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却化不开沈临月心底那片疑云。她半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做样子的《女书》,目光却时不时地、极快地掠过那个角落里的樟木小匣。
它太不起眼了,在这堆金砌玉的屋子里,像个误入的灰扑扑的仆役。可偏偏,春桃那下意识的一瞥,为它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那里面会是什么?原主不愿示人的秘密?还是……与那场“意外”相关的线索?
沈临月的心像被猫爪轻轻挠着,痒得厉害。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春桃就在不远处安静地做着针线。她需静候时机。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院外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不同于内宅女眷的轻盈,带着一种军旅之人的利落与硬朗。
春桃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绽出真切的笑意,快步走到门边:“定是大公子来了!”
珠帘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迈了进来。
来人约莫十**岁年纪,身着玄色暗纹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眉目俊朗,与沈临月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更为硬朗锋利,肤色是常在日光下操练的小麦色。他周身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淬了火的刀锋,此刻那锋芒尽数收敛,化为浓浓的担忧与急切。
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窗边软榻上的沈临月,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近前,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月儿!”
这一声呼唤,情真意切,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重重砸在沈临月的心上。她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关切的脸,那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担忧,让她这个异世的孤魂,竟莫名生出了一丝酸楚的暖意。
“你……你总算醒了!”沈临风,她如今的兄长,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眉头紧锁,“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还这样白?头还疼吗?”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甚至忘了等她回答,便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额头,又怕弄疼她似的,最终只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青丝。
此时,直男略显笨拙而真挚的关怀,跃然纸上。
沈临月根据原主“活泼爽利”的性子,以及此刻“失忆虚弱”的状态,微微缩了缩身子,眼神里带着七分茫然、三分怯意,小声嚅嗫道:“你……你是……哥哥?”
沈临风的手彻底僵住,脸上的急切和喜悦凝固了,转为巨大的震惊和痛楚。他猛地回头看向春桃。
春桃连忙上前,低声将“大小姐撞伤了头,许多事记不清了”的话又解释了一遍。
沈临风听完,沉默了片刻,再转回头时,眼神里的痛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更为深沉的怜惜。
他放柔了声音,像哄小孩子一样:“记不得没关系,人醒了就好。我是你哥哥沈临风,你以前……最喜欢缠着我了。”他试图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以后哥哥天天来看你,帮你把忘了的都想起来,好不好?”
沈临月看着他眼中那抹难以完全掩饰的难过,心头微软,轻轻点了点头。
沈临风又细细问了她身体的感觉,叮嘱她好生养着,说待会儿就去寻林太医仔细问问情况。他坐了一会儿,似乎想多陪陪妹妹,但又怕她劳神,终究还是起身告辞,临走前,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沉声对春桃道:“好生照看小姐,缺什么直接去回母亲,或者来找我。”
“是,大公子。”春桃恭顺应下。
送走沈临风,室内再次安静下来。春桃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
沈临月靠在榻上,心中波澜微涌。这个兄长,看起来是真心疼爱妹妹,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倚仗。
然而,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角落。
兄长归来,带来了亲情与庇护,也可能会吸引更多明枪暗箭。而那个樟木匣子里的秘密,或许才是真正能让她看清迷雾、保住性命的关键。
她必须尽快,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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