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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薛闵和丹砂只顾着谈正事,没留意其他,听银朱这样说,才疑惑地撩开车帘一角,向后看去。

黑沉沉的夜幕尽头,果然跟着一辆马车,荧荧灯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薛闵愣了愣:“他们一直在后面?”

“对啊,从髹兰坊出来我就看到了!”银朱嗔怒道,“明明比咱们脚程快,偏不超过去,也不落下太远,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她想了想实在不踏实,左右找了一阵,捞过四角嵌金的药匣子抱在怀里,大有褚舟奇他们敢来生事,就砸他们一个脑袋开花的架势。

丹砂却似乎明白了,讶异道:“不成想这纨绔平日里荒唐,今晚这般,倒还算君子。”

银朱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

丹砂但笑不语,薛闵也没说话,朝后面那马车望了一阵,若有所思。

马车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车厢里,阿斗手托脸颊坐着,不小心碰到伤口,抽了两口气,满面郁闷。

“她们打人那么凶,咱们还上赶着一路护送,指不定人家不领情,还以为咱们别有居心。”

老高拿手挡着嘴,低声道:“少爷说了,一码归一码。再说了,有人乐意,你管那么多?”眼睛瞄着褚舟奇那边,一脸意味深长。

褚舟奇这会儿脱了靴子半躺着,两条腿都搭在侧面座位上,一派自在悠闲,目光却是直愣愣的,正在发呆,也没听见二人交谈。

等被盯着好一阵,才恍然转回头来:“看什么呢?”

老高一拱阿斗,阿斗又表情古怪地踢一脚老高,两人都闷着头忍笑。

褚舟奇抄起靠枕砸过去:“笑什么笑,吃蜜蜂屎了?”

两人连忙摇头,用力板住嘴角。

小八刚在车厢外头竖着耳朵听了全程,此时从帘子缝里把脑袋探进来。

“他们刚才说,还从没见少爷对哪家女子这般上心呢。”说完就抿着嘴缩了回去,生怕晚一刻就要笑出声来似的。

褚舟奇脸色大变,坐直了身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过是看他们三个女子夜半赶路,要是遇上什么强人给掳了去,我今天这笔账还朝谁算?”

阿斗和老高都点头:“少爷说得是。”

忽觉车厢里热得紧,褚舟奇扯松了衣领,掌心仍有些冒汗,随手在膝上蹭了两下。

他忽然又想起刚才的事,自己不知哪根筋搭错,竟还同薛闵解释了几句,还说什么没想弄脏人家裙子,一下便弱了气势,想必听上去也傻得厉害。

想他褚家二郎若看谁不顺眼,怎么整治都由着性子,何需多说半句?

定是那病秧子每每不遵常理,邪性得很,才一时唬住了他。

越想越气不过,褚舟奇抬手一锤厢壁:“还没人敢这么欺负到少爷头上,迟早连本带利跟她讨回来。”

生了会儿闷气,他一边琢磨日后该如何还击,一边顺手从小桌拾起两瓣剥好的橘子,放进嘴里狠嚼,下一刻又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真酸!

几日后,髹兰坊里已是另一番景象。丹砂找来了许多修缮房舍的工匠,在院子里垒起高高低低的土堆,人们往来搬运砖石瓦砾,忙得热火朝天。

两三个匠人正在棚屋下赶制旋床,其余人负责翻修各屋,旧桌椅可用的,便只做修补固定,已朽烂的,则被一张张抬了出来换新。

栈架上,髹刷、刮板、锉刀等工具排得整齐,调彩漆用的色粉也皆备齐了,短短数日间,这破败的工坊竟已有些欣欣向荣之景。

薛闵瞧着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不禁升出一瞬隔世般的恍惚。

手指探入粉筒,细腻的朱红色粉末在指腹捻开。

她犹记得年幼时,自己个头尚矮,阿娘便将她抱得和这架子一般高,教她一个个辨认小筒内的色彩——

“阿悯你看,这是银朱、丹砂、绛矾、赭石,桔红色的是雄黄,鲜黄色的是雌黄……还有那边的,有韶粉、烟煤和石绿,记住了没有?”

“阿娘,我都记住了!”小女孩乖乖点头。

“是嘛,我的阿悯真聪明。”妇人欣慰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这些颜色啊,就像各种各样的人,每一个都鲜活独特,跟别人不同的。”

女孩支着下巴,有点苦恼:“可是阿悯喜欢很多颜色怎么办?我喜欢穿嫩黄的裙子,湖蓝的袄子,还要戴橘红的石榴花儿。”

妇人被她逗笑了:“好好好,那等咱们阿悯长大,就做个这样五彩斑斓的小娘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阿悯最喜欢五彩的了!”

妇人满脸纵容,任由小女孩围着自己又闹又笑,融融的暖光不知何时笼住了母女俩,形成一道模糊的光圈,逐渐放大,变亮,终于将两人的身影都吞没其中。

“……姑娘,姑娘?”

银朱和丹砂连唤了好几声,薛闵才回过神来。

色粉的碎屑从她指间纷纷飘落,如轻尘般,染在裘衣厚软的绒毛上,却与她通身雪白的袄裙格格不入,宛如白皙皮肤上猝然裂开的一道伤。

薛闵垂着眸子捏拢指尖,随手掸落了那抹红。

屋子外面一阵嘈杂。

一名工匠慌慌张张地来报信:“薛姑娘,外面……外面不让开工呢!”

薛闵带着银朱和丹砂出去看时,便见到院子当中摆了一张太师椅,褚舟奇翘腿坐在上面,正仰着脖子接自己抛起来的糖块儿。

她直觉对方今日有些不同,看似放浪不羁一如平常,眼里却分明沉沉地蒙了层阴霾,怕是这混世魔王又被谁触了霉头,跑来这里撒气。

才高八斗分散在四处,嘴里连声呼喝:“谁让你们乱动这里东西的?少爷叫你们都停手。”

众人一时无措,见薛闵她们出来,忙都围过来诉苦:“薛姑娘,他们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抢我们手上东西,这活儿是干不了了呀。”

“就是,褚家那位祖宗,我们哪敢惹哟。”

正说着,不知是谁没听见命令,仍背着砖从后院过来。

褚舟奇抬手,摸了摸眉上刚又结了痂的小疤,突然一鞭子抽过去。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那工匠背上高高的一摞砖都被打落在地,立时摔碎了大半。

他又将鞭子空甩一趟,抽在地上清脆有声,拖长的话音带着三分任性骄矜:“让你们全都停手,没听到?”

众人看他行事凶悍,心头更怵,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薛闵还未开口,银朱已经抄起扫帚冲了过去,骂道:“呸,好狗不挡道!”挥起扫帚便朝他脚下招呼。

褚舟奇吊着眼角没理睬,等她打过来时,一脚踩在了扫帚上。

银朱使劲拽了几下,都挣不脱,把浑身劲都使出来了似的:“把你狗腿撒开!”

“好说。”

褚舟奇还真抬了脚,赶上银朱正向后用力,不妨他突然如此,顿时“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疼得泪花都冒了出来。

阿斗还记得上回的仇,跑过来看热闹,刮着脸皮道:“小辣椒,摔个屁股蹲儿!”

“你们……你们……好无赖!”银朱虽为婢女,却也是被薛闵宠惯了的,何曾遭过这般欺辱,嘴巴一扁就落下泪珠。

阿斗反被她吓了一跳,结巴道:“你……你怎么还哭上了,我上回被你挠得满脸花,还都没哭呢。”

“银朱,你先回去擦擦脸。”薛闵走上前,叮嘱丹砂将人扶回屋里,再看向褚舟奇时,眼神便冷了下去。

对面那纨绔却噙着一抹笑,单手搭凉棚,挡了正午的烈阳,另一手虚虚撑在蹀躞带上,上面穿挂着锦囊匕首等配饰若干,稍一动作便叮咚作响,十足的富家子弟做派。

褚舟奇嘲道:“干什么这样看我,她闹着要我松脚,我这不就松开了?”

薛闵笑了一声:“她明明是让狗松脚,没想到有人自认了。”

四周人们原本噤若寒蝉,此时也不由发出阵低低的笑声。

“你!”褚舟奇瞪着眼站起来,顿了半晌,又点了几下头,笑着坐回去,“你也不用激我,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薛闵也点头道:“的确长进不少。我听说二少爷上次来闹那一场,回去后又被禁足数日,看来这家法也不算全无成效。不知是否跪了祠堂挨了打,膝盖还疼不疼?”

听到跪祠堂的时候,褚舟奇脸色微变,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你还敢提?”

“那就只说今日。”薛闵看了看四周工匠,所有人也都眼巴巴望向她,等她分说。

“髹兰坊的契书在我手中,各位也是受我所雇,大家只管安心做事,不管旁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必理会。”

她特意在“旁的人”上加重了字音,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褚舟奇。

“行啊,我说什么,你就偏要反着来。”对方似乎早有所料,这回竟没着恼,只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她,“我早说过了,谁敢动这里的一砖一瓦,就等着瞧。”

薛闵:“我也早说过了,看你的本事。”

两人之间不过三尺之遥,一个冷眼静立,另一个大咧咧地仰头靠在椅背上,抬眼睨视,目光交汇中大有剑拔弩张之意。

片刻后,薛闵拍了三声掌。

只听一阵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左近隐蔽处竟然候着几十名仆从小厮,只等她击掌为号,便都疾步冲出,将褚舟奇等人围了。

才高八斗立刻警觉起来,褚舟奇也脸色一变,道:“怎么,想在这动手?”

“别误会。”薛闵勾起嘴角,“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可再不敢孤身出门了。这世道,想独处片刻也难,总难防有闻着味儿追来的。”

这话说得老实不客气,不料褚舟奇竟然也乐了,道:“薛闵,你知道我往日最讨厌你什么?”

他站起来上前两步,被小厮抬手拦住,也只瞥了对方一眼,并不恼,仍只盯着薛闵瞧。

“我最讨厌你们行商坐贾的那副高深样,不动声色,处处机锋。”褚舟奇转着拇指上那枚碧玉扳指,不知想到了谁,低头讽笑道,“纵是气得狠了,说话仍要绕三绕,好不虚伪。像如今这般直接骂来,我倒还觉得你可爱多了。”

薛闵扬眉“哦”了一声:“原来你不喜欢客气的,单喜欢挨骂,你若早说,我早便如了你的意。”

周围便又是一阵窃窃的笑声,才高八斗黑着脸道:“笑什么,不许笑了!”却哪里阻拦得住?

薛闵又道:“有件事我原本拿不定主意,今日见了你,便就拿定了。”

褚舟奇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此处不便,不如另约一个地方。”薛闵沉黑的眸子凝视着他。

话说到这份上,再配上周围小厮们严阵以待的架势,褚舟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不投机便相约殴斗,用拳脚说话,这类事他也见得多了,甚至比这般打嘴仗更合他心意。

“好啊,别说我欺负人,时辰和地方都任凭你定。”

薛闵也不客气,当即道:“那便还是知春台,明日晌午如何?”

褚舟奇皱了下眉。

“……知春台?”

他本不介意薛闵怎样选,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纵使他褚二郎凶名在外,往日也大多寻个巷尾城郊解决了事。

这女人倒好,一开口就是奚林城客似云来的知春台,未免也太……

薛闵不知他这些心思,只是见着他面色变幻不定,便问:“你有为难?”

褚舟奇虽觉得这地方奇怪,但方才刚说过任凭她决定,总不好立刻反悔打脸,好似怕了她一般。

“行,就去知春台,你尽管多带些人来。”

“正有此意,也需他们都做个见证。”

这是还想把自己打服了之后,让众人都看着,才更显出她的气势来?

……好阴毒。

褚舟奇冷哼一声,正待依着惯例先放几句狠话,就见薛闵点了点头,吩咐小厮们道:“送客。”

褚舟奇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阵旋转,竟被几个人直接托举起来,“送”到了门外。

对方还不忘把他的太师椅也丢了出来。

髹兰坊的大门轰然关闭,落锁。

褚舟奇:……

才高八斗:……

阿斗茫然问:“少爷……现在怎么办啊?”

褚舟奇抬手敲他脑壳,黑脸道:“打过那么多次架了,还用我说?找人去啊,越多越好!”

此战,势、在、必、得!

一想到下一章要写什么沙雕名场面,我就笑出了声[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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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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