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胶卷的路上，纪妄一直把相机揣在怀里，像是揣着个滚烫的秘密。商砚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总能瞧见他低头摩挲相机外壳的样子，嘴角抿着藏不住的笑意。
“别急，洗胶卷得等明天才能取。”商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实在等不及，我们去那家老字号的相馆，他们有加急服务。”
纪妄摇摇头，把脸贴在车窗上：“不用加急，慢慢来才好。”就像他们的重逢，隔着七年的时光，慢是慢了点，却每一步都走得扎实。
回到商砚家时，天已经擦黑。商砚去厨房做饭，纪妄抱着相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在心里戳了戳那个沉寂许久的系统：“在吗？”
【叮！本系统在线。宿主终于想起我了？刚才抱着老相机动不动的样子，活像揣着传家宝。】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戏谑，比七年前多了几分“人性化”。
纪妄脸一热：“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系统慢悠悠地说，【检测到宿主心率持续偏高，肾上腺素分泌增加，结合当前场景分析，90%是因为商砚先生，10%是因为那卷老胶卷。】
“你还能检测这个？”纪妄有点惊讶。当年他意外绑定这个“时光回溯辅助系统”时，它还只是个只会发布任务、提示风险的冰冷程序，七年间竟像是跟着他一起成长了。
【本系统会根据宿主状态迭代升级，谢谢。】系统顿了顿，忽然抛出个重磅炸弹，【说起来，七年前你偷偷在日记本里写“商砚今天看我的眼神好像不一样”时，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他抱在怀里吧？】
纪妄差点把手里的相机扔出去：“你还偷看我日记？！”
【不是偷看，是数据采集。】系统理直气壮，【毕竟当年你为了跟商砚考同一所大学，硬把数学从50分提到130分，靠的可是本系统的“重点题型预测”功能。哦对了，你当年在操场假装系鞋带，其实是为了看商砚打球的背影，这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细节？】
“闭嘴！”纪妄捂着发烫的耳朵，感觉自己的少年心事被扒得底朝天。他就说当年怎么突然开窍，原来还有系统在背后“助攻”，只是那时候他光顾着紧张商砚，压根没细想。
商砚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他红着脸跟什么人较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跟谁说话呢？”
纪妄连忙摆手：“没、没人。”总不能说自己在跟脑子里的系统吵架吧。
商砚也不追问，把一盘糖醋排骨放到他面前：“尝尝，你当年最爱吃的。”
排骨的酸甜味漫进鼻腔，纪妄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忽然想起高中时，商砚总把食堂里的排骨偷偷拨给他，说自己不爱吃甜的。后来他才知道，商砚其实是怕他吃不饱。
【啧啧，看看这默契，连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系统又在脑子里冒泡，【根据数据分析，商砚先生对你的好感度早在七年前就突破90分了，比你当年偷偷给人家打的“85分好感度”高多了。】
纪妄差点被排骨噎住。他当年确实幼稚地给商砚的每一个举动打分，今天帮他捡了笔加5分，明天跟别人多说了句话减3分，现在想想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了？不合胃口？”商砚担忧地看着他。
“没有，很好吃。”纪妄连忙扒了口饭，含糊地说，“就是……突然想起高中食堂的饭了。”
商砚笑了：“那明天带你去吃？我知道有家店，老板以前是学校食堂的师傅。”
纪妄眼睛一亮：“好啊！”
吃完饭，商砚在厨房洗碗，纪妄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温和的轮廓，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竟比任何音乐都动听。
【宿主，建议你现在上去抱他一下，好感度绝对能再涨5分。】系统开始出馊主意，【根据肢体接触数据分析，背后拥抱的心动值比正面拥抱高20%。】
“你能不能别老分析这个？”纪妄在心里吐槽，“我们不是在玩恋爱游戏。”
【但你们的互动比恋爱游戏甜多了。】系统叹了口气，【想当年你为了跟商砚多说一句话，在他座位旁边来来回回走了八趟，最后还是我给你发布“借橡皮”任务才没露馅，现在想想真是不容易。】
纪妄的脸又开始发烫。他往前走了两步，从背后轻轻抱住商砚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商砚洗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把他圈在怀里，低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纪妄的声音闷闷的，“就是觉得……这样真好。”
商砚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让纪妄的心也跟着轻轻颤。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商砚含笑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又温暖。
【叮！检测到宿主与商砚先生情感浓度上升，触发“时光碎片”回忆。七年前，商砚在日记本里写：“今天纪妄借我橡皮时，手指碰到了我的手，他好像脸红了。”】
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柔和，纪妄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当年的心动从来都不是单向的。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小心思，像胶卷里的影像，哪怕被封存了七年，只要显影液一泡，依旧能清晰地看见彼此的痕迹。
他踮起脚尖，在商砚下巴上又啄了一下，这次没躲开，反而直视着他的眼睛：“商砚，明天我们去取胶卷吧。”
“好。”商砚的眼底像落了星光，“一起去。”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悄悄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纪妄靠在商砚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被系统调侃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毕竟那些被它记录下来的时光，不管是笨拙的还是心动的，都是他和商砚之间，最珍贵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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