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在顾诺微怀里不满地扭动，最终轻盈地跳下，尾巴高竖着，钻进了金色的落叶堆里，只留下一串窸窣的声响。顾诺微就势单膝跪在顾溪媛面前的长椅边，握住她的手，仰头看她。阳光细细地描摹她的轮廓，连睫毛都染成了金色。
“有家的人了，”她重复着顾溪媛的话，指尖摩挲着那枚刻了字的戒指，眼底漾着比秋阳还暖的温柔，“那顾主管，什么时候给我这个‘家里人’一个名分啊？”
顾溪媛挑眉，故意板起脸，指尖却悄悄勾住她的：“哦？顾总监是觉得‘女朋友’这三个字还不够分量？”年会之后，顾诺微的职位也有了变动，两人偶尔会用职称打趣。
“分量是够，”顾诺微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但总觉得还能更理直气壮一点。比如，合法共享财产，紧急联系人栏第一位，或者……”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压低，带着诱人的气音，“……下次阿姨再织毛衣，可以名正言顺地说‘是给我家那位织的’。”
顾溪媛的心被她的话烫得一颤，脸上却绷不住笑，伸手捏她的脸颊：“想得美。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顾诺微顺势吻了吻她的指尖，眼神亮得惊人，“回家给你做银杏粥？虽然树上的果子还没吃到，但超市买的也能将就。或者……给你当猫，喵一声听听？”
“顾诺微！”顾溪媛笑着去捂她的嘴，却被她抓住手腕，轻轻一带，两人笑作一团，长椅微微摇晃，震落了几片肩头的银杏叶。
笑闹够了，顾溪媛靠在她肩上，看着远处几个孩子追逐着吹肥皂泡，彩色的泡泡飞向湛蓝的天空，又无声地破碎。“其实，”她声音轻轻的，“不用更理直气壮了。现在这样，我已经觉得……特别特别好。”
好到有时候半夜醒来，看到身边安静的睡颜，指间相扣的戒指，她会恍惚觉得，这三年像是一场不敢奢望的美梦，如今尘埃落定，满室生香。
顾诺微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揽着她的手臂，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日子就这样淌过，像深秋温吞的泉水，不疾不徐，却每一刻都浸润着暖意。公寓里的相册越来越厚，记录了她们第一个一起装饰的圣诞树，春节时顾诺微第一次在顾家守岁被灌酒后的窘态，初春时两人淋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太阳雨……生活细碎的闪光点，都被妥善收藏。
又一个周末的清晨，顾溪媛被厨房细微的响动吵醒。她揉着眼睛走出去，看见顾诺微系着那条可笑的猫咪围裙，正对着平板电脑手忙脚乱。
“在干嘛？”
顾诺微吓了一跳，转身时脸上还有点面粉渍：“醒了？试试复刻阿姨的银杏粥，步骤比我想的复杂点……”
流理台上摆着剥好的白果，小砂锅里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阳光透过窗棂，照着她微微汗湿的额角和专注的侧脸。
顾溪媛心口那块最软的地方，像是被这画面轻轻撞了一下。她走过去，从背后环住顾诺微的腰，脸贴在她温暖的脊背上。
“不急，”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满满的依赖，“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试。”
顾诺微覆盖住她交叠在自己腰间的手，嗯了一声，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像幸福在冒泡。
饭后，顾诺微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颜色是极温柔的浅咖色，边缘用金线绣着细碎的银杏叶图案，精致又独特。
“上次听你说阿姨怕你冬天颈椎受凉，”顾诺微帮她展开，披在肩上，“定做的，喜欢吗？”
披肩柔软得如同拥抱，暖意瞬间驱散了秋末的微寒。顾溪媛抚摸着上面精致的绣样，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条被体温焐热的项链，和那杯总是温度刚好的牛奶。
原来爱意从未走远，它只是换了一种又一种方式，更加绵长、更加踏实、更加细水长流地，包裹着她的生活。
她拉过顾诺微，吻了吻她的唇角，所有感动都融化在这个带着粥米甜香的吻里。
“喜欢。”她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确定地说，“特别喜欢。”
窗外，秋风依旧卷着落叶，但室内的温暖却固若金汤。她们不再需要刻意去证明什么，也不再惧怕任何距离。因为爱早已落地生根，枝繁叶茂，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寻常又最不可或缺的底色。
而未来，还有无数个三年，正如这年复一年金黄的银杏叶，在温暖的守望中，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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