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辰低头,用柔软的浴巾轻轻裹住宋安川,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凉透,他将人打横抱起时,宋安川下意识地圈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湿透的衬衫,能闻到布料上混着水汽的、属于云逸辰的气息。
“我们不洗了,”云逸辰的声音贴着他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暖意,“你很干净了,真的。”
宋安川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云逸辰将他放在铺着干净床单的床上,取过另一块干燥的浴巾,一点一点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又细致地擦干他身上的水珠。擦到脖颈处时,他的动作放得格外轻,避开那片磨破的皮肤,指尖触到宋安川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又是一阵针扎似的疼。
他从床头柜拿出干净的裤子,小心翼翼地帮宋安川换上,全程都低着头,目光专注又温柔。换好衣服后,他转身去取医药箱,拿出消毒棉签和消炎药膏,拧开盖子时,药膏的清凉气味散了开来。
“宝贝,我给你上药好不好?”云逸辰半跪在床上,仰头看着宋安川,眼神里满是征询。
宋安川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云逸辰先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拭他脖颈处破损的皮肤。棉签刚碰到伤口,宋安川就瑟缩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只被触碰了伤口的小兽。云逸辰的心猛地一揪,抬眼望去,只见他咬着下唇,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视线缓缓扫过宋安川的身体——手臂上有几道因为挣扎而被勒出的红痕,后背还有些青紫的瘀伤,都是林墨涵留下的痕迹。每看到一处,云逸辰的眼神就暗一分,握着棉签的手也忍不住发紧。
他挤出一点药膏,用指腹轻轻揉开,小心翼翼地涂在那些红痕和瘀伤上。药膏接触皮肤时带着微凉的刺痛感,宋安川的身体又抖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却还是死死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还疼得厉害吗?”云逸辰停下动作,看着他强忍疼痛的模样,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那我再轻点。”
宋安川摇摇头,声音细若蚊吟:“不用了……你已经很轻了……我忍忍就好。”
云逸辰看着他紧咬的下唇,那里已经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他忽然将宋安川从床上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微微侧过身,把自己的肩膀递到他嘴边,又顺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肩线。
“疼得厉害就不用忍,”他看着宋安川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咬我,别咬自己,嗯?”
宋安川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摇着头,眼里满是抗拒。他怎么能咬云哥呢?云哥已经为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脸上还有被云董打的巴掌印,他怎么舍得再伤他。
“没事的,”云逸辰轻轻按住他的后颈,迫使他靠近自己的肩膀,声音放得又柔又缓,“我不疼的,你咬吧,这样你能好受点。”
宋安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肩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道,心里清楚,怎么可能不疼呢?可他拗不过云逸辰眼底的坚持,那里面藏着太多的心疼和自责,让他无法再拒绝。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微微张开嘴,用极轻的力道含住了云逸辰的肩膀,像衔着一件珍宝,不敢真的用力。
云逸辰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心里又酸又软。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宋安川的头发,继续用指腹给他涂着药膏,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全世界。
云逸辰先扶着宋安川转过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后背的划痕不算深,只是几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粗糙的布料摩擦出来的。他蘸了点药膏,用指腹轻轻抹开,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宋安川趴在柔软的被褥里,后背传来药膏的清凉感,算不上疼,只是有点轻微的痒意。他依旧含着云逸辰的肩膀,不是因为疼痛,更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牙齿轻轻搭在布料上,没舍得用力。
云逸辰给后背上好药,又扶着他慢慢坐起来,开始处理身前的划痕。胸口和手臂上的红痕比后背明显些,有的地方还带着点破皮的痕迹。他依旧耐心十足,棉签蘸着碘伏细细消毒,再涂上药膏,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处理完这些,他的目光落在宋安川腰侧那片青紫色的瘀伤上。那片淤青形状不规则,像是被人用力攥过,又像是挣扎时撞到了什么硬物,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云逸辰挤出一些药膏,放在掌心慢慢搓揉,直到掌心的温度将药膏焐得温热。“宝贝,这里有点瘀血,”他轻声说,视线落在那片淤青上,带着心疼,“我帮你揉开,好得快些。可能会有点疼,忍不住就咬我,我很快就好。”
宋安川咬着唇点了点头,把脸往云逸辰颈窝里埋了埋,做好了准备。
下一秒,云逸辰温热的手掌带着药膏,轻轻按在了那片淤青上。刚一用力,宋安川就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种沉闷的、带着酸胀的疼,比皮肤擦伤要厉害得多。他喉咙里的呜咽声瞬间大了些,原本只是轻轻含着的牙齿,不自觉地收紧,咬在了云逸辰的肩膀上。
布料被牙齿咬紧,云逸辰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点力道,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依旧专注地按着那片瘀伤,用掌心的温度和适中的力道慢慢揉开,从中心向外圈打圈,让药膏一点点渗透进去,也让淤积的血液慢慢散开。
宋安川的呼吸有些急促,牙齿下意识地咬得更紧了些,却还是努力克制着,没敢真的用力。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稍微分散了些注意力,腰侧的酸胀感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好了,宝贝,这里好了。”过了约莫几分钟,云逸辰松开手,轻轻揉了揉那片淤青周围的皮肤,确认瘀血散得差不多了,才停下动作。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咬住的肩膀,布料上留下浅浅的牙印,心里却没半分责怪,只有满满的怜惜。
宋安川这才松开嘴,看着那圈牙印,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小声说:“云哥,疼吗?”
云逸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疼,你没事就好。”
云逸辰轻轻扶着宋安川的后颈,让他换了个姿势,靠向自己右侧。他微微侧过身,将右肩凑到宋安川嘴边,声音放得格外柔:“宝贝,换这边咬着。你颈后的伤有点重,都渗血丝了,红肿了一大片,等会儿可能会疼,忍不住就用力咬,别憋着。”
宋安川看着他肩头那片被自己咬出的浅痕还没消退,心里泛着酸,却还是听话地将脸凑了过去,嘴唇轻轻贴着他的衬衫。
云逸辰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签,悬在他颈后那片破损的皮肤上方,停顿了两秒才缓缓落下。冰凉的液体刚触到伤口,尖锐的刺痛就像电流一样窜过,宋安川猛地瑟缩了一下,喉间立刻溢出带着哭腔的呜咽:“好疼……轻点……”
话音未落,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下意识地咬紧了云逸辰的肩膀。牙齿陷入布料,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和沉稳的心跳,那触感像是一剂镇定剂,让他在剧痛中寻到了一丝微弱的支撑。
云逸辰的动作瞬间放得更轻了,棉签在伤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打转,避开最严重的破损处。可碘伏刺激伤口的疼是实打实的,宋安川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也浸湿了云逸辰肩头的布料。他咬得更紧了。
云逸辰能感觉到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甚至能隐约尝到布料下皮肤传来的钝痛,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消毒完毕,他迅速挤出药膏,用指腹轻轻抹开,动作又轻又快,尽可能缩短触碰伤口的时间。
“好了,宝贝,好了,不疼了。”他收回手,抽出纸巾擦掉指腹上残留的药膏,低头看着宋安川泛红的眼角,声音里满是疼惜。
宋安川这才慢慢松开嘴,舌尖无意间舔过唇角,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是云逸辰的血渗过衬衫染上的。他愣住了,眼眶瞬间更红,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云逸辰按住了后颈。
云逸辰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然后将宋安川轻轻揽进怀里,让他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自己胸前。他低头,下巴抵着宋安川的发顶,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就这样躺会儿,嗯?我想多抱抱你。”
宋安川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颈后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但被云逸辰这样抱着,好像就没那么难熬了。他抬手,轻轻抓住云逸辰胸前的衣襟,指尖触到布料上那片微湿的痕迹,心里又酸又软。
宋安川窝在云逸辰怀里,鼻尖蹭着他温热的衬衫,刚才紧绷的神经在熟悉的气息里渐渐舒展。颈后和腰侧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被这样稳稳抱着,心里那片翻涌的慌乱竟慢慢沉淀下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痕,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云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云逸辰低头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你脖子上那条小熊项链,记得吗?我之前跟你说过,里面装了定位和防拆警报,要是被破坏或者脱离一定范围,我这边会有提示。”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今天警报突然响了,我一看定位显示在来宁酒店,心一下子就揪紧了。赶紧联系了警局的朋友,让他们帮忙疏通沿途的交通,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赶过去的——就想着能快点,再快点到你身边。”
宋安川愣了愣,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空荡荡的,才想起项链大概是挣扎时被林墨涵扯断了。原来他说过的话,云逸辰都记在心上,连这样细微的保护都提前安排好。想到云逸辰当时握着方向盘的手可能都在发颤,却还要逼着自己冷静规划路线,宋安川的眼眶又热了,喉间像堵着团棉花,闷闷地说不出话。
他往云逸辰怀里缩了缩,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事和我妈乔慧有关?”说出“妈”这个字时,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毕竟是血缘至亲,如今却成了将他推入深渊的推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反复碾过。
云逸辰的眼神沉了沉,指尖轻轻按着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要把你弄过去,肯定得是你认识的人。你性子纯良,哪人肯定是先把你弄晕倒在把你带走。我把你身边常接触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除了乔慧最近总找各种借口接近你,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所以路上就把怀疑她的线索告诉了警察,让他们提前去她可能出境的周围布控,正好能一并抓人。”
宋安川怔怔地看着他。原来在那样火烧眉毛的时刻,他竟还能条理清晰地分析、布局,一边拼命往酒店赶,一边安排好抓捕事宜。他原以为云逸辰天生冷静,此刻才懂这份镇定背后藏着多少强撑的克制。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云逸辰捏了捏他的下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认真:“别觉得我这时候还能冷静是不近人情。其实当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怕晚一步……”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但我知道不能乱,我一乱,谁来救你?只能逼着自己冷静,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我只想让你有最大的可能平平安安的,宝贝,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宋安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砸在云逸辰的手背上,滚烫的。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那……那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好断绝来往的合同的?”他指的是云逸辰和乔慧彻底划清界限的协议,刚才在警局匆匆听过一句,心里却记挂着。
云逸辰笑了笑,眼底漾着温柔的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是上次乔慧来家里找你要钱,被我赶出去那天。”他想起那天乔慧撒泼打滚的样子,眼神冷了冷,“看她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就知道她迟早会为了钱做出更出格的事。当天就让律师拟了合同,想着万一她再纠缠你,就用这个彻底了断,省得她总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你。”
宋安川的心像是被温水漫过,又酸又软。原来这个男人早就把一切都想到了前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为他筑起一道围墙,把那些潜在的伤害都挡在外面。他往云逸辰怀里埋得更深,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像是找到了最安稳的港湾。
“云哥……”他闷在布料里,声音模糊却清晰,“谢谢你。”
云逸辰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低哑而坚定:“跟我说什么谢。护着你,本来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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