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萤慢慢来到了午哑身前,看着那熟悉的侧颜,轻咬下唇,银簪猛然刺出,却轻轻落在了午哑的右肩。一滴鲜血渗出,她不敢再看,急忙转头望向红蝎,几乎要哭出来了,颤声道:“扎……出血来了。”
“我让你扎左边!”红蝎脸上阴霾变得更浓烈,意味深长地看着子萤,冷冷道:“看来,你对着小情人……还是心软了?”说完,瞳孔微缩,目光变得凶狠,充满了浓浓的杀意,厉声道:“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眼见红蝎脸上怒意越来越浓,子萤心中一沉,急忙走上前去,脸上露了一抹乖巧讨好的笑容,柔声道:“大……大爷,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您先喝口酒,我来给您夹菜。”
红蝎眼神闪动,扫视了一眼子萤,目光重新落到了午哑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阴阴地说道:“看来,我还是应该早点用自己的方法。”
话音刚落,那只戴着血红长甲的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掐住正在弯腰倒酒的子萤脖子,右手食指鲜红的指甲顶住她的咽喉。
“铛”一声,酒壶掉落桌上,子萤脸色瞬间变得涨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本能地抓住红蝎的手腕,拼命挣扎,锋利的红色指尖在她颈间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如果你还不交出来。”红蝎盯着午哑,声音冰冷而残酷:“你就在这看着我,一寸寸地捏碎她的喉咙。”
午哑盯着挣扎的子萤,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仍是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红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看来,你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好,你就坐在那儿,亲眼看着我杀了她,再来处置你。”
说完,他侧过头,盯着脸涨着通红的子萤,冷笑一声,说道:“午哑一向心硬如铁,死林谁人不知?可是,你偏偏不信,自以为特别。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只能怪你瞎了眼!”说话之间,惨白的脸色越发残酷。他右手食指微顶,洁白脖颈上,一滴鲜血缓缓地渗出,妖异的红色指甲更加鲜红。
一旁的小红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猛然跪倒在午哑身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公子,看在我们这些年服侍的情份上,救救小姐啊!”
终于,午哑冰封一般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深深地叹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我与你素来不对付,可这事与她们无关。”
红蝎冷笑一声道:“只要你交出来,我就放了她!”
“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说完,午哑顿了顿,盯着红蝎,接着道:“况且,今日就算你能拿到,最后也难免跟我一样。”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管。”说罢,红蝎侧目看了一下子萤,声音变得冰冷,“看来,我只好先杀了她再说。”
“好。”午哑的声音又变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解脱,“动手吧。”
红蝎盯着午哑,脸上忽得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好,这才是乌鸦!女人,随时可以换。既然你这么爽快,我就成全你。”
子萤已经被红蝎掐得几乎已经喘不上气来,一直在拼命的挣扎,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对面。然而,当午哑冷漠的声音传来时,她的身体一僵,拼命挣扎的双手也软软地垂了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已挣扎耗尽,又像在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真的放弃了反抗。
小红抬头看着午哑,布满泪痕的脸庞,写满了难以置信,大声哭喊道:“公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快拿出来呀!”
房间里只剩下小红的哭喊,午哑的沉默,以及红蝎的冷笑。
突然,房门咯吱一声,被人径直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一个面白无须,脸上自带三分笑意的中年富态男子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精明而审视的光芒,望着如临大敌的红蝎,说道:“红蝎!如此美人,你竟能下得了手,还不快放开。”
红蝎看着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忌惮,松开了右手。子萤骤然解脱,捂着脖颈,猛咳数声,弯腰大声喘气起来。
那中年男子温和地看着子萤,满脸和煦的笑容,说道:“子萤姑娘,过来倒酒。”
子萤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看清了来人,一脸惊愕,结结巴巴问道:“安……公子,您……来了?”
安公子的胖脸上,笑容更加和煦,说道:“这几日天天差人去请,都说子萤姑娘一直身体不适。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趁今夜雨声如琴,特意前来,听姑娘一曲。”
说着,目光扫过子萤红肿的手臂和洁白脖颈上渗血的伤口时,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沉。随即,他转向了红蝎,训斥道:“红蝎!你真是粗鄙不堪,对如此娇弱的美人,出手竟也这般不知轻重!”
说完,他一把将子萤拉到身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当着众人的面,故作心疼地轻轻揉捏子萤受伤的手臂,动作温柔体贴,眼神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和狎昵。
子萤身在乐坊,早就惯于逢场作戏。但是,此时面对着午哑和红蝎,这般场景下,不由满脸尴尬。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深处瞬间闪过的一丝极度的厌恶。
红蝎看着安公子这般旁若无人的姿态,脸色阴晴不定,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只是质问道:“安堂主,你深夜亲自到此,意欲何为?”
安公子头也未抬,一边帮着子萤整理头发,一边玩味地说道:“谁让你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直到将子萤的头发拢好,才抬起头,望向红蝎,吩咐道:“把桌上的簪子拿过来。”
红蝎的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银簪弹入手中。他抬头望着安公子,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挣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然喝道:“你要这个女人,那就带上她,滚得越远越好!”说罢,猛然抬手,银簪如流星般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直射向安公子面门!
安公子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寒光一闪,右手看似随意地一伸,两根手指如铁钳般精准无比地一夹,竟精准地将那势若奔雷的银簪,牢牢夹住,顺手帮子萤插上。然后,他一边轻捏着子萤的脸颊,一边低声私语起来。
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午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忽得开口道:“你在屋外,听了多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安公子这才转过头,笑道:“我本想多等等。不过,这家伙东西没拿到,反倒伤了美人,那我当然等不下去了。”
说完,安公子瞥了一眼红蝎,再次望向午哑,说道:“实在没有想到,他对你如此忌惮。果然,废物就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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