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李栖筠,那是李栖筠曾经给他看过的分析报告:

“这上面有一些我的想法,或许会对你有帮助。”西蒙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回去好好写论文吧,我等着看到你的文章,相信有不少同行都会受用的。”

李栖筠有些呆愣,他接过那叠很重的报告,低头看了看,没有细翻就能发现上面新添了很多字迹,全部都是西蒙的批注。我写论文?李栖筠看着他蓝色的眼睛,轻声问:

“您不需要这份资料了吗?我想上面的一些分析对写论文都是有帮助的,您也可以尽情地使用它们。或者,我们可以一起,毕竟,您是研究丝状病毒的专家......”

“哎,别提专家的事。”西蒙摆了摆手:“我接下来还要追着新的病毒跑,没那个功夫写论文。”

“这种事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干吧。我等着看你的成果。”

“别再什么专家专家的了,在我眼里你也是,你的很多观念在我看来非常新颖,比如你提到的那个病毒分支,简直不像这个世界会出现的想法。李,”西蒙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回到你的国家后就安心写论文吧,如果你想来国外读硕士的话,我很愿意帮你写推荐信。你有这个天赋,也应该在这一行里多钻研。”他摊开了双臂:

“都快告别了,抱一下吧。我看得出来,有个臭小子让你魂牵梦萦。”李栖筠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笑着说:“便宜他了。答应我,别因为他,因为任何人放弃你的事业。”

“我会的。”李栖筠点点头:

“而且他没有阻碍我,也阻碍不了我的。”

这话说得不假。在他与封陵之前隔着时差的有限交流中,封陵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贴心甚至善解人意过了头,不仅一味安抚李栖筠,甚至给远在非洲的他做好了后勤的种种保障。封陵隔着国际长途,告诉他国内一切都好,张紫苏女士非常理解他的工作,并为他感到自豪。封茗还是没忘记要见小舅妈,并十分期待与他的会面。当然自己虽然很想念他,但是知道应该要以大局为重,并且为他对人类做出的贡献感到骄傲......他表现得如此正常,以至于某种程度上成了一种不正常。李栖筠心里有淡淡的不安。

最终这种不安在李栖筠去到新的部落做防治,由于没有信号和封陵断联了之后,好不容易重新联系上封陵中达到了一个峰值。

李栖筠回到最开始的蓝天基地,一边给封陵发了消息报平安,一边跟他道歉,说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联系不上他,问他最近还好吗,一边处理着封陵之前发给他的海量消息。

【封总】:没事。

【封总】:有不舒服吗?

【封总】:快回来了吧?

李栖筠乖乖回答,还给他拍了一段视频,展现自己能跑能跳能唱能笑,身体健康什么事都没有。

【封总】:明天我去接你。

【筠筠】:不用不用。

【封总】:没事,我已经请了一周的假空出来了。就算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也可以线上办公。明天我去接你就行。

【筠筠】:真的不用不用。

李栖筠一个头两个大。

【筠筠】:那个,妈妈给我发消息说弟弟想见我,加上我也确实有事情,就买了直接去夏城的机票......

【筠筠】:我真的是有事要处理!而且确实我觉得没处理好的话我也没办法完全轻松地面对你。等我处理好,我一身轻松,什么也不想了,光陪你好不好?

【筠筠】:对不起啊。

李栖筠见他不回复,内心慌乱起来。赶紧解释:

【筠筠】:我保证我和弟弟处理好要解决的问题后就立刻去见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真的,我最近经常就会梦到你。我每天累的时候就想,哎呀李栖筠你也只是在为非洲人民做奉献,更辛苦的还是我们封总呀,他每天奔波,年纪轻轻的,就那么累,就为了赚钱养我们这个小家。多辛苦呀。

【筠筠】:别生我气,求你了。你现在方便吗,要不我们打视频吧?我刚洗完澡。

他难得的撒娇,竟然被拒绝了。

【封总】:没生你气。不用道歉。

【封总】:嗯。说好了,解决完弟弟的事就得专心陪我。

【封总】:先不了吧。等我们亲自见面,老公再让你好好看个够好不好?

呵呵呵呵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哇哇哇哇呜哇呜哇呜哇!

谁和他说他是自己老公的!

谁准他这么叫的!

老公这个词是随便叫的吗?啊?!

李栖筠扣过去手机屏幕,咬着被角,跟猫捕猎似的,腿在半空中蹬了好几下空气,又砸了被子好几下,尖叫了好几嗓子,最终还是自认理亏,觉得再晾着人不好,才木着张脸抓回了手机,回了一句:

【筠筠】:哦。

和封陵挂了电话后,李栖筠收拾了会回国的行李,细想了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以前封陵都是软磨硬泡,哪怕自己说自己流了一天臭汗特别丑特别难看现在要去洗澡,也会回一句【给我看看】的人。

这么久没联系上,自己还主动说要和他视频,他居然拒绝了。

很奇怪。

不会是事业上出了什么问题,比如封家破产了,男朋友一个人偷偷哭了,还不想让自己知道吧?

没事啊我学医养你。

李栖筠火速打开了电脑,迅速搜索起了封氏官网。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公开的财报数据好像一切都好啊,比排名第二三四的三家加起来收益还要多呢......等等,李栖筠突然被跳出来的一条宣传封氏企业价值观的新闻吓了一跳。

画面c位是一个瘦削冷峻的男人,拿着话筒站在站台的中央,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屏幕上锐利而有未来感的科技新品映射在他的身后,黑色的西装利落有型,只是也遮不住衣服主人身材的消瘦。连他显露在外的脸颊也有些凹陷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他老公怎么这么瘦了。

李栖筠看着电脑屏幕,发起了呆。

他必须要赶紧回国了。

***

张紫苏今天工厂停电,全工厂都放了假,她一天都在家歇着。

其实今天不停电的话她也是不会去上班的,前几天李栖筠给她发了消息,说自己会在今天回来。张紫苏早就想好了今天请假,安心给他洗尘接风。只是没想到刚好凑巧,她都还没给厂长打电话,今天就不用再出门了。

她看了眼对着沙发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二儿子,喝了口茶水,又调整了一下茶几上的果盘位置,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开口:

“一会你哥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说什么,你想好说什么了吗?要不也不用多说话,直接让你俩进厨房帮忙来?你剁肉馅,你哥擀饺子皮,我包饺子。一般做饺子的时候肯定都得唠会嗑啊,到时候你和他聊聊,你俩熟悉一下。不对,我在你俩身边怎么感觉那么怪呢,我再想想......”

李西均眼睁睁看着当年敢和厂长叫板的自家老妈心神不定地自言自语了好久,从果盘里拿过一个橘子,剥开了一个,掰下来一半递给张紫苏,有些无所谓地说:

“人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的,哪有人家刚回国就给人家吃饺子的?我回来那天就吃的肉丸饺子,你那天一个劲给我夹,其实我撑到半夜都没睡着。”李西均小声抱怨着,又安慰张女士道:

“别管了,没什么大事。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这哥哥人特别好吗?既然他那么好就别操心了,一会直接带进厨房就行了。”

“你不懂。”张紫苏发愁地看了一眼李西均:

“就是他这个性格,看上去太软,什么都不说,结果主意比谁都大,我才害怕。你的话,我看你撅个屁股就知道你要干啥,这点倒不用我担惊受怕......”

她话刚说完,李西均还没来得及顶嘴,就听见门铃传来一阵响。他手里的橘子都没吃完,直接三两步跑到门前,对着猫眼看了看,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摁下了门把手——

门被打开,映入李栖筠眼帘的就是一个几乎一个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几瓣没吃完的橘子,正在很认真地看着自己。李栖筠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也呆呆地看着对方。两个人的眼睛都眨得很慢,四目相对,李栖筠的头微微向右歪了歪,对面的人的脑袋就向左歪了歪——真像在照镜子。李栖筠提着一堆非洲买回来的特产和礼物,手心都被汗打湿了,攥着礼品盒上的绳子,默念:说话啊说话,叫弟弟,妈妈说这是西均弟弟。快说话。就说你就是西均弟弟吧,听说你喜欢喝酸奶,我买了一箱原味的,你要不要尝尝?或者你不爱喝原味的话,我之后再去买别的味道的......

“叫人啊李西均,”张紫苏跑到门口,对着干站着不出声的李西均脑袋来了一下:“见到哥哥不知道喊人。”

李西均捂着脑袋,哎呦哎呦叫了几声,正要喊“哥”,就看到张紫苏同样对着李栖筠的胳膊来了一下:

“见到弟弟都不会打招呼啊,怎么当哥哥的?”

张紫苏一视同仁地对着两个儿子各自给了一下,就赶紧弯腰把李栖筠手里的大包小包都接了过来。李西均伸腿,给他踢过来一双蓝色的拖鞋,有些酷地说:

“你的,没人动。”

就立在原地继续观察起了他。

李栖筠已经完全呆住了。

临来前他已经设想过无数种见到新家人的场景,可能大家会是带着一些陌生和冷淡的相敬如宾,可能妈妈会怨自己,可能弟弟也不会和自己说一句话,可能自己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先把礼物放好,然后再凑去厨房的门边,问里边的人需不需要自己帮忙......他设想了太多,连封陵都听他碎碎念了不下十几种自己面对各种情况应该怎么办的解决方案。

只是没一种,像现在这样,如此熟稔,如此自然,也如此,像一个真正的家。

李栖筠又要怀疑最近的日子都是一场梦了。

他穿着拖鞋,以往尺码合适大小正好的蓝色拖鞋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大了,啪嗒啪嗒。他走在木地板上,跟在张紫苏的身后,在他的后面,就是被自己代替了一年的李西均......可是,他都叫自己哥哥了,是不是不该再这么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李栖筠悄悄回头,想再看一眼李西均,不期然地,就和李西均来了个对视。

李西均率先移开了眼,看着厨房,有些玩世不恭地说:

“啧,去了趟非洲,瘦成这样。”

“你是不是得换拖鞋了?”

李栖筠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没有落下来。

他没有哭,而是笑了。

中午饭是一家五口一起吃的,饭桌上主要是李临溪在叽叽喳喳,疯狂提问李栖筠在非洲的工作经历和见闻。李栖筠尽量把工作内容往轻松和安全了说,却还是听得张紫苏和李洪达连连皱眉。李西均吃了口腊肠,状似随意地问:

“我听说国内这次还会有援非医生的表彰大会吧,你要去吗?”

李栖筠点了点头:“就在后天,我这次在家待两天就走。得先去参加活动,然后去找封陵。”

李西均很自然地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接着问:

“那允许家属去观礼吗?”

家属啊,李栖筠愣了一下,随后笑弯了眼睛:

“允许的。”

饭桌上就重新洋溢起了一片欢声笑语与期待。

李栖筠看着深藏功与名的李西均,对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李西均扯了扯唇,低下头,没和他对视。

饭桌上饺子空了大半的时候,张紫苏见大家都停下了筷子,果断道:

“行了行了,都吃得差不多了,老李,你收拾碗筷洗碗,小溪,赶紧去午睡。”说完这爷俩她继续发布施令:

“小筠小均,你俩一会看太阳没那么毒了,出去买几份糖水回来。就城西头那家,理发店边上,叫糖气十足的。骑电瓶车十五分钟就到。一会你俩一起去,路上看喜欢吃什么也买点什么回来。”张紫苏从小包里各自掏出两百块给两个儿子:

“就骑我那个车去就行。小筠一会你骑车,你弟弟不太会骑,你载着他。你们俩记得都得戴头盔。”

“知道了。”李西均接过钱,知道张紫苏这是想给他俩单独说话的机会,和李栖筠对视了眼,趁着张紫苏回房间,没过多久就一起下楼了。

“你,”李栖筠在前面骑着车,灵活穿梭在人群与车流之中,正想问李西均一会要不要在沿路买点别的吃的,车突然经过减震带,颠得他的话停顿了一下。

他停顿不仅是因为电瓶车颠簸,还是因为自己腰上的衬衫突然多出了一双手。

坐在后面的李西均被颠的一瞬间就下意识攥住了李栖筠腰上的一点衣服,等到他反应过来后,又无事发生一般,把手重新放回了车座后的挡板上。

李栖筠看了眼后视镜,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说:

“前面是段旧路,路面不太平。”

“哦。”

李西均酷酷地应了声。

片刻后,李栖筠的衬衫上又重新多出了一双手。

李西均坐在李栖筠的后面,看着他迎风被风吹得鼓起来的蓝色衬衫,听着风吹过耳边的声音,突然想到自己那一年多的异世的日子。他看着眼前这个哥哥的后背,想到自己今天打开门看到他时发现的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想到过去房间里那张介绍板上白底含笑的年轻面庞,想到自己曾经在房间里抬头望着那张墙的很多个日子,他不费什么力气,就从记忆翻找出一张图:

那是一张再公式化,也再模板化不过的一张图了:

李栖筠【主治医生】

医学硕士。长期从事感染病防治医疗与科研工作。熟悉结核病、病毒性肝炎、流感等疾病的诊治。特别在高危型病毒的救治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这么一张相似的脸,这么一个相同的名字,这么一个相近的职业,这样一段突兀的人生,那一年的李栖筠没办法不对墙上这个男人感到好奇。

他调查了下去。

“我们到了。”李栖筠停下电瓶车,向后看了一眼,提醒李西均,说:“下车吧。”

“嗯。”

秋日午后的糖水店,这个时间并没有太多人。李西均提议在这里吃完再买些带回去,李栖筠应了一声好。两人各自点了一份清补凉和红豆冰,就双双落了座。

店老板在无精打采地看着短视频,店里的空调温度适中,偶尔有一些新的客人进到店里,又打包带走。李栖筠坐在角落的位置,吃了一口椰奶冻,说:

“其实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我也没有敢认真想过。”

李西均咽下一口红豆冰,抬头盯住了他。

两辈子,两段人生的荒谬,就这么在一点冷风,一口甜品,一个简陋的木桌上被开诚布公了。

“或者换句话说,可能更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一直都很虚幻吧,很假,很空。”李栖筠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丢下了一个怎样的炸弹,他快速地笑了下,“就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感觉自己像个小偷。还,抢了你的一段人生。”

“你——”

“你今天已经照顾我很多了。”李栖筠温柔地看着这个看上去面冷心热的弟弟:“别急,不是要和你们断绝关系,我没那么不识好歹。我还有一句话,先听我继续说吧。”

“其实我没认真想过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懦弱,所以怎么想都很怕。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去,又什么时候会回去。”他低头,慨叹似的笑了:

“只不过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算了,先不说我了。你这一年多怎么样,经历了什么?过得辛苦不辛苦?”

这问题张紫苏也问过他,但是由李栖筠本人问出来,他们俩都知道——这话的含义和她是不一样的。李西均直直看进他的眼底,说:

“你到了这个世界,成了一个江大的医学生。那我很自然,也就活了你在那个世界的一段人生。”

“啊,”李栖筠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在之前......”

“是,你已经死了。”

你怎么就死了。

李西均只恨自己不能把话说得更直白:

“你,李栖筠——”

“孤儿出身,圣心福利院供你读书到十八岁,之后你半工半读,成为明城大学的医学硕士,得了国家奖学金。你长期从事感染病防治工作,还写了很多有关三级病毒和四级病毒的论文。26岁那年你因为车祸,住进了重症病房,抢救了五天,没有救过来,最终把自己的遗体捐赠给了四位患者,他们分别拥有了你的一对眼角膜,你的肺、你的肝脏,和你的心。”

“你来到这里,不就是因为那个世界的你已经死了吗?”

李栖筠没有忌讳,直接点了点头。没有对自己上一世的死投放太多注意力,反而关心地问:“那你呢?你去到那,也是因为出现意外了吗?”

“是。”李西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不关心自己的一切。他心里有了一点恨,说:“我就是期末周的那段时间,通宵了好几天,有一天不知道自己又熬夜背书背到了几点,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变了样了。”

“那,你去到那个,”李栖筠斟酌了一下用词,谨慎地说:

“你去到那个我之前的那个世界,是不是也要继承我的身份?”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可继承的,而且,他自嘲地想,我都已经生理性、社会性都宣告死亡了:“好像作为我的话,活着也挺辛苦的。不如不做。”

“是啊,”李西均实在忍受不了了,他眼眶慢慢变红,红豆冰早已化成了水,清补凉也吸引来了两只苍蝇,但是都没有人管。餐桌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心力去管这些。李西均恨恨地道:

“不然我为什么要改字,不就是看你一个福利院的孩子,有自己名字就够不容易的吗?是啊,你还真说对了,成为你真的好辛苦啊。可是关键是我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啊。”

“我不知道那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我从奶茶店打工开始做起,因为没有东西证明我的学历、来历和工作履历,我不像你,你来到这就有了家人,有了同学,还有了自己早就学过的专业读。”

“对不——”

“我做了一个月,心里空,压力又大,慢慢就失眠。开始我还没在意,后来越来越严重,等到好几天睁眼到天亮的时候我才知道是出问题了。我在市里最好的医院挂了号,我想治病,我去看医生。可是你知道我到了医院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卖关子,语速很快地接着说:

“我到了医院后,才进门诊部不久,有个小姑娘看到我就捂着嘴哭了,之后她又跑过去叫了一个护士,再之后,又是一个护士,再然后,又是一个医生。有人睁着大眼睛问我‘李医生你是人是鬼啊?’;有人哭着说‘就知道李医生你这么好的人是不会死的,上次是和我们开的玩笑对不对’,还有个医生过来抱住了我说‘你是栖筠的弟弟吗?你是来找你哥的?’”

七云?

谁?

他当时把所有人都推开了。李西均眼前再度闪过那荒诞不经的一幕,有人痛哭,有人哀泣,还有的人眼含怜悯地看着他。他冷眼看着在场的一切,最终被一个护士拉着手,走到了屋子里那块介绍牌下:

“你看,弟弟,这就是李医生的介绍牌,我们都还没扔,薛医生让我给收进来放在他办公室了。你看。”她指了指门后墙上用一颗图钉挂起的板子,“能有李医生这样的哥哥是件特别幸福的事吧?诶?我记得他之前填院里资料,好像写的是福利院出身。”

庄护士不知联想到什么,看到他这张脸,就自动把李西均理解成早年与哥哥分散,长大后终于找到在医院就职的哥哥,却发现哥哥已与自己天人永隔的可怜弟弟,心脏一抽,拍了拍哀伤到已经毫无表情的李西均,安慰道:

“是来找哥哥的吧?”

是吗?

李西均想到自己漂泊不定与彻夜到天明的日子,或许是出于一点对于线索的敏锐嗅觉,或许是出于一点点的好奇心,他最终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那块牌子,转过头,说:

“对,我来找我哥。”

“我可以把那块牌子带走吗?”

他对这个人的调查,从此开始了。

李栖筠听他讲完,面上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为何如此平静?

李西均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我是没有顶替你的身份活着,也好像没有继承你的什么......可是那些人见到我——那些福利院的孩子见到我来送我简笔画,汉字写的是栖筠,是同样的字,可我知道写的是你;院长见到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送了我一个小猪玩偶,叹了口气,说“那是你哥吧,他小时候好像最想要这个。”;明大附属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见到我,都来找我聊你,问我身体哪里出了问题,问我生活上有什么问题,有人说他家房子还没租出去,可以让我先去住......你凭什么不知道这些?你凭什么还没听我讲,心就对这一切摆手拒绝?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李西均喝了一大口红豆冰化成的水,其实它既不甜得纯粹,也不冰了。喝起来真是太难喝了。李西均快要被难喝哭了。他还没流出眼泪,就听到李栖筠问:

“你回来了,是因为在那个世界,也出了意外了吗?”

莫不是像我一样。

我会不会像你一样。

原来还有你关心的。

李西均终于笑了,他摇了摇头,笑容里又泄出一点肆意,有些报复性地说:

“不是啊。”

“是有一个小孩子出意外了。”

小孩子?

李栖筠懵了。

是隔壁病床的那个小女孩吗?

他的猜想被李西均后来的回答否定了。

“是一个小男孩,之前眼睛就出了问题。确切来说,是一个盲人小孩,后来因为出车祸不幸去世了。他妈妈之前还来找过我。说是要感谢你,因为得到了你捐赠的眼角膜,小孩子也算是因你看过这世界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李西均看着李栖筠皱起的眉毛和眼睛,有些心虚地说:“我当时不也是为了调查你,就把那些受赠者的家属都找了出来。按理说不合规,只是我钱确实给到位了,请了专门的人调查。”他越说越小声:“之后还给那些家属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当然我也是看他们自愿哈,我不做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人愿意给我打电话讲讲你。”

会有人吗?

“答案是四户人家。”

“我不过就是好奇心有点重。停停停,别瞪了,”李西均说:“听我继续说。”

“据说那个复明的小孩子会经常去你之前工作的那家医院,一方面是为了做眼睛的康复训练与复查,另一方面就是去那个办公室,想要看你的介绍牌子。”

“那小孩,他妈妈给我看过照片,啧,看着好像还挺眼熟的,像谁呢?”李西均皱着眉头思考了会,看着一脸不安盯着自己的李栖筠,眼神突然一亮:

“哦对,我想起来,那小孩的姓好像还挺特殊的,好像是那个那个,对,就和你男朋友一个姓!”

李栖筠已经觉得这是李西均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个定制故事。

可这还没完。

“那个小男孩姓还真不怎么常见,据说经常一个人去看你的牌子,一看就是好久。”

李栖筠手指在发抖,不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他都很难受。

因为他知道,假如是真的,就只能意味着那个世界的封陵也死了。

“行了,哥,别哭了。”李西均眼里流着泪,看着眼睛悲伤水润如温水的哥哥,说:

“都互换过世界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

他吸了吸鼻子,想着自己今天终于能看到李栖筠的动容,又想到封陵跟自己讲过的这个哥哥那些自认为是炮灰的一系列日志,破涕为笑道:

“你看,这就是主角吗?”

“看来你也是个主角啊。”

这个世界就是围着你转的

你存在,你的爱人存在,这个世界也就存在了。

开始这章的标题想叫做【互换】,后来想改成【弟弟】,最后决定叫【主角】。

献给人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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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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