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启动时，顾溪媛指尖还缠着项链的链条，冰凉的金属被体温焐得温热。她偏头看顾诺微开车的侧脸，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忽然想起刚认识那会儿，这人总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递来的热牛奶永远是温凉刚好的温度，她却总皱着眉说“不用”。
“那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难搞？”她忽然问。
顾诺微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低笑出声：“是有点。”见顾溪媛瞪过来，又赶紧补充，“但难搞也可爱，像只炸毛的猫，摸顺了就软乎乎的。”
“谁软乎乎了？”顾溪媛伸手掐她胳膊，却被反握住手腕。顾诺微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间那道浅痕，眼底的笑意漫出来：“现在就很软。”
车刚停稳在公寓楼下，顾溪媛就被按在副驾座上亲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拍对方的背，顾诺微才抵着她的额头笑：“明天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搬过来？”
“嗯，”顾诺微啄了啄她的鼻尖，“总不能一直让你住‘外面’，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顾溪媛心里一动，刚想说“好”，手机却突然响了。是母亲的号码，她接起来时还带着点没平复的喘息。
“媛媛，你爸跟我说了……”母亲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却没责备，“你们……想清楚了就好。还有诺微，天冷了，我给她织了件毛衣，下次回来拿啊。”
顾溪媛愣了愣，眼眶忽然有点热：“妈……”
“傻孩子，哭什么。”母亲笑了，“你爸就是嘴硬，晚上还翻你俩前阵子拍的公园照片呢，说银杏叶拍得好看。”
挂了电话，顾诺微递来纸巾：“阿姨说什么了？”
“她说给你织了毛衣。”顾溪媛擦了擦眼角，忍不住笑，“我妈以前总说你太瘦，冬天穿得少。”
顾诺微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以后要常回去看看。”
搬家那天阳光很好，顾溪媛的东西不多，大半是书。顾诺微蹲在地上整理，忽然从一本旧书里掉出片干枯的银杏叶，边缘都卷了边。
“这是……”
“去年在标本馆捡的。”顾溪媛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看你盯着标本看，以为你喜欢，就偷偷留了一片想送给你，结果一直没敢。”
顾诺微捏着那片叶子，忽然低头在她颈侧咬了口，惹得她轻颤：“原来那时候你就注意我了？”
“谁注意你了！”顾溪媛推她，却被圈住腰带进怀里。阳光从阳台涌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那片干枯的银杏叶被顾诺微小心翼翼地夹回了书里，夹在她们刚买的新相册第一页。
相册里第一张是公园那张照片，后来又添了很多：有她们在厨房抢锅铲的傻样，有雪天里互相把对方埋进雪堆的狼狈，还有顾溪媛戴着那条银杏项链，在满室晨光里低头笑的样子。
年底公司年会，顾溪媛作为部门主管上台致辞，下台时被几个同事起哄：“顾主管，听说你妹妹也来了？怎么不介绍介绍？”
她刚想开口，就被人从身后揽住腰。顾诺微穿着一身同色系的西装，笑着朝众人举杯：“不是妹妹，是女朋友。”
同事们的惊呼声里，顾溪媛红了脸，却反手握住了顾诺微的手。灯光璀璨，映着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同款的银杏尾戒闪着细碎的光。
回去的路上，顾溪媛靠在车窗上看夜景，忽然说：“其实我以前总怕，怕这怕那，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
“现在呢？”顾诺微握紧她的手。
“现在觉得，”顾溪媛转过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那些所谓的距离，早在你第一次悄悄给我放牛奶时，就被一点点磨平了。”
车窗外的霓虹流转，像打翻了的调色盘。顾诺微低头吻她，舌尖带着香槟的甜。三年时光，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明目张胆的偏爱，原来有些遇见，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把疏离的雾，酿成绕指的暖。
公寓的灯亮着，玄关处摆着两双并排的拖鞋，鞋柜上放着母亲织的那件毛衣，旁边是顾溪媛新买的银杏香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暖意。
顾诺微换鞋时，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
打开是枚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小字：“诺”和“媛”。
“上次去定制的，”她执起顾溪媛的手，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不是求婚，就是想告诉你，不管再过几个三年，我都在。”
顾溪媛看着那枚戒指，忽然踮脚吻住她，声音闷在唇齿间：“我知道。”
窗外的银杏叶落了又生，转眼又是一个秋天。顾溪媛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顾诺微追着一只橘猫跑，阳光穿过金黄的叶隙落在她身上，像一幅会动的画。
手机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照片：老宅院里那棵新栽的银杏树，叶子也黄了。配文是：“你爸说，等明年结果了，摘点给你们做银杏粥。”
顾溪媛笑着打字回复，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顾诺微抱着那只橘猫蹲到她面前，鼻尖蹭了蹭她的：“在笑什么？”
“笑我们家诺微，越来越像个有家的人了。”
顾诺微低头，在她戒指上轻轻咬了口，引来橘猫不满的喵呜声。阳光正好，银杏叶簌簌落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那句被风卷走的低语里：
“因为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