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嘴角漾起两个笑涡,温温柔柔道:“我知道众位叔伯兄弟们提防我,怕我今天来狮子大开口。可是我今儿实在不是来贪钱的。只是既然我们杨家是大股东,管理上便该有大股东的话事权。盐井这边儿,我要放几个人,帮我照看这边的生意,也盯着账目。只要各位不想贪占我们的利润分红,我也绝不想占各位便宜——这些日子我管着杨家的账目,小谢管家知道,我手里干干净净——说回咱们盐井,我还是希望,咱们体体面面的,和气生财。否则整日窝里哄,还怎么做生意?咱们还是都省省事为好。各位叔伯兄弟们都知道,我是个寡妇,寡妇最怕吃亏。只要大伙儿别让我吃亏,咱们一切都好说。”
众人见她能大度任用谢嘉洲继续做管家,而谢嘉洲的态度对若兰也膺服,于是稍稍相信了她。
魏凤扬全程含笑盯着若兰瞧,仿佛若兰说什么话他都没听见。
若兰余光知道此人在看她,故意目光避开,不给他一点眼色。
几名合伙人彼此交换了眼神,最后看向魏凤扬,见魏凤扬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杨镇淮重重咳了一声,问:“栖桐,你怎么看?”
魏凤扬听见有人喊他的字,回过神来,笑道:“少奶奶说什么都是好的,便依少奶奶的便是。”
若兰现在的身份,最怕有人污她名声,闻言柳眉一挑,冷笑道:“这位公子,几个月前那个老郎中是怎么死在杨家的,你莫不是没有听说?若不曾听说,不妨打听打听,我那块朝廷旌表的牌坊是怎么来的!”
魏凤扬点着头,左手折扇也一下一下合在右手里,脸上毫无半点窘迫,仍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少奶奶这么凶,好生吓人。”
几位合伙人都同意后,若兰便让谢嘉洲念了五个人的名字,从明日起,这五个人便来盐井里住着,住多久尚未定下,总之过些日子若兰会再换一批人来——防止这五个人被其他合伙人买通。
众人见若兰如此有备而来,越发暗暗感慨她心思之深沉。
若兰坦然笑道:“我知道各位现在如临大敌,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咱们盐井按月结算,大家不妨耐心等下个月结算时再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信守承诺,决不贪占。如果我真有贪占处,各位都是老江湖,又占着一个 ‘理’字,合起伙来要想治我岂不容易?”
谈妥了这件事,若兰打道回府。迎春搀着她进轿。
若兰上轿时,腰板还是挺直的,一进轿子里,便整个人都塌了。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了迎春手上,好不容易慢慢稳稳坐下,便一下子歪靠在了软垫上——她是一点多余力气都没有了。
后背早被冷汗湿透。
怀着身孕,体力不济,精力也不济,却硬撑着赶来,跟一群老狐狸斗智斗勇。
所幸目前来看她大概是首战告捷。
但她丝毫不敢松懈。
因是打着去西山烧香的幌子出的门,回杨家之后,若兰就让迎春在房里点了香,她站在香烟里,一边更衣,一边熏衣裳和身子,免得在杨老爷等人面前露出破绽。
没多久,她便觉得先前身子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加剧了。
还是迎春警觉,一手扶住若兰,一手及时将香掐灭,香炉盖儿扣好,然后搀着若兰去床上歇息:“小姐现在有身孕,还是小心些。现在您安身立命,还离不了腹里孩儿呢。不如老爷太太那里,就先别去请安了,我叫人替小姐回说您今日烧香祈福累着了罢。”
若兰疲惫地点点头:“好。”
迎春给她提了一个很好的醒儿:她确实该更谨慎些。她不但从谢志成手里撬走了一大笔银子,还掌管这杨家的总账,又刚刚在盐井那堆合伙人面前立了威,现在看不惯她的人比她刚进杨家时多得多。这里头只要有一个人的歪心思得逞,令她失了这孩子,不用外头人动手,她便会被杨家啃得骨头都不剩。
她不但要保住这个孩子,还要保住平安生产之后的她自己……
想到这里,若兰吩咐迎春道:“你去同太太说,帮我多找几个医婆、稳婆来,我得提前备着。”人多,就算里面混着坏人,也不好下手。
不过她想想还是不放心。毕竟都是陌生人,无亲无故,难保被人用钱财收买——单说谢志成的家底,收买几个老妇人在她生产之际对她动点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生育永远是一个女人最脆弱可欺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下手,最隐蔽,最容易得手。
她得想办法把王永熹弄来。
她得想办法让王永熹出现在她生产的那天。
因为这世上唯一一个希望她和孩儿都存活的,就只有他。
因为只留下活的孩儿没用,如果若兰不在,无人证明孩儿真实的身世,那孩儿将来绝不会认他做爹,杨家的万贯家财就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虽然更得慢,但会好好把这篇更完。谢谢一直守候的各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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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合伙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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