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南星市终于褪去了湿寒，风里裹着玉兰花瓣的甜香。林薇和陈默拿着新房钥匙站在单元楼下时，早春的阳光刚好落在肩头，暖得让人想笑。这是栋建成五年的次新房，楼层在十楼，电梯门打开时，林薇忍不住小跑几步，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手都带着点抖。
“慢点，别着急。”陈默跟在后面，手里拎着装着“桃蛋”的塑料盆——这盆多肉是他们从出租屋带过来的“老伙计”，叶片比刚来时肥了一圈，边缘的粉红像抹了层胭脂。
推开门的瞬间，林薇“哇”地一声停住脚。客厅比图纸上看着更亮，朝南的落地窗把阳光铺了满地，连地板缝里都透着暖。最让她心动的是阳台，比出租屋的阳台大了三倍不止，瓷砖铺得干净，护栏上还留着前业主没拆的挂钩，刚好能挂多肉架子。
“以后这里放个吊椅，”林薇指着阳台角落，眼睛亮晶晶的，“你写稿子累了就躺这儿晒太阳，我把多肉摆满整个架子，从这头到那头。”
陈默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背后轻轻抱住她：“都听你的。不过今天得先把卫生打扫了，不然晚上没地方住。”
两人没请保洁，打算自己动手——林薇说“自己擦的玻璃才亮”，陈默笑着应了。林薇负责擦窗户，陈默拿着拖把拖地板，分工明确。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林薇沾了点灰尘的脸颊上，陈默看愣了神，手里的拖把都慢了半拍。
“看什么呢？”林薇回头，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看我女朋友真能干。”陈默走过去，用指腹擦掉她鼻尖的灰，“歇会儿吧，我去买瓶水。”
楼下就有便利店，陈默回来时，除了矿泉水，还多了个奶油面包——是林薇爱吃的牌子，中间夹着厚厚的草莓酱。“先垫垫肚子，”他把面包递过去，“等打扫完，我们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酸菜鱼。”
林薇咬了一大口面包，甜香在嘴里散开，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出租屋，陈默也是这样，总在她忙的时候悄悄带点小惊喜回来。那时候她还觉得，三十五平的小房子挤得慌，可现在回想起来，每一寸空间都装着暖乎乎的回忆。
打扫到傍晚时，房子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窗户擦得透亮，地板拖得能映出人影，连阳台的瓷砖都泛着光。林薇把“桃蛋”放在阳台的窗台上，又从包里掏出几包多肉种子——是她上周特意买的，有“佛珠”“玉露”，还有她念叨了好久的“晚霞之舞”。
“先把种子泡上，明天就能种了。”她蹲在地上找小铲子，陈默走过来，把她拉起来：“今天不弄了，再忙该饿坏了。”
酸菜鱼店离小区不远，两人步行过去。店里人不多，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份中辣的酸菜鱼，还加了林薇爱吃的宽粉和豆芽。鱼端上来时，热气裹着辣味飘过来，林薇夹了一筷子鱼肉，鲜得眯起了眼睛。
“比上次吃的还好吃。”她含糊地说，又夹了块酸菜。
陈默把剔好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顿了顿，又说，“下周我请了年假，咱们去家具城看看，先把床和沙发买了，不然总不能一直打地铺。”
林薇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沙发要选浅灰色的，耐脏；床要软一点的，你腰不好；还有书架，得选个大的，你那堆书总不能一直堆在箱子里。”
陈默笑着听她说，偶尔补充一两句，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几乎天天泡在家具城。林薇负责挑款式，陈默负责看质量，偶尔有意见不一样的时候，也总能很快达成共识——林薇说“这个书架颜色太暗”，陈默就陪她再找，直到找到她满意的浅木色；陈默说“这个沙发坐久了会塌”，林薇就乖乖跟着他换一家，哪怕她觉得那款粉色的沙发特别好看。
家具送上门那天，小区的电梯有点小，大书架进不来，送货师傅说要走楼梯。陈默怕师傅磕碰着书架，自己撸起袖子，跟着师傅一起扛——十楼的楼梯，他跑了两趟，额头上的汗都浸湿了T恤。
林薇拿着纸巾跑过去，给她擦汗：“至于吗？让师傅扛就好了，你看你累的。”
陈默接过纸巾，喘着气笑：“这是给我放稿子的书架，得自己护着。”
家具摆好后，家终于有了完整的模样。浅灰色的沙发靠在客厅墙边，旁边是浅木色的书架，陈默已经把他的书摆了一半，从《红楼梦》到《边城》，还有他自己写的那本《老巷记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卧室里的床很软，林薇躺上去，忍不住滚了一圈，舒服得不想起来。
最让她满意的还是阳台。陈默按照她的想法，装了个多层的多肉架子，她把从出租屋带过来的多肉摆上去，又种下了新的种子，整个架子满满当当的，看着就欢喜。吊椅也装好了，是浅米色的，林薇坐上去晃了晃，刚好能晒到太阳。
搬家后的第一个周末，林薇起得很早。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怕吵醒陈默——他前几天扛书架累着了，睡得很沉。阳台的门没关，风里带着早春的花香，她蹲在架子前，仔细看着刚冒芽的多肉种子，嫩绿的小芽从土里钻出来，像一个个小拳头，充满了生机。
“在看什么呢？”陈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林薇回头，看见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有点乱，却格外好看。“你看，种子发芽了！”她指着小芽，语气里满是惊喜。
陈默走过去，蹲在她旁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真的冒芽了，比我写稿子还让人开心。”他顿了顿，又说，“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林薇以为他要带自己去逛街，没想到陈默把车开去了老城区。还是那条熟悉的巷子，墙面上的爬山虎又绿了些，张爷爷的修钢笔摊子还在老槐树下，李奶奶的糖糕店也开着门。
“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儿？”林薇有点疑惑。
“带你看看老朋友们，”陈默牵着她的手，往巷子深处走，“还有，我想把老城区的春天写进新书里，得带你找找灵感。”
张爷爷看见他们，笑得眼睛都眯了：“小陈，小林，好久没来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坐，我刚修好了一支钢笔，你们看看。”
林薇接过钢笔，笔身是复古的黑色，笔尖亮闪闪的，写起来很顺滑。“真好看，”她说，“张爷爷，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老手艺了，能有人喜欢就好。”张爷爷叹了口气，又笑着说，“你们现在有自己的家了，真好。”
从张爷爷的摊子离开，两人又去了李奶奶的糖糕店。还是熟悉的味道，外酥里糯，糖馅甜而不腻。林薇咬着糖糕，走在老巷子里，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她和陈默牵着的手上。
“你看，”林薇指着巷口的迎春花，“开得真好，比我们小区的还艳。”
陈默点点头，掏出手机，拍下了那丛迎春花，又拍下了林薇咬着糖糕的样子。“这些都能写进书里，”他说，“书里不仅要有老城区的故事，还要有我女朋友的笑脸。”
林薇脸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傍晚回到家时，夕阳刚好落在阳台上。林薇把下午摘的几朵迎春花插进小玻璃瓶里，放在多肉架子上，黄色的花配着绿色的多肉，好看极了。陈默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新书的开篇——他说，要把今天的故事写进去，写老巷的春天，写糖糕的甜，写身边人的暖。
林薇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不是住多大的房子，也不是有多少钱，而是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打扫房间，一起挑选家具，一起在老巷子里吃糖糕，一起在阳台上看夕阳。
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迎春花的香味，也带着多肉的清新。林薇靠在陈默的肩膀上，看着他敲击键盘的手指，轻声说：“以后的日子，都会这么好吗？”
陈默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会的，只会越来越好。”
阳台的夕阳慢慢沉了下去，路灯亮了起来。林薇知道，这只是他们在新家的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日子要一起过——要一起种更多的多肉，一起写更多的故事，一起在吊椅上晒太阳，一起把这个家，装满更多暖乎乎的回忆。而那些回忆，会像阳台上的多肉一样，在时光里慢慢生长，越来越繁茂，越来越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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