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云逸辰缓缓睁开眼,窗外的鸟鸣声清晰可闻,鼻尖先一步捕捉到淡淡的粥香——宋安川已经不在陪护床上了。
他刚撑着手臂坐起身,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宋安川端着早餐走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醒啦?我买了小米粥和菜包,还热乎着呢。”
说着,他走到病床边,熟练地按动按钮,将床板摇到合适的角度,又在云逸辰背后垫了个软枕:“云哥,来吃早餐吧。”
云逸辰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好啊,宝贝。”
两人相对而坐,慢慢吃着早餐。小米粥熬得软糯,菜包里的馅料鲜香适口,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宋安川喝了两口粥,犹豫着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包装袋:“云哥,等下你的烫伤要清创……我能陪着你吗?”
云逸辰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你在门口等我就好。”
宋安川立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执拗:“不要,云哥,我想在里面陪着你,好不好?”
“不行噢,宝贝。”云逸辰放下勺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虽软,态度却很坚决,“清创的时候肯定不好看,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个样子。听话。”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清创时皮肉外翻的样子有多狰狞,上药时那钻心的疼有多难熬,他都一清二楚。他绝不能让宋安川看到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的模样,那太狼狈了。
宋安川却不依,仰头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恳切:“不会的,你怎么会丑呢?我从来都不会嫌弃你,也不会害怕的。好不好嘛,云哥?”
他拉着云逸辰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软磨硬泡的样子让云逸辰心头一软。
看着他眼底的坚持,云逸辰终究还是松了口,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这样……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先出去,嗯?”
宋安川立刻用力点头,眼睛亮了亮:“好!我一定可以的!”
云逸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暖又涩,只能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没再说话。
云逸辰嘴上应了宋安川,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七上八下的。他望着窗外那片被阳光染成金箔的树叶,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单——清创那滋味,光是想想就让他后颈发紧。皮肉被药水浸透时的刺痛,棉签擦过伤口的灼痛,还有绷带解开时粘连着皮肉的拉扯感,哪一样都能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可一会儿宋安川就在旁边看着,他总不能疼得龇牙咧嘴,更不能让那点脆弱漏出来。得忍着,还得笑得自然,得让他觉得“这点疼算什么”,不能让他担心,更不能让他害怕……
他懊恼地皱了皱眉,心里把自己数落了八百遍:刚才怎么就松口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明知道他那性子,看到自己疼得发抖,指不定要红着眼眶胡思乱想多久。可当时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听着他带着点撒娇的语气,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没辙。他叹了口气,指尖在伤口附近轻轻按了按,像是在提前适应那即将到来的剧痛——罢了,就当是给自己上堂耐力课,只要能让他安心,这点疼又算什么。
另一边,宋安川正悄悄往口袋里塞了包纸巾,又对着窗户理了理表情。他知道云逸辰怕他担心,可他更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万一看到伤口时忍不住发抖,万一听到云逸辰闷哼时红了眼眶,岂不是给他添乱?
他对着玻璃里的自己轻轻吸了口气,在心里反复叮嘱:等下一定要稳住,不能反应太大,不能盯着伤口发呆,更不能掉眼泪。他是去陪着云哥的,是给他递水、擦汗、说说话分散注意力的,不是去给他增加心理负担的。
指尖攥得有点发白,他对着自己扯出个浅浅的笑——一定行的,不能让云哥失望。
云逸辰看着宋安川背对着他的身影,那肩膀绷得发紧,手明明攥成了拳,指节都泛了白,却偏要装作平静的样子。他心里那点无奈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退让的意思:“宝贝,你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颤抖的拳头上,声音放软了些:“我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的,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宋安川猛地转过身,眼睛亮得像淬了光,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可以的,真的不会为难自己。”他特意松开手,摊开掌心给云逸辰看,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平静,“你看,我没事的。”
云逸辰看着他这副明明紧张得不行,却偏要硬撑的模样,抬手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着说不清的无奈。心里头却早已经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操,这不是纯纯给自己找罪受吗?刚才就该铁了心不答应,管他怎么软磨硬泡都不行。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眼底那点苦笑更深了些——罢了,既然答应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宋安川在病床边坐下,双手轻轻握住云逸辰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点微汗,语气却格外认真:“云哥,等下你不用管我怎么样,就当我不在这儿好了。该疼就疼,不用特意忍着,真的。”
他望着云逸辰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恳切,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就在旁边坐着,安安静静的,绝不打扰你。”
云逸辰看着他眼底的坚持,嘴上顺着他应道:“好,我知道了。”
可心里头早就翻了天——那怎么可能?你就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能当你不在?难不成你是死了站在那儿?
他暗自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宋安川的手背,心里把自己数落了八百遍:我真是服了我自己,当初干什么要松口答应?现在好了,不光要硬扛着清创的疼,还得时刻提着心劲儿注意他的反应,生怕自己疼得皱眉时,他又红了眼眶。
这哪是让他放宽心,分明是给自个儿添堵。他闭了闭眼,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句:唉,真是自找的。
云逸辰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宝贝,我想再歇会儿,你也趁这功夫靠会儿吧,离医生来还有段时间呢。”
宋安川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应着:“是是是,是该好好休息的,养足精神才好。”他说着,往陪护床那边挪了挪,却没躺下,只是靠着床沿坐着,目光轻轻落在云逸辰脸上。
云逸辰闭上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似平静,心里却还在跟自己较着劲——刚才怎么就没狠下心拒绝?等下清创时疼得发抖,被他看见又该胡思乱想了……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末了又轻轻吁了口气,罢了,骂再多也没用,扛就扛过去,多大点事儿,无所谓。
宋安川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看着云逸辰紧抿的唇线,知道他心里定是不轻松的。他暗暗攥紧了拳,在心里一遍遍发誓:等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一定要稳住,绝不能慌,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云哥的负担。他是来陪着的,不是来添乱的,一定不能让云哥分神担心自己。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着,窗外的晨光又爬高了些,在地板上铺开更长的光斑。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两人心上。宋安川数着窗外掠过的飞鸟,云逸辰则闭着眼养神,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默默积蓄着力气。
终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推着清创需要的器械车。为首的医生走到病床边,语气温和:“云先生,今天的清创时间到了,我们准备带你去专门的处置室。”
云逸辰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器械车上的碘伏、棉签和镊子,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随即对着医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等下一定要忍住,绝不能在宋安川面前露出太多的丑陋的样子。
护士们动作轻柔地解开固定床栏的锁扣,小心地将他平移到推床上,过程中尽量避开他受伤的部位。云逸辰咬着牙,即使被碰到伤口边缘,也只是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的细汗却暴露了他的隐忍。
宋安川寸步不离地跟在推床旁边,目光紧紧盯着云逸辰的侧脸,手心里早已攥出了汗。
到了处置室门口,消毒水的味道骤然浓烈起来。宋安川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医生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医生,我能进去陪着他吗?”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理论上家属是可以陪同的,但清创过程可能有点……冲击性,我们不太建议家属进去,怕承受不住心理压力。”
“我可以的,真的。”宋安川急切地打断他,眼神异常坚定,“他一个人会害怕的,您就让我进去陪陪他吧,我保证不打扰你们操作。”
医生看着他眼底的坚持,又看了看推床上脸色发白的云逸辰,最终点了点头:“好吧,进去后站在旁边别乱动,有不舒服就立刻出来。”
宋安川连忙点头道谢,快步跟上推床,走进了那间弥漫着药水味的处置室。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悄悄握了握拳——该他撑住了。
云逸辰躺在处置室的床上,目光落在护士们手中的器械上——镊子碰撞的轻响,碘伏棉球拆封的沙沙声,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让他神经紧绷。他能感觉到医生的手落在缠满纱布的伤口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要开始拆纱布了,可能会有点牵扯感。”医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职业性的温和。
云逸辰没说话,只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随着纱布被一圈圈剥离,黏连在伤口上的纤维被缓缓扯开,一阵细密的刺痛顺着皮肉爬上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见被血渍和药水浸透的纱布已经堆在托盘里,露出的伤口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手臂上的烫伤呈现出狰狞的暗红色,边缘泛着发炎的红肿,几处较深的地方还凝结着惨白的痂,腰部的伤口更是纵横交错,像是被撕开的皮肉还在无声地渗着组织液。
站在一旁的宋安川只觉得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他下意识地想别开视线,可目光却像被钉住似的,死死落在那些伤口上——怎么会这么严重?比他想象中要重上百倍。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声抽气溢出来,指尖在身侧攥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云先生,我们要开始清创了,您忍着点。”医生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球,语气沉稳地提醒。
云逸辰猛地回神,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绷得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起。他偏过头,避开了宋安川的视线,只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像是要用那片惨白的光来分散注意力。
医生先用镊子夹起浸了碘酒的棉签,轻轻在伤口边缘消毒。冰凉的液体渗进皮肤时,云逸辰只皱了皱眉,这点刺痛尚且能忍,他甚至还能分神瞥一眼站在旁边的宋安川,见对方只是抿着唇没什么太大反应,心里稍稍松了些。
可下一秒,当医生拿起那个裹着细密纱布、看起来像钢丝球的清创棉时,空气里的紧张感骤然变浓。“云先生,现在要清理坏死的组织,会比较疼,您忍一忍。”医生话音刚落,旁边的护士已经递过来一个灭菌纱团,“咬着这个会好点。”
云逸辰接过纱团塞进嘴里,点了点头示意谢谢,指节却把床单攥得更紧了,指腹下的布料几乎要被绞出褶皱。
宋安川坐在侧面的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灰扑扑的清创棉,心里还在揣测要怎么用——直到医生抬手,将那团东西狠狠按在云逸辰手臂最严重的烫伤处,来回用力擦拭。
“唔!”纱团被云逸辰死死咬住,闷哼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他整个人猛地一颤,脊背瞬间绷成了弓,额角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那痛感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又像是被火烧着的皮肉被硬生生撕扯,尖锐、灼热,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真他妈的疼。
宋安川只看了一眼那团纱布擦过伤口时带起的血丝,心脏就像被狠狠剜了一下。他猛地别过头,死死盯着墙角的消毒水喷雾,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连呼吸都带着哽咽的弧度——他不敢再看了,那画面太刺眼,云逸辰绷紧的下颌线、渗汗的鬓角,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
医生握着清创棉的手没停,在云逸辰胳膊那片狰狞的伤口上来回擦拭,一下又一下,力道时重时轻,像是在剥离附着在皮肉上的死皮。每一次摩擦都带着钻心的疼,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反复切割,灼热感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云逸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头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是要疼死老子了。可他偏死死咬着嘴里的纱团,不肯再泄出半点声音,甚至强迫自己慢慢舒展了些紧绷的脊背——不能在宋安川面前露怯,得忍着,得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他闭着眼,任由那阵剧痛一**袭来,像潮水似的漫过神经。他试着去适应那痛感,去习惯那皮肉被摩擦的灼烫,可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刷新疼痛的阈值,让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早已经浸湿了后背的病号服。
实在熬不住了,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猛地抓住了医生的手腕,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颤抖:“你……能不能有点规律?这样……我没法适应。”
医生愣了一下,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点了点头:“好。”
之后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频率也变得均匀,一下是一下,力道平稳。这样一来,云逸辰反而能提前做好准备,心里有了预期,那疼痛感虽然依旧尖锐,却好歹能喘口气缓冲,比刚才那毫无章法的折磨好受了些。
旁边的宋安川早已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他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可耳朵却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云逸辰压抑的呼吸声、清创棉摩擦皮肉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地钻进耳朵里,搅得他心乱如麻。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快点结束吧……怎么还没好……这到底要弄到什么时候?每一秒都像在煎熬,后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心里头又酸又涩,恨不得替他受了这份罪。
“好了,这条胳膊的死皮处理干净了。”医生放下清创棉,拿起一把细长的镊子,语气平静地提醒,“现在要剥离坏死组织,可能会更疼一些。”
话音刚落,镊子已经精准地夹起一块泛白的腐肉。那触感与刚才的摩擦截然不同,是硬生生将皮肉从鲜活的组织上撕扯开来的痛,尖锐、直接,带着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扎进神经。云逸辰的身体瞬间绷紧,牙关死死咬着纱布,发出沉闷的“唔”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连带着手指都在床单上抠出了几道褶皱。
他闭着眼,睫毛被冷汗浸得打湿,黏在眼睑上。刚才好不容易适应了摩擦的灼痛,此刻这撕裂般的疼又重新掀翻了神经,像是有人拿着刀在一点点割他的肉。可他依旧在硬撑,试图用意志力去对抗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痛感,连呼吸都带着刻意的平稳。
旁边的宋安川看着他紧抿的唇、紧绷的下颌线,听着那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得生疼。他猛地站起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旁边的湿巾,轻轻擦去云逸辰额角和鬓边的冷汗。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他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舒展他一直紧皱的眉头,指尖的动作轻得像羽毛:“云哥,”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清晰,“你疼得厉害就喊出来吧,不用管我。”
“你这样忍着,硬要去适应它,太累了。”他俯下身,目光紧紧锁着云逸辰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心疼,“喊出来会好受点,真的。”
云逸辰睁开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他。那目光里有惊讶,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镊子再次撕扯皮肉的剧痛打断,只能发出一声更压抑的闷哼,攥着床单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云逸辰感觉到宋安川的指尖带着微颤,轻轻覆在自己手背上。他艰难地侧过头,视线因为剧痛有些模糊,只能凭着触感微微抬起手,用指尖在小孩手背上拍了拍,一下,又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他没说话,这几下轻拍却像是在说:我没事,别担心。
宋安川蹲在床边,反手牢牢攥住他的手,掌心的汗混着他的汗黏在一起。那只手烫得惊人,还在控制不住地发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手腕的青筋都绷得凸起。“哥,别硬抗了。”他的声音发紧,带着哭腔,“疼就说出来,别憋着。”
云逸辰从喉咙里挤出点气声,像是被痛意切割过的沙哑:“没事……快适应了……”话没说完,镊子又夹起一块坏死组织,那撕裂般的疼骤然加剧,像是有把钝刀在皮肉里反复搅动,连带着骨头缝都跟着发疼。他原本想抬手摸摸宋安川的头发,指尖刚抬起半寸,就被这阵剧痛钉在原地,随即猛地攥紧了床单,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里,留下深深的褶皱。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耳后的头发。他死死咬着牙,逼着自己把那声痛呼咽回去,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颤抖。慢慢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却依旧沉重,像拉着千斤重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透着与疼痛对抗的疲惫。那所谓的“适应”,不过是疼到极致后的麻木,是神经被反复撕扯后暂时的迟钝——可下一秒,镊子落下时,那撕心裂肺的疼又会卷土重来,将这点麻木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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