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交叉巨梁上,花错一直手抓着雕花的镂空处,一只手搂着温却邪的脖子,一条腿卡在对方双腿中间,头搁在对方肩膀上,身体更是紧压在对方身上。
而他身下的温却邪,整个人被压在墙上,因为他腰后部正好有个榫卯结构,所以温却邪的身体也微微向前顶着。而他一只手反抓着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搂住花错的腰,以防花错掉下去,头也搁在花错肩上。
两人的站姿极其暧昧,像一对交颈鸳鸯。
但两人的心境,实在天差地别:一个羞愤欲死,一个着实懊恼。
花错听着耳边温却邪又压抑又急促,快要控制不住的喘息,还有紧搂住他的腰,不时把他往怀里带的手,以及越来越频繁落在他脖子上一啄一啄的亲吻,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刚才想尝试着往一侧稍稍移动一下,结果因为两人贴得太紧,他不过动了那么一下,温却邪一个颤抖,直接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所以现在,他除了死死咬牙忍住宰了对方的冲动,只能不断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对着温却邪大吼:“你他娘不会控制一下你自己吗?”
“你以为本,本侯不想吗?你中个颤声娇试试!”
——啊,他要疯了!
——啊啊啊啊!!!
——好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花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调节着心跳的节奏,为了转移颤声娇的影响,他开始努力思索,他和温却邪到底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最初时,花错只是看到整个琴言坞,就这间房点着灯,而通过他在树上的观察,也确定了此处正是琴言下榻之所,所以才趁着房中人一个不察,直接溜了进来。
他像一片落叶飘进窗户之际,才发现此处适合藏人的地方并不多。
床是昂贵雕花楠木大床,但床上被褥凌乱,湖色罗纱帐挂起,不适合。
柜门大开着,露出一些凌乱的衣服,也不合适。
屏风贴墙摆着,藏不了人。
书桌……
花错目光一转,最后一个飞纵,准备跳上内室的横梁。
——书桌底下估计能藏人,但他不喜欢。
可就在他高高纵起,双脚一点梁柱,即将挂上横梁时,半空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过去。
——因为内室并没点灯,而这个十字交叉位正好处于视野盲区,况且他刚才探查过,室内除了琴言,没有第三人的气息。可如今……
花错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唰一下根根直竖了起来。同时,一股熟悉的寒意,从他脚底嗖地一下冲到了头顶!
这感觉,像极了当初在樱花岛和温却邪对战时,对方手指突然摸上他小腿的时候。
花错带了内劲攻向对方的一拳硬生生一顿,半空变拳为爪,五指箕张,抓向对方脖颈。
可对方却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安危,连脖子被花错掐住都毫不为意,只一只手拽着花错的衣襟往怀中用力一带,另一只手马上牢牢搂住了他的身腰:“明知是本侯,还出手这么重?还是……”黑暗中,看不出温却邪的神情,但他语气有点黏腻,像花阵图欢时,那种带点荡,又带点微嗔的黏腻,“知道是本侯,才故意出手这么重?”
花错用空着的手抓上他身后雕花的镂空处,掐着温却邪脖子的手指一用力,权作另外一种形式的支撑。等身体暂时稳定后,他才从齿缝中迸出一句:“像你这样悄默声儿搞暗中偷袭,没一拳打死你,算我还念了点往日情份。”
“什么情份?”温却邪揽住人死不放手,还故意往怀中带了带,“同床共枕的情份?可这不对啊,咱俩不是还没睡一起吗?”他不等花错反唇相讥,自顾自继续道,“花小爷,你这人真不厚道,大庭广众之下邀本侯同房的人是你,临阵脱逃把本侯晾在一边,要本侯独守空房,寂寞不堪消的也是你!”又把人往怀中带了带,确定两人的身体中间,严丝合缝到连他的霜不杀都插不进去后,他才重重吁出一口热气,在对方耳畔轻声道,“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本侯?”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若不是人在梁上,花错几乎没把他一拳打飞出去,他把头尽量往另一侧扭,避开温却邪口中的热气,“我邀你同房是有事跟你商量,再说客店又没其他空房……还有,我不是让得宝儿跟你说了吗?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想先来皱青山庄确定一下而已,哪有……”花错有点上火,“你能不能让我先过去!”
温却邪咕哝一句:“狡辩!”
花错简直气结:“你放开!”
内室并不亮。
这梁上一角更显得黑黢黢的。
温却邪压到细如蚊吶一般的声音,在这样的黑黢黢中显得更加粘粘糊糊,像江南梅雨季萧萧疏疏,淙淙漠漠的细雨,听在耳际,连魂灵都生出一种潮哒哒的感觉:“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他声音压得太低,连花错都一时未听清。
他耳尖动了动。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但这不是重点,花错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异常。
——温却邪太安静太反常了。
“你怎么回事?身上怎么这么……烫?”他改用手背贴了贴温却邪的脖子,又摸摸对方的后脖颈,有虚汗,遂疑问道,“你什么感觉?”
“就是热。”
“其他呢?”
“没有。”
“没有?”花错蹙眉,“你不会中毒了吧?”现在这样的姿势让他感觉实在糟心,但又不愿打草惊蛇,前功尽弃,只好把嗓音压在喉口,好声好气道,“你放手,让我过去,我给你把一下脉。”
温却邪完全忽略了他的要求,只是问道:“你今天给本侯吃了什么?”
“普通的面啊,我跟得宝儿都吃了,难道你以为我给你下毒?”花错一顿,声音有点发紧,“你,不会真中毒了?被人下药了?”
温却邪将头埋在他颈侧:“没有中毒,但本侯好像真的被下药了……”
花错被他说得一时糊涂,但十几年风霜满途,刀光剑影的江湖生活,让他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意识,并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他舔舔有点发干的嘴唇,轻声道:“先不说这个,你把霜不杀收一下,戳到我……了……”
温却邪一听之下,不知是颓落多一点,还是懊恼多一点,总之他抓住花错的手一按,几乎咬牙切齿道:“这是霜不杀吗?”
猝不及防之下,花错几乎下意识抓了一把:“……”
好在,一声‘咿呀’的开门声,掩盖住了温却邪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许久,花错才涩声道:“你,你怎么会中了这……”他心下一动,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用力嗅了嗅,“是香!这房里点了药香……”他仔细辨认了下,“应该是颤声娇,眼儿媚,青鬓宠这些楼子里的勾当。”
“温侯……”花错看温却邪只是把头搁在他肩上,将他死死搂着,并不作声。但他不断喷在他颈侧,即便努力压制、调整,依旧给人黏腻腻、热呼呼、汗津津,并让他发根一奓再奓,浑身毛发都没服贴过的气息,还有他身上越来越明显的反应……都让花错知道,情况估计有点糟糕。所以他敛定心神,尽量心平气和道,“琴言出去了。你这个样子,不如我们先下去……”
“苏隐尘在隔壁房。”
“什么?”
“这里有本侯的人。”温却邪言简意赅,“此时若出去,前功尽弃。苏隐尘在隔壁,他和琴言必然相识,但之前在客店时,却特意演那么一场戏。本侯猜测,琴言很可能是**堂的人,他们今天在客店,是冲着本侯来的。”
“那……”花错想了想,建议道,“出去动静太大,不如你放开我,让我往旁边退开一点,这样你可能会,会……”
温却邪冷不丁问了一句:“为何本侯会中招,你却没事?”
花错一顿:“我……”
温却邪连情动时,都有种懒慵慵,恣迷花街欢乐的风流浪荡感。他好整以暇道:“说啊!”
其实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花错还是闭了闭眼,语音极其平淡:“我训练过自己。”
温却邪不解:“训练过自己?什么意思?”
眼睛闭上后,各类感官在黑暗中会更敏锐和细腻,花错懊恼地暗骂一句,而后倏忽睁开眼睛,极快极轻地解释道:“就是让自己反复中各类催/情/药,然后提高对这些药的……得宝儿说,那叫抗药性。”
“……好端端的,你训练自己这个干什么?”温却邪连声音都在发颤,“哦,因为解君意?”
“得宝儿告诉你的?”
温却邪不答反问:“她当时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要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没什么,将来有机会再说吧,就是……”花错简直要疯了,咬牙切齿骂道,“你他娘的不会控制一下你自己吗?”
“这是能简单控制住的?本侯又不像你,还特意训练过!”没成想温却邪理不直气也很壮,“还有,你贴得本侯那么紧,本侯哪控制得住。”
花错暴怒:“是我贴得你紧吗?你他娘的倒是放开我啊!”
温却邪看他一副暴起要吃人的样子,想着白天刚吵了一架,没必要因为这种不着调的事再次把人惹恼了。更何况,他明显发现自己快压制不住体内的催/情/药了,如果继续这样抱着花错,他真怕自己下一息就要爆体而亡了。
“琴言应该快回来了。”温却邪仔细听了一阵,语音凝肃起来,“我不动,你往边上稍微挪一点,别太大动静。苏隐尘就在隔壁,他武功不弱,别被发现了。”
花错即道:“好。”
温却邪深吸口气,一反手抠住身后一处雕花的空隙,而后将死死搂着花错的手臂松开一点,并快速点了点头,疾声道:“小心点。”
两人认识以来,花错对他,第一次那么乖巧听话,言听计从。
他们站的十字交叉大梁一角,拢共就那么点大,两具身体又交叠的严丝合缝,两人又都穿着轻薄且便于行动的春衫。花错要从他身上挪到另一侧,那么他动时,两人身体自然而然会有一定触碰。这种摩擦,对于花错来说,可能是尴尬远远大于冲动。但对于本就情动,想要凭空直泻的温却邪来说,更像是一种的诱惑。
透骨酥麻!
真想一腔春思泄尽。
更何况,眼前的人,就是那个眉眼如画,一笑人间千岁,难离心头的花错啊!
是他不知何时生了别样心思,疯狂想要**交融,能让他一夜几次微喘着醒来的花错。
所以,他几乎不做任何思考,直接一口咬在了对方的颈项上。
等到嘴里传来很明显的血腥味,他才一个激灵清醒了些许。
“小爷……”
“闭嘴!”
“退思……”
“再多说一个字,就杀了你!”花错再次气急败坏骂道,“你他娘的不会控制一下你自己吗?”
“你以为本,本侯不想吗?你中个颤声娇试试!哦,本侯忘了,你中过太多次,都没感觉……”温却邪原本还有点不以为意,但话赶话说到这里,终于发现了不对。他看似笑谑着问道,“所以之前中这种药时,你是干熬过来的?还是找人帮你纾解的?”
花错一字结束:“熬。”
温却邪垂目,看着花错近在咫尺的脖颈。
即便是黑暗中,他都能想象出那骨瘦风流,肌韵恰好的脖颈,还有那暖玉一般的耳垂,是怎样慢慢地滉漾出一点绯绯的、莹莹的胭色。他曾经因为花错的肤色太白,生出多看一眼那截清白无暇都是亵渎的感觉。但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他特意在那上面,留了一道又红又艳,如回照夕光一般的刀口。但真的看到那道因自己而生的刀口,他又生出了一种更加无法宣之于口的感觉:
——他想吃一口那样风月无尽藏,春容可餐的秀色!
温却邪无声地笑了笑。
又邪气,又邪恶。
而后,他再次将嘴唇贴上了那一处雪玉胭色,特别是被他咬破了皮的地方,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而后极具诱惑的摩挲着。
“!!!”脖子上有点疼、有点痒,还黏糊糊湿哒哒热烘烘的感觉,让花错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次他终于翻了脸,一只手再次掐上了温却邪脖子,“你再乱动,我真的杀了你!”
“为什么?不喜欢?”温却邪眼里的邪火简直能烧死人,“不喜欢就别乱动!本侯这边欲/火焚身,你动来动去,是准备在这里跟本侯巫山**一场?”
“你!”花错被气得口不择言,“刚才不是你让我动的?”
温却邪直接胡搅蛮缠:“本侯让你动你就动?那你现在继续动来试试,用手!”
“……”
“不敢?还是不愿?”
“……”
温却邪开始做张做致:“你嫌弃本侯!”
“嫌弃你大爷!这是一回事吗?你让个男人帮你……”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温却邪快被欲/火冲昏了,声音都不自觉开始高了起来。花错见势不妙,直接整个身子往他身上一压,即时捂住了他的嘴。
温却邪就舔他的手。
舌尖在他掌心游来游去,像一尾欢快的鱼。
“……”花错用膝盖一顶他下身,虽然没敢用力,“清醒点没有?”而后又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我不动,你也别动,慢慢缓一缓……”
温却邪是真不敢动了。
但花错也不敢动。
可越是不动,身体上的感受就越明显,花错突然发现自己也快有抬头的趋势了。
这一发现,让他彻底僵住了。
那种感觉就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躺在大街上,那么悲愤欲绝!
“男欢女爱,极尽鱼水之乐是人之常情。女子德容言工诸多束缚,在情之一事上多是被动,亦更为矜持。但男子不一样。”刚缓过一口气,现在尚算清醒的温却邪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有身体上的,也有内心上的。他附在花错耳边,轻柔的语音好似春风含着碎玉般的水声,极尽挑逗意味,“得宝儿说解君意曾给你下过药,差点让你万劫不复,我想你应该知道男子就算对着毫无感情的人,在药物作用下,也是可以有反应的。有时,甚至不需要药物,比如每日清晨,你不也有吗?更何况,你对本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花错睫毛颤了颤。
温却邪保持着交颈的姿势,将人揽得更紧了,用更轻柔的声音道:“本侯不信。”他循循善诱,“别太为难自己。”见怀中人的身体依然僵硬如石,不见任何软化的迹象,他微叹口气,幽幽道,“其实本侯身娇肉贵,体态轻柔,小爷如果愿意,本侯也是……”
“闭嘴!”
“本侯要转移注意力!”
“靠说荤话?”
“谁让本侯怂呢,只能过过嘴瘾。”温却邪有点浑不吝地轻笑一声,咬了下他耳垂,继续引诱,“退思,不如本侯帮你?胀得很不舒服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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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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