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思
陈知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了，没有大意的全信，点点头礼貌道：“麻烦您了。”
不过在旁边看了一小时，陈知意就被那主播拉着进了直播间，还好这只是个几百人的小直播，陈知意还不至于慌手慌脚的连话都不会说。
回忆着刚才那人讲述的衣服的性能质量适合人群，陈知意开口介绍说：“这款防晒衣有六个颜色，正肩设计很适合那些肩宽腰壮的姐妹，给人主观上还很收肉，是短款的版型，正好遮住胳膊脖子，下摆也不会太热……”
小商负手站在一侧，问道：“看出来问题了吗？”
“看出来了，语气不够恳切，没有那些宝贝宝宝当句头，但是主播只是换种渠道卖衣服又不是求着他们买，用的着那么激动低三下四？我不觉得陈知意不卑不亢的介绍商品有什么不对的。”
祁阳说着看向旁边的一个隔间，那边的主播很激动，尖锐的高声传到这里还听得很清楚，吵闹的氛围像是和手机那头的人在对骂一样。
他看的眉头紧蹙，实在是想象不到如果陈知意也这样该是何种情状。
小商禁不住的一笑，打趣道：“这么无条件支持你妻子的？”
“妻子”两个字的描述让环臂站立着男人一愣，连他也不知道的窃喜浮现在心头，处于心中阴私的心思，祁阳没有否认两人的关系。
哪怕只是别人嘴里的随口一提，祁阳依旧心跳如鼓，花费了很大的劲才压得下胸中的热意。
一下午的锻炼加上那主播在旁边指导着，陈知意学到了很多。
吃过晚饭回去，陈知意还是很激动，坐在副驾驶滔滔不绝。
“今天下午学到的太多了，什么反光板等外部设备能为衣服提升光感，看起来更有型，还有直播的主设备要对着正脸，这样展示的时候才能全部被人看到，你能想得到连换衣服的时候都是讲究不能太过暴露衣服的缺点，就说那些有拉链的衣服，你必须拉起来的时候足够迅速利落，别人才会说你的衣服质量好。”
“祁阳，你知道吗？你介绍商品的时候还要注意别人的评论，保持介绍进度的时候你要还注意每个商品的上架介绍时间，你说话不能不清楚，不然别人会观感欠佳会骂你，我下午跟着的那个主播毕业于杭大的播音专业，我说怎么她说出来的话有股收音味。”
“哈哈。”祁阳搞笑于她的形容，怕她想歪，笑得很收敛。
“什么叫做收音味，你还能闻出来的？”
陈知意斜了他一眼，没有怼他，那只是比喻，没听说过啊？
照常送她到房间门口，祁阳交代了一句“晚上关好门窗，我要是找你肯定还会在手机上提前和你说，别的敲门一概别管，要不联系我。”
话说完，却被她的两个字喊住了步子。
陈知意很诚恳地说：“谢谢。”
“哈？我听到什么了？你在向我道谢？陈知意你快打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祁阳腆着笑脸看过去，脸上分明是吃准了陈知意不会抬手打过来而恰到好处不会逾越的肆无忌惮。
陈知意离他很贫的脸退后一步，脸上也没有被他逗笑，很冷静的陈述事实，“祁阳，我不是是非不分的疯子，只看这件事来说，是我得了你的好，我向你道谢，理所应当。”
安静的对峙中，祁阳缓缓站直了身子，白炽灯的光晕打在男人的头发，陈知意眼中的那双黑眸没有一丝光泽。
但看着她的时候又好像储藏着无比多的感情，只需要她的一句话就足以倾泻而出。
只一瞬间，陈知意便移开了视线，平视着他的耳朵，不见半点情绪波动。
陈知意，你给老子记住了，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陈知意，在我这，你可以尽情好无底线的享受我对你的付出，只要给的人是你，我甘愿。
陈知意，为你做事是我愿意的，你只需要受着，哪天等我弥补了你，只要你能原谅我就可以。
陈知意……
想要说的话有很多，祁阳低头认真的看着陈知意很多秒，最终也只是看似平静地说：“没关系。”
夏季的天气很燥热，男人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勾勒出脊背上突出的劲瘦骨梁。
陈知意不是不明白祁阳的眼神，可就因为他喜欢上了她并且愿意用一生来赎罪她就要原谅他吗？就必须要忘记过去的那些伤痛屈辱而投入他的深情奉献中吗？
她不是斯德哥尔摩症，更加不是越虐越爱。
扎根于她心底八年的仇恨也不会因为祁阳的贴心陪伴和照顾而消灭分毫，陈知意让她感谢祁阳是不想让自己变成钻牛角尖的赌徒。
她受过的那些不该受的，祁阳就算赔上一条命也偿还不了。
她不止单单怨恨祁阳想要他的一条命那么简单，如果这样能放过自己那陈知意早在祁阳刚出狱的时候就动手了。
除了报仇，陈知意还要活着。
不然看不开的话，为难的只有自己。
在这待了一周，陈知意每天都泡在主播室里，像海绵一样汲取着每一滴水分。
连小商都打趣说，还好她知道不是对家派来的卧底，不然她们的核心要秘三天就被学完了。
陈知意心里清楚，她们肯将重要的方法交给她，除了钱到位之外，将她调查个底朝天知道她“家世清白”也非常重要。
这就是现实，利益面前，感情最淡，人性也淡薄的厉害。
起的早了，陈知意收拾好本来想去叫祁阳去吃早饭早点去服装市场学习，才想起来，她不知道祁阳住在哪一间。
去一楼问了前台，结果那人说：“女士，当天入住的只有您一个人，那位先生没有登记入住。”
陈知意：？
去个电话过去，那头没人接。
祁阳每次都准点来叫她，陈知意想，他肯定没有住的远，还有车跟着，想了想又问：“请问你们这里停车场在哪？”
“在地下一层，您从电梯坐就能去，还有酒店背面的梧桐树街道上也可以停车。”
陈知意道谢之后先去了酒店后面，暗黄绿色梧桐布满了两个街边，入目看去满眼的绿色盎然。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是夏季了，是绿色的季节。
蓬勃生机，活力源泉复苏的代名词。
可是陈知意看着人人注目的挺直翠树，心里并没有同感。
大概是那种，心境荒芜，看什么都是寂寥的吧。
转了一圈找到祁阳的车，陈知意弯身看了好几秒才看清里面躺着个人。
黑墨色的玻璃看不真切，男人高大的身躯蜷缩着，一副委屈对付着睡觉的既视感。
男人大半个脸缩在黑色的外套中，眼睫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安和的雄狮。
陈知意看清了那是祁阳的脸，手背过去用指节敲玻璃，没顾及现在还是清晨昨天半夜才回来。
“祁阳。”
祁阳眯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她的那刻先是打开了车门，迷蒙沙哑道：“怎么了？”
“唔？陈知意？起这么早？”
男人坐在车座上，弯着脊梁仰着头，陈知意还能看得见他眼角的黄褐色分泌物。
瞥了眼他底下放着的洗漱用品，陈知意肯定的问：“你这几天都睡在这里？”
“哈，市中心的酒店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百元一夜，老子有这钱不如给你买顿好的早餐。”
明明是没钱硬要被他说的这样粗俗，陈知意嫌恶的看着他，怼道：“给我买好早餐？你吃的少了？”
祁阳嘿嘿笑笑，睁了睁眼，醒神般捋了把头发，露出大片的光洁额头。
“哈，我那不就是个比喻嘛，较啥真。”
他坦荡的把自己没钱舍不得给自己订酒店的窘迫说出来，没有来要挟自己，没有藏起来不敢说。
用插科打诨的方法来淡化她得到好的待遇的不平衡。
不得不说，祁阳说话待人很舒适，他要是想一个人好，连日常的相处你都会觉得像温开水一样。
虽平淡，但清澈。
陈知意不知道他是进监狱那几年学会的见人说好话还是在之前就会了，不过这和她没关系。
“去吃饭，等会再去市场。”
“嗯，你等我会儿。”
祁阳说着下了车门，拿了瓶开封的矿泉水和一次性洗漱用品进了小区大堂。
结束学习那天祁阳提出了要去露营，其实也就是去杭州的飞来峰上转转。
可是陈知意只带了两双高跟鞋，走上去的时候是很脆响，但是脚踝不可抑制的磨肿了。
祁阳比她还要先看出来，叫停了两人前进的步子，口中不住的说着。
“能行吗你？说了有可能爬山，你还穿高跟鞋来，陈知意你以为你的脚是铁做的吗？”
说骂的话中打趣居多，祁阳也知道陈知意不会听他的话，也没指望叫她入心。
“是谁不知道我十天只两双鞋换着穿，还叫来登山，祁阳，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祁阳直接给气笑了。
这个陈知意，学会倒打一耙阿，蛮不讲理，行得很。
“行了，在这等我会，我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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