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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浮云蔽日 八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夜里偶尔会睡醒,程错趁此给妻女过了许多个生日。

直到再也想不起她们的脸。

人生中遭遇过的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同行的人寿数将尽,最后没有一点预兆地离开。

上次碰见听雪是在梦中,纵使听雪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不愿意醒来。

以至于现在看到程听雪真的跑向他这里,程错还是醒不过来。

眼泪倒是先一步夺眶而出。

“说了很多次,叫你不要总是哭。”程听雪扶额叹气,只能抱住父亲的脑袋提前告诉他,“是“浮云蔽日”,是我画地为牢。”

程错吭了一声,眼里全是震惊的神色:“那……爹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程听雪跑了,祁香这会儿手里一空。

她似是松了一口气般,倔强地望向易修扬,从身旁守卫的腰间抽出一把银剑横在脖颈:“二殿下,如此,你便再也没有任何把柄了!”

她穿得单薄,只着了一条鹅黄色的宫裙,而且并不合身。

原来是跑得太匆忙,碰掉了外衣。易修扬翻身下马,从曹娴手里抓住钱灵毓的银狐斗篷,披在女孩身上,扣紧系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这样的场景发生过许多次,两人都相当熟练。

“朕对你不好吗?”他将祁香握剑的手指一根根拨开,然后拂去女孩云鬓上的碎雪,深邃的眼睛里饱含哀恸和不解。

“呸,逆贼,还真好意思。”祁香横眉冷对,因为担心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快速偏过头去,看向秦风所在的方向,秦风是个死板的将士,很少做出大幅度的表情。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瞒天过海,此刻以避开皇帝的视线为妙。

皇帝也许不常见到深闺里的大小姐,但这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大意。

果不其然,皇帝看着弟弟腻歪的场面,心下不爽,啧了一声:“皇弟真是乱来,朕今日不会再纵容你。”

“皇兄当然不会溺爱朕了,防朕还来不及。”易修扬口气里满是不屑,他再也不看易修顺,而是居高临下地,用手把玩祁香耳鬓散落下来的卷发。

“扮得这么像你家小姐,本宫差点认不出了。”他蹲下身子,用手把那些碎发固定回去,耳鬓厮磨间,有种暧昧不清的气息。

祁香不解风情地小声警告:“求殿下不要打芸芸的主意。”

“那打谁的主意?本宫和小钱相家的姑娘本就不熟。到底谁会对一个不熟的姑娘有想法?”易修扬带着埋怨小声嘀咕。

“知道了。”祁香搓搓鼻子,揉揉眼睛,一把推开易修扬,跑到皇帝的身前跪下,积雪浸湿裙摆,膝盖发凉,“若非被二殿下掳走,臣女何至于委身奸佞?钱氏的忠心皇上最清楚不过,求皇上看在臣女救出听雪城主的份儿上,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雱城的雪湿软,但昨夜积雪够多,祁香此刻一下一下磕在地上,冰沙被挤成一个圆圆的坑,她脑袋一点儿也不痛。

易修顺仍然心虚,他不敢直视祁香的眼睛:“朕自然明白芸芸的苦衷。表哥再怎么样,也不会苦了自家亲戚。”

祁香心里还有怨恨愤懑没发泄完,便红着眼睛继续说:“有这话,芸芸才安心了。确有一事相求,钱家人不在乎名节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若是可以,能否下令将府里所有兵卒一列排开?民女可以一眼指出加害者。求皇上替民女声张!”

“皇兄,这件事说到底——是你不对!”易修扬冷不丁将暖手炉抛给身后的秦风,对方险些没接住,烫到无名指关节。

但殿下没注意到,只一味怒气冲冲地指着哥哥,好像真的是失魂落魄的纨绔,心里全是求而不得的委屈。

易修顺捏紧缰绳,愈发紧张,几乎控制不住身下的名马:“朕可没教你欺负人。”

易修扬将手指移到宁不鸣脑袋上,叹道:“宁不鸣那小子说,她是得了您的首肯才来投奔我们城主府!皇兄要是成心逗宁不鸣,至少得知会一声城主府,何至于闹出皇家子弟强抢民女这样的笑话!”他越说越大声,生怕人们听不见自己的劣迹斑斑。

“你不嫌丢人吗?”易修顺揉着太阳穴,他不知道宁不鸣是怎么跟弟弟说自己的,一时间也不敢反驳。

北风乍起,祁香捂住脸上的白纱,轻轻地抽泣,她接过曹娴的手帕擤鼻涕,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见风没有停息下来的意思,干脆直接扑进曹娴怀里。

易修扬瞧着两边,时机差不多了:“哼,诸多误会,都是因为皇兄……”

他来回踱步,焦急地把祁香从地上拉起来:“若依你所说,朕真的私闯民宅。可你在府里这么多天,见过哪个眼熟的士兵?”

祁香入戏很深,恐惧地甩开易修扬的手:“……我不知道。”

宁不鸣想说什么,又十分清楚摇摆不定的立场更容易陷于被即刻问斩的境地,在场的任何一个势力他都惹不起。于是缄口不言,乖乖地在秦风视线之下趴着。

他看小殿下对美女有意,就通报了皇帝,所谓两手准备,难免后患无穷。

易鹤冷眼。

他身前是另一出戏,程错和程听雪父女俩忙着叙旧。客观上,父女俩长得并不像,也许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外形和嗓音都会发生变化。明显程听雪长相更凌厉精致,虽然眉眼间还能看出云霄将军的影子。

如今少主穿着银白色的劲装,青丝半束,胸有成竹地观赏战场上的局势,飒爽英姿,气宇轩昂。程错在跟女儿身旁不停地点头,眼里全是对女儿的赞叹和欣赏。

易修扬脸冻得红了,眼白也撑红了,他捏住祁香两肩,却并未使力:“芸芸,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秦风全带你见识过一遍了。你好好想想,是谁要害你?我杀了他不就好了?”

祁香被吓得跪倒在地上,泫然欲泣:“不要!我真的不记得了。”

“表妹,你过来,跟朕一起等你爹娘,好不好?”易修顺不知何时已经下马,在祁香身边温柔地伸手。天地之间,只有他的手始终是暖和的。

“皇兄,她已经在城主府了,她是我的人。”易修扬很不乐意,把哥哥往回推。

祁香心道:不懂礼数果真是惹是生非最好的理由。打要还手,骂要还口,即使这样,还是有人觉得,他有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可爱之处。

祁香看到皇帝不同寻常的厌恶表情。

皇帝避着人群,哂笑:“荒谬。这是你的城主府吗?”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程听雪打断他们的争执,行至皇帝面前行礼:“陛下,芸芸在臣的地盘受了委屈,您这个表哥就算想给她主持公道,是否也该让我这个名义上的城主来代为行使?”

易修顺看了一眼远处的程错,勉强点头:“那是自然,你最公道。千万别让朕的兄弟搅了局。”说完捏了捏弟弟纤瘦的手腕。

易修扬顺势拉上哥哥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牵着,不允许他往别处走。祁香努力站起身,把那把用来自刎的银剑悄悄贴到易修扬耳边。

皇帝怔愣一下,嘲笑弟弟的声音变得尖锐。

易修扬可不在乎哥哥的反应,眉毛往下皱成“八”字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祁香:“你要杀了朕吗?你不想知道谁对芸芸图谋不轨吗?”

祁香记得:“他身手好,个子高,是本国人,有些地位。”

“你还在怀疑我?”

“不,殿下对我很好。”祁香凛然,嘴唇干裂到每说一句话就撕裂出一道血痕:“殿下囚禁程听雪,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臣女本该知晓。所以只恨为虎作伥的自己,没能及时阻止你的阴谋。”

易修扬很满足地听着她的陈情:“所以你愿意相信朕?”

“我没有说相信你。”祁香疑惑。这时她完全把对方当做乱臣贼子,再也不必恭敬了。

易修顺挣扎着动了两下。

“你也在等,对吧?”他好像回忆着那天夜里的事,“你真的很勇敢,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芸芸你自己,你在守株待兔,等待凶手出现。”

“因为谋反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钱家承担不了那么多的人命。”祁香冷言。

“你发现犯人是有权有势的人。你自认是个深居简出的姑娘,可是他们居然都认识你,所以你才不敢动手反抗。”易修扬继续揣测钱灵毓的想法,他和兄弟紧紧捏在一起的手心里已经积满了冷汗。

易修顺用严肃的口吻规训他,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你果真去了?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易修扬气笑了。他开玩笑似的告诉祁香:“你要是怀疑我,我可以主动把脖子凑上去。”易修扬单独跟祁香说话的时候,喜欢用平民的自称,似乎这样就与众不同。

程听雪也没有闲着,在他们三人对峙的时候,已经吩咐秦风帮自己区分了各个部队的兵,能够靠近皇帝和殿下身边的军士才会被筛出来交给祁香指认。

易修顺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他渐渐意识到,对方这几人本就是一条心,等着他往火坑里跳。

“芸芸表妹,再等一会儿,你爹娘就快来了。”易修顺借着汗水的湿滑,把自己的手从弟弟的手心里拔出来。

祁香担忧地问道:“爹娘已经不在宫中了吗?”

“这是什么话?”易修顺习惯性地摆出长辈的腔调,“正如表妹所说,二老忠心耿耿,怎么会不跟随朕呢?”

看他顺便讽刺了自己,祁香咬住下唇,眼眶里已噙满了泪水。皇帝以为她是绝望,其实是忍笑。

秦采早就接到二老,皇城里的人最好戏耍,因为他们不认识自己,更不熟悉城主府的构造。

“雪停了,下午不会太冷。”秦采高兴地在小筑里蹦蹦跳跳,让钱灵毓开心一点。

钱灵毓抿茶:“你不担心城主吗?”

“她说不必挂虑就是很安全的意思啦。”秦采蹲坐在水池边,招呼她来看冬天的鱼。

“我竟不知道,你们早有打算。”钱灵毓叹惋,往池子里看。她最了解自己,她手不能提,腿跑不快,总是帮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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