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驯骄 > 第9章 定安卫一霸

第9章 定安卫一霸

“凡是在互市交易者,必须交纳市租,这可是《大胤律》的规定!今日你若是不交这市租,便是视律法为无物,等会儿休怪我将你押去府衙。待到了府衙,呵呵,我告诉你,你这一宗罪二十大板是少不了的!”

男人说得正义凛然,言之凿凿,他挑着眉扫了一眼四周,俯下身,压低了声在沈去寒耳畔道:“我阿弟最是铁面无私的,你要不想……”

“没有这一条。”

“什么?”

“《大胤律》里没有这一条。”一直沉默的沈去寒出声,冷然打断男人。

大胤律三十卷四百六十条,没有这么一条。

自从关西七卫由大胤全权掌管后,卫城内所有事宜不再根据卫城当初大胤和北沙共纂的法例判决,而皆按《大胤律》判决。但《大胤律》里没有要收市租这一条。

男人没想到沈去寒会开口回呛,他常清武在定安卫收了这么多年市租,今日倒好碰到个硬茬子!

常清武蔑然地看了一眼沈去寒,嘲讽道:“死瞎子,你敢质疑大胤律法?你一个瞎子,难道还看过《大胤律》不成?”

他笑了起来,身后的小厮也发出哈哈的嘲笑声。

一阵又一阵笑声尖锐聒噪。常清武的身形本就魁梧如山,仰头大笑时耸动不停的肩直接挡住了昭宁的视线。

昭宁捏了捏拳,她看不见沈去寒,亦不知他此刻也轻轻勾了勾唇。

终于常清武笑够了,他打了个手势,脸上的戏谑也逐渐被一种狰狞的狠戾替代:“我看你这个死瞎子就是打定主意不想交市租,成心要违反我大胤律法!”

“我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十两纹银?”

沈去寒皱眉不语。

十两纹银,他这是故意狮子大开口,成心为难他。虽然就算他有钱他也不会给他,但如今的沈去寒确实交不起这个钱。他所有的钱在几日前为了给昭宁治病买药时花完了。这种囊中羞涩、捉襟见肘的感觉似曾熟悉,在上京时沈去寒便感受了六年,如今逃了上京,在这穷乡僻壤又体会了一番。

没钱,是走到哪都治不好的病。

没钱,任你皇天贵胄,位极人臣,任你平民百姓,走夫贩卒,都得……被揍!

沈去寒的沉默彻底惹恼了常清武,他扬了声调,不知说给谁听:“不知好歹的死瞎子!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今日,你挡我路坏我大事,我看在你是个瞎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你倒好,在这互市卖东西不交市租,违反律法。我饶不了你!”

说罢,他抬脚踹向沈去寒。

这一脚,他誓要踹死他!

而也是这一刻,昭宁忍无可忍——混蛋!这分明是个仗势欺人、欺行霸市、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恶霸!眼前这个被欺负到这般境地还无力还手的窝囊废绝对不是沈危楼!

昭宁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她的动作比男人更快,更狠。

所有人只觉眼前似有一道带着杀意的残影闪过,不知从哪出现的一只脚在半空中精准地踩在了男人踹向沈去寒的脚上。

“砰!”

那只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常清武的脚狠狠踩了下去。

“咔!”

“嚓——”

是令人心惊的骨头裂开的声音。

众人只听见一声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方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一下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断趾之痛,如断心中一脉。

痛苦抽走了常清武的所有气焰,他匍倒在地上,颤抖地伸手去掰昭宁踩在他脚趾的脚,可偏生那脚如铅石般压在他的脚上一动不动。跟在常清武身后的小厮刚想上前,却被昭宁一个眼神震住。

挪不开,根本挪不开。又怒又痛中,常清武只能抬头,却看见一张年轻的脸。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常清武怒火中烧,他哆嗦着指头指着昭宁,气焰莫名又涨了起来。

“自然知道。”昭宁哼了一声:“你是这定安卫里为非作歹的恶霸!”

周遭似有隐忍的窃窃笑声响起,男人面色青白交替。

常清武没想到今日碰到的一个两个都是硬骨头,但他想起自家弟弟也便硬气起来:“你当街打人,想必和这瞎子是一伙的,我……”

“你也要将我告到官府去?”昭宁冷笑了一声,官府什么东西?

她一个旋身,踩在常清武脚上的那支脚一转一碾,另一脚顺势踢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正中常清武的脑袋。

常清武被这一脚踹得晕头转眼,嗡嗡声中他听少年泼辣道:

“这才是当街打人。”

昭宁撂下狠话,看着眼前人绵软地趴倒在地,动弹不得后才松了脚。她退后一步,抱臂昂首看着几个小厮冲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常清武扶起。

“喂!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行霸市,欺负残弱,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话是对常清武说的。

说罢,昭宁转了目光看向几个刚扶起常清武的小厮,“你们还不走?是也想……”昭宁说着,作势撸起袖子。

许是气势唬人,几个小厮俱不敢言,只撂下一句狠话“你且等着”,便风一般搀扶着迷瞪着眼的常清武走了。

几人搀着常清武走得甚是狼狈,不时在路中踉跄几下,看得昭宁不由捧腹大笑。

她好像是从未看过这般有趣的事情,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周遭的人只觉奇怪。只不过好戏已罢,一方主角已经下场,人们看足了热闹便也唏嘘散场,茶楼上探出的脑袋缩回,街上人潮涌动,吆喝声不断。

等昭宁终于笑完,一转头便看见了正欲去捡最后一株草药的沈去寒。

她凝目一瞧,突然弯腰,抓住了他的手。

沈去寒没有想到昭宁会动手。

她的指尖滚烫,扣在他的手腕上,紧得像铁钳。一个用力,沈去寒就顺着昭宁的力,被她拽了起来。

终究是十六岁的少女,个头还是不如沈去寒。

沈去寒低头,隐约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低垂着眉眼,抓着他的手,似乎是在仔细端详。只是他不知她到底在琢磨什么,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片刻后,刺痛传来——

是她的指尖不偏不倚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钻心的刺痛让沈去寒下意识地抽手,却不想昭宁抓紧了几分,让他动弹不得。

身后人潮如织,热闹悬浮在他们身后。

两人之间,静得可怕。

是昭宁先打破了沉默。

“沈郎君,痛吗?”

昭宁笑眯眯地仰首看向沈去寒,危险的目光带着探究与怀疑,落在沈危楼的脸上。

他太过镇定了,刚刚也是。常清武都将他的手踩得鲜血直流,皮开肉绽了,他还能忍着一声不吭,仿佛早就受伤习惯了。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痛苦难耐的神色,即便她刚刚故意用力按在他的伤口上,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不痛。”

沈去寒摇头,白色眼纱的下摆在昭宁眼皮上寝蜻蜓点水般掠过,一点,反倒让昭宁愣住,她正诧异沈去寒的回答,就听他说:

“某自幼被打习惯了。家中嫡母对某不好,拳打脚踢是常有的事情。”

这不算说谎,沈去寒想,他确实是从小被打到大的。

昭宁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她盯着沈去寒,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来,可看了许久也未看出分毫,久而久之反倒看出些许伤痛和可怜来。昭宁不由转了目光,讪讪地松手,顺带愤然骂了句:“他们真是混蛋!下手这么重!若非我及时赶到,他那一脚你可能就去见阎王了!”

他刚刚那懦弱的模样,和那位光站在原地就煞气十足的太岁神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今日的事情确实有蹊跷,可他若是沈去寒怎么可能任由人这么打,他难道不知道那一脚会要了他的命?

沈去寒当然知道那一脚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即便刚刚昭宁不出手,也自有人会出手。

但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出手相救。

昭宁的身手比沈去寒想象中要好,干脆凌厉,那股子狠辣劲儿让他有些错愕。

她到底是谁?什么来头?

沈去寒低了低头,他第一次想去认认真真地看昭宁。只是眼纱隔在他和昭宁之间,他们谁也看不清谁真实的面目。

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打草惊蛇!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这一刻不谋而合。

沈去寒隐去心中算计:“方刚多谢小元娘子救命之恩。”

他言辞恳切,即便刚刚被揍了一顿,衣衫狼狈,但气质依旧清冷出尘。

“沈郎君不必谢。”昭宁倒是毫不客气地应下。

她秀眉一扬,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像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藏在了眼底。昭宁凑近了一些,冲着沈去寒笑得明媚,道:“不过沈郎君若真的要谢,不如以身相——”

“许”字还未脱口。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肚子惨兮兮的哭诉声。

聒噪——

天籁——

沈去寒莫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他径自跳过那个让他忍不住心生寒意想一刀了结了她的话题,道:“某记得永宁街那有一家面店,很是好吃。”

面店!

昭宁眼前一亮。

她确实辛苦,她这一早上天还未亮就跟着沈去寒从死林走到定安卫,进城后又在当铺杀了个人,顺道又去送了药,回来找沈去寒时还顺手教训了个恶霸。

“有多好吃?”昭宁任由背起草药筐的沈去寒,拉着她离开。

“很好吃。”沈去寒道。

昭宁一乐,心中又想起刚刚的话题。

她认真地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这个方法最好接近他,揭穿他,杀了他——她不介意在洞房花烛夜杀了他。

“沈郎君,你若不愿意以身相许……”

昭宁被沈去寒拉着,肚子很饿,可嘴巴不停:“我可以以身相许啊!”

沈去寒被她念叨得头疼,冷着脸,想杀人,可又偏偏只能隐忍着。

隐在人群中尚未走远的男人只觉得周身空气一冷,转头就看见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掌令大人。人高马大的糙汉子不由呆住,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这么看着自家掌令大人牵着刚刚救下他的小少年消失在人海里。

不是?刚刚那个小子说什么?

以身相许?

沈去寒没注意到身后在风中凌乱着思考人生的人,他带着昭宁去了面馆。

等吃上面了,昭宁才想起来上午将军府的事情。

“沈郎君,我去将军府送药时,门口不知道怎么可多甲兵了,他们不让我去送药,说什么没有总镇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少将军府。”昭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她边说边吃,竟还有功夫抽出心思观察沈去寒。

而沈去寒在昭宁问话时,就停下了筷子。

“怎么会有甲兵?”沈去寒问道。

“我也奇怪。”昭宁看不出异样,只能接着说,“本来我都打算走了。但那个少将军突然闯了出来,我就把药给了他。只是他说叫闻叔以后不要送药了。”

昭宁一顿,“闻叔是谁?闻叔的孙子又是谁?”

沈去寒知道昭宁要问。

“某初来定安卫时意外救了闻叔的孙子一命。后来,闻叔听闻了某的身世,见某可怜,便收留了某。”沈去寒解释道。

昭宁应了一声,又问:“为何我未见到他们?”

“他们去碎雪关了。”

“那他们何时回来?”

“今日。”

二月十九,他收到闻叔的信,半路折道来了定安卫。而闻叔和他的孙子在那日去了碎雪关。

三月初一,他初到定安卫。那天夜里他在死林溪边,捡到了昭宁并将她带回闻叔家,照顾了五天。

闻叔在信中和他约定十五日后见面。

今日便是第十五天。

霎时间,昭宁只觉得口中的面不香了。她手中的筷子仿佛僵住,直挺挺地插在碗中一动不动。她托着腮,低头看着那一碗已经见底的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撩起眼皮看向沈去寒,目光如刀。

沈去寒的身份存疑,那闻叔和他孙子的身份也存疑。要知道三个人可比一个人难对付多了。所以今晚,在那个闻叔和他所谓的孙子回来前,她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沈危楼。

昭宁望着对面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面的男人,他就像是一把没有锋芒的软剑,和那个时刻泛着森冷寒意,如冰冷弯刀一般的人一点也不像,可偏偏她就是能在他的身上处处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恍惚间,昭宁想起了那年冬日,荒唐的失败刺杀。

真真是耻辱!

昭宁握紧了筷子,她看向沈去寒的目光里多了些许疯狂,眼神收缩得更紧。如果此刻她手中的筷子能化剑,那剑一定声鸣嗡嗡,带着兴奋和杀意。

如果他真的是沈危楼,那这一次她能杀了他吗?

白绫挡住了视线,沈去寒看不清,却能猜到几分。昭宁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这么久,大概正牢牢盯着他。

沈去寒放下筷子,冲着昭宁的方向询问:“小元娘子吃完了?若吃完了我们就……”

“走”字还未出口,便被两道一齐响起的声音打断。

“谁都不许走!”

“我要再来一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女主并不觉得

当老实人扮演渣攻后[快穿]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