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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 161 章

初三,宝月寺。

时值艳阳天。

正如那位普济街古董摊主所言,从三月暮春到五月小满,确是杭州香市最盛的时节。而宝月寺的香火会,更是热闹极了。

距离宝月寺的山门还有二里路左右,已能看到许多沿路而设的货摊,五花八门,但大头还是卖元宝蜡烛的香火摊。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驴车、骡车、牛车、马车,估计是知道越靠近山门,可供停放的地方就越少,主家索性付了几个铜板,让一些专门做帮闲生意的人照看着,顺便再喂点麸料。所以这一路上,前来宝月寺游玩的旅客,见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携香篮、握念珠、悬布袋,一路诵念佛经,神态虔诚的村妪乡妇。

至于进到山门之后,特别是从山门到大雄宝殿那一段,那叫一个摩肩继踵,人山人海。

花错对烧香拜佛完全没有兴趣,但得宝儿少女心性,特别喜欢赶庙会、游夜市,对于杭州的香火会更是神往已久,而花错向来宠她纵她,所以当得宝儿提出要来宝月寺游玩,顺便看看香火会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至于温却邪,他对这些更是嗤之以鼻,只不过因为说好了要陪花错四处游玩,又无法说服对方不去,只好也硬着头皮一道来了。自己来还不止,还把将花佳人视作猛虎的傅纵横也带上了。

几人从卯初踏入山门,之后又是烧香拜佛,又是看做会,又是看放生,一通游玩下来,已是未中时分。

众人都有点饥肠辘辘。

虽然寺里沿路也设有很多卖小食的摊档,更有洁净美味的斋饭,但尊贵的安君侯不知是不是被那位解签的法师给气到了,死活不愿在寺内用斋饭,甚至连撒娇耍赖的手段都拿出来了。众人无法,只好强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出了宝月寺,又走了一段路,才寻到一处装饰精雅,看着颇整洁大气的酒楼。

“天地有情容我醉,江山无语笑人愁。这宴宾楼的东家倒是颇有文采。”温却邪看着酒楼门口的对联,满意地点点头,转首对花错道,“就这家吧,小爷意下如何?”

“我的意见重要吗?我刚才还说吃斋饭呢。”花错推起花佳人,正要进入大堂,被温却邪伸手一拦,他还给傅纵横递来眼色,等后者满脸扭曲地推起花佳人先行一步后,他才忿忿道:“本侯因极其厌恶那满口胡言乱语的老骗子,才不在宝月寺用斋饭的,可不是不重视小爷的意见,这是两码事。”

花错眨了下眼:“姻缘五百年前定,岂有无端系赤丝。那位老人家说你佳偶良缘早定,不日就能得偿所愿,让你无须过于焦虑,这签解的有什么问题吗?”

“佳偶良缘早定,就这还没问题?”温却邪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忿忿然道,“江湖老骗子,老神棍,若不是佛门清净地,不宜大动干戈,本侯一定掀了他的摊子。”

此时花错正一脚踏入大堂,闻言身形一顿,低喃道:“还真是有缘。”

“什么有缘……”温却邪从花错身后探头出来,就见到大堂一处沿街的窗槛旁,有一张桌子,正坐着一位白发白须,形相虽不俗,但衣着极其随意的老者。他一看之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闪身就到了老者跟前,怒喝一声,“老骗子!”

快的连花错都没拦住他。

“何方小儿,如此无……”老者正开怀饮酒,自得其乐,一抬眼看到怒气冲冲的温却邪,低喊一声,“坏了!”正要翻窗而逃,却被温却邪先一步一指弹出,将窗户关上了。

“跑啊!”温却邪一脸张狂,“本侯看你往哪里跑!”

老者差点一鼻子撞窗户上,耷着肩膀往后缩了缩,干笑一声道:“哟,这不是宝月寺那位郎君嘛……”

“郎你个直娘贼!敢骗本侯的钱……”温却邪恍然的‘哦’了一声,随手一翻,就将老者面前的一碟糟牛肉给掀翻了,“这是招摇撞骗之后,拿不义之财来胡吃海喝了?看样子,骗了不少人吧?”

“呔,你这小辈,长得相貌堂堂,怎么那么小气,讲话还尖酸刻薄。不过几两银子,从宝月寺追老头子追到这里。”老者偷跑不成,索性往椅子上一坐,耍起无赖道,“告诉你,银子已被老头子买酒喝了!你待怎样?反正要银子没有,要命你拿走!”

“好说。”温却邪寒着脸,冷笑一声,“拿本侯的银子喝酒,怎么喝下去的,怎么吐出来不就行了。”

老者偷看着温却邪脸色,讪讪道:“你这小儿,喝酒哪有喝了吐的道理!”

温却邪双眉一扬:“自然是本侯的道理!”

老者看他要出手,忙一个缩身,钻进了桌底,动作又利落又敏捷,别说花甲老者了,恐怕江湖上那些不怎么长于轻功的高手都没他这般身手。

“那位小郎君,你就不劝劝你这位莽夫朋友吗?”老者在桌底下高声嚷嚷道,“我朝以仁孝化导万民,治理朝纲,他当众殴打花甲长者,传将出去,就不怕名声扫地,与仕途有碍?”

温却邪和花错对视一眼,目中都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温却邪凑近花错耳畔快速轻声说了几句,等对方忍着笑意眨了眨眼表示同意后,他佯装怒声道:“老骗子倒是好口才。也对,没有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怕也骗不到本侯。只不过,本侯一介江湖草莽……”

老者截断道:“您是侯爷!怎能将自己和那些草莽凶逆相提并论?”

温却邪冷哼一声,正欲理论,却被花错按了按肩头。

只见他缓缓走近几步,敲了敲桌面:“老丈不如出来说话。”

“老头子才不出去,你那朋友凶神恶煞的,老头子怕他打我!”

温却邪抱起双臂,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明显准备看戏。

花错轻描淡写道:“既如此,那在下只能请老丈出来了。”说是‘请’,就见他突然一掌拍在桌面上,一张上好江南榉木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花错翻过手掌看了看,颇为满意道,“老丈,这下方便出来了?”

盘腿坐在地上的老者看了看身侧的碎屑,又看了看花错,又抬头看了看屋顶,一张嘴张得能看到喉舌,又伸左手挠了挠头皮,好半天才期期艾艾道:“你,你你……你,你怎么比他还莽!!”

花错拉了温却邪到领桌坐下,抬手招呼了茶博士过来,并习以为常道:“刚才的损毁算进饭钱中,一总算账。先来一壶上好的……”他顿了顿,转脸看向温却邪,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这里恐没有老君眉,温侯可有其他喜欢喝的茶?”

温却邪深深看他一眼,方托着下巴粲然一笑道:“本侯还是最喜欢老君眉。”

“这个……鄙店是真没有。”花错还没接话,一旁侍立的茶博士马上讪讪道,“贵人有所不知,武夷老君眉虽不算贡茶,但价格实在是贵,鄙店……”

“挑你们店最好的茶上一壶即可。”温却邪抬手打断道,“另外,让掌柜的挑店里的招牌菜,来四干果四小碟六大碗,只不过米饭需另外蒸。最后再来一壶……”他不知为何,兴致突然高了起来,看着花错时,一双眼似拉起了萦系情丝,“小爷喝酒么?”

“当然。”花错一笑,眼底也似浮起了花,“酒逢知己千杯少,正巧近日得了一坛江山第一,我带了一小壶。”他又看向正亲自过来招待的掌柜,朗声道,“听说这酒冰镇之后,别有一番风味,还要劳烦掌柜代为打理一下。”

“行,那就这些吧。”温却邪等掌柜的接过花错的酒壶后,随即又问道,“刚才进来的小娘子呢?”

掌柜忙躬身道:“两位贵人在后院洗手净面,稍后就来。”

温却邪挥手让掌柜退下时,那老者正蹑手蹑脚溜至大门口,还差一步就能迈出大堂。老者心中一阵窃喜,而后就见空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他定睛一看,就见一根筷子如一个昂首挺胸,站姿振然的侍卫,正正立在他脚尖前,耳边亦传来温却邪冷冰冰的声音:“本侯让你走了吗?”

“……小兔崽子!”

温却邪用脚一踢条凳,淡淡道:“不愿坐就蹲着。当然,你愿意跪着,本侯也受得起。”

“你!”老者气得用左手一连拔下好几根胡子,才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桌旁坐定,“坐就坐,老头子贱命一条,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温却邪冷然道:“你不怕,那你跑什么?”

老者反唇相讥:“……老头子是想去茅厕,不行吗?”

温却邪看着他哂笑一声:“本侯若不同意,你别说去茅厕,动一下本侯就打断你的腿,你可以试试。”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而老者明显被激怒的情况下,花错斟了杯茶,推至老者面前:“老丈请用茶。”

老人是个人精,马上就坡下驴,呵呵笑道:“小郎君真不错,长得好,礼节也好,还懂得尊敬长上。不像某些人,就只知道和长辈斗口,还小心……”

花错突然截声道:“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老者脸上笑意落下一些,用左手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哼哼两声道:“你我萍水相逢,何须虚头巴脑,问这些寻根究底的问题?”

“那是在下唐突了,老丈勿恼。”花错也不在意他的推拒,慢慢替他斟茶道,“虽都是他乡之客,但今日能与老丈两次不期而遇,在下原本还想着与老丈相逢实有缘,还欲和老丈畅饮漫谈一番,如今看来……”他这边说着话,适值堂倌正好端了冰镇的酒过来,花错扫了一眼,淡淡道,“劳烦小二哥帮我重新装起来吧,今日不饮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话不投机,这酒也没喝的必要了。

“好嘞!”堂倌甚是机灵,赶紧陪笑道,“那小的用个竹筒,里面加点碎冰,帮贵人您装好。”

“等一下!”老者突然一抬左手,并使劲嗅了嗅,问花错道,“小郎君,刚才老头子隐约听到什么江山什么……”

花错微微笑道:“江山第一。”

老者的眼神亮了,忙不迭问道:“可是那个以沉香、檀香、木香入香,以海棠入色,香出盎外,流浆泛艳的江山第一?”

花错状似惊讶:“老丈也听过?”

老者给了花错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连那些贵戚家酒中最负盛名的天醇、琼腴、醽醁都给比下去的美酒,老头子要是没听到,那真是枉费了酒,爱酒的……”老者嘿了一声,然后双手一拍大腿,激动之色溢于言表道,“没想到老头子还有此等……”

可惜不等他说完,花错已起身拱手道:“老丈如有要事,可先行一步。”

“……”老者愣了一愣,忙摇头道,“没事,没事啊,老头子都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的人了,哪来什么大事。”

花错轻‘哦’一声,给温却邪递了个眼色,并再次拱了拱手道:“那我们也不好一直打扰老丈,温侯,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别搅了老丈的雅兴。”

“不打扰不打扰,别走啊!”老者一个闪身,挡在花错面前,拿左手捋着那把用红头绳扎成小辫,但依然乱糟糟的胡子,绕着花错转过一圈,翻着眼皮不阴不阳道:“本来还觉得你个小郎君神清骨秀,一身俏,十分俊,没想到你比他还滑头,居然拿美酒来诱惑老头子!不就是想知道老头子的身份来历吗?且听好喽!”老者清了清嗓子,负着手摇摇摆摆迈起四方步,阔声道,“老头子姓木,单名一个易字,木易,扬州高邮人氏。此番前来宝月寺,只为酬神还愿。”

“原来是木老丈……”花错抱了抱拳,言笑晏晏,“小子漠北花错,见过木老丈。”

他不等木易接话,已迫不及待道,“扬州花某去过几次,那可是个富丽繁华,纸醉金迷的好地方。笙歌之盛,场运两商甲于天下。对了,花某前两次去时,一直宿在扬州最大的那家胡不归,里面有位名妓,换作玉娇娘的,那叫一个色艺双绝……”

木易截住话头,表达了他的不满:“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哪管她什么名妓不名妓的,你真是……”

“是吗?小子看木老丈酷爱美酒,还以为您定是胡不归的常客呢。”花错浅浅一笑,“毕竟胡不归的美人是其次,那美酒却是绝不可错过的,即可整卖,又能零沽。特别是那款名为‘天禄’的美酒,闻一闻芬芳馥郁,尝一尝唇齿留香,那可是不输江山第一的好酒!”他好似对扬州格外有好感,一说起来颇有点侃侃。温却邪正悠悠然喝着茶,闻言暗中扯了扯他衣袖,有点不满地给了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花错便顺势住了声,而后话头一转,直入主题:“对了,木老丈即是来酬神还愿的,怎么又要假扮成宝月寺的法师呢?”

“哪哪哪……”木易忙抬手打断,越发不满道,“老头子要先申明!老头子没有冒充法师,是这位尊贵的侯爷自己眼拙,认错人了!”

花错轻‘啊’一声,惊疑道:“我们侯爷认错了人?这怎么会呢?”

“本侯可没认错人。”温却邪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哼唧着抗声道,“斋婆领本侯进去解签时,这老骗子就躺在签台后。本侯又不认识解签的法师,见他如此,当然便以为他就是喽。更何况,这老不羞当时不仅没说自己不是,反而将错就错,给本侯解起签来!若不是功夫不到家,被本侯识破,还不知这老贼要装法师,骗多少无知妇孺呢!”

“你放屁!”木易勃然大怒,跳脚骂道,“老头子医卜星相,九流三教,各臻绝诣!特别是那看相算卦,更是专长!老头子看你小子虽命宫天贵星入垣,财帛宫印星居旺,但男女宫红鸾失陷,子女艰难,近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才勉为其难指示迷途。你小子不承情也就算了,居然一口一个老骗子,老贼!简直岂有此理!气死老头子了!!!”

温却邪脸色大变,猝然翻脸道:“你个老不羞敢辱骂本侯!”

说话间,他一掌拍向桌子。

桌上有茶壶茶盏,有摆好的碗筷,还有已上的几碟干果。

温却邪似是怒极,一掌下去,桌子虽不动不裂,但桌上的东西齐齐飞向半空,而后被他的宽袍大袖一卷,宛如一场暗器雨,一股脑儿朝着老者砸去。

对方似被吓了一跳,慌忙间一矮身,眼看着就要腿软跌倒在地。

大堂里几个一直在看热闹的食客,有于心不忍,或心怀侠义的,已霍然起身并高声制止道:“快快住手,这般打一个花甲老者,算什么英雄好汉!”

但温却邪置若罔闻,毫无停手之意。更为可恶的是,眼看老者就要跌倒,他直接从椅子上飞身而起,五指骈伸,一巴掌抽向对方面颊。

这一巴掌若是真打中,老者凭空受辱受伤事小,但从温却邪出手的身姿、速度以及力度来判断,恐怕会将那老者立毙当场。

众人根本来不及制止,更来不及抢救。

就在大家以为老者必死无疑,因而对温却邪的愤怒和恐惧也已到达极点时,场中突有人轻哼了一声,而后众人忽觉眼前一花,突发变故。

——居然是那将要跌倒的老者,突然脚上一‘舞’,硬是从温却邪的飞身一掌中,如一片水袖般飘了出去,并且落在了温却邪的身后,右手疾出,轻描淡写拍出一掌。

——之所以说是脚上一‘舞’,就在于老者短短几步,竟似脚踩八卦之相,身体更是轻盈一如蝶穿花,似蜻点水。

而此时,花错正垂目看着一地狼藉,心思芜杂。

——好在还没有上酒菜。

——这么铺张浪费,实在不怎么好养。

“哇,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厉害,居然也会飞。”

“他,他他,他脚上装轮子了吗?怎么好像那么一滑,就滑出了呢!”

“不是一滑,是走,唰唰唰几步,跟跳舞一样……”

“不是走,是滑!”

“是走!”

“是滑!”

“管他是走,还是滑,这两人肯定是江湖高手,还不赶紧逃命……”

“走走走,快走快走!”

花错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敛了敛神,看目的基本已达到,索性扬声道:“温侯,你可要当心,伤着杨老,可就和自在盟结仇了。”

正与温却邪交手几招的老者一听,顿时一脸警惕道:“什么杨老?什么自在盟?”

花错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用一种好澄澈的眼神望定他,坦坦然道:“逍遥岛,自在盟,饮中八仙的酒怪杨酒泉杨老啊。”

温却邪在花错点明酒怪身份那一刻,已瞬间立步收势,一个闪身落回了原来的位置,并阴阳怪气道:“堂堂酒怪,为了几两酒钱,居然装神棍骗人,传将出去,自在盟和颜文涛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木易梗着脖子,怪眼一翻,打死不认:“你们说是就是啊!”

温却邪拢了拢袖,眼皮子往下垂了垂,又变成了那副散漫不羁的样子,和刚才的飞扬跋扈完全不同:“嗜酒如命,不拘小节。”

“自以为精通医卜星相,实则一窍不通。”

“出身扬州高邮,却又对扬州一无所知。”

“等一下!扬州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老头子如数家珍,怎么就变成一无所……”他突然明白过来,揪着胡子看向花错,一脸不可置信,“小郎君,你诈老头子?”

花错摸了摸鼻子。

——他很少有这么青涩的动作。

——因而越发显得有种稚气的讨喜。

——接触越久,发现这人招人的地方越来越多。就像一壶陈年美酒,乍喝一口,清冽而香。等第二口入肚,清香之中又有回甘,余味醇厚而绵长,让人忍不住第三口、第四口……

温却邪如是想着。

看着花错的眼神就像是酒罢立春风,花间春情斜。

甚至连笑意都斜斜的,即斜又邪。

他端起茶盏轻轻一碰花错的,轻笑着传音了一句:“小狐狸。”

花错:“……”

酒怪沉吟道:“所以扬州根本没有胡不归对不对?”

“有是有的。只不过……”花错端起茶盏,慢条斯理饮了一口,“扬州最出名的酒楼是淡花村,最出名的青楼是膏腴馆。而胡不归,不过是从扬州到杭州必经的南码头上,一家有点年头的老字号饭庄。”

酒怪喃喃:“既然是饭庄,哪来的美人和美酒啊,所以天禄酒必然也是没有的。”

温却邪笑声促狭:“天禄酒也是有的,只不过只零沽不整卖。”

酒怪白眼一番,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又是为何,东家嫌银子烫手啊!”

“本侯乐意啊。”

“你乐意有个屁……”酒怪再度顿了顿,没忍住又拔下一根胡子,忿忿也悻悻道,“所以胡不归是你安君侯的产业。”

温却邪一哂,没再说话。

倒是花错继续循着正题:“当然最主要的……”他指了指老者的双手和双脚,一语定江山,“乾坤掌,逍遥步。”

“善乾坤掌的人,双手有个特征。”花错指指老者藏在袖中的右手,“其中一只玉指纤纤,状若少女之手。”又指指他的左手,“另一只虽大如蒲扇,但皮皱茧厚,骨节枯槁,状如穷岩枯木。”最后,他特意多解释了一句,“中乾掌者,内里虽如置身于烈火赤焰中,但表面看去,却皮肉红嫩,肌理细腻,倒像一下子返老还童一般。而中坤掌者,头中白头,身中枯肉,瞬间红颜枯骨。是故乾坤掌,又名老少掌。”

花错直接道:“您若不是酒怪杨老,不如把您的右手拿出来,让我和温侯看一看。若真的是我们认错了人,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就是。”

酒怪看看二人,突然哈哈哈朗声大笑,足有十几息左右,方笑声一收:“两个小娃子,心眼不少。说吧,什么时候认出老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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