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师傅
除了许下的养小孩的话，这段时间祁阳刚出来身上的钱都花完了，生存问题也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这个社会对于有案底的人还是带有歧视偏见的，跑了几天没一个单位愿意收他，问到他的经历的时候，大多面试官脸上都闪现忌讳的神情。
还算平静能够接受的和人告别，转身间祁阳闪过戾气，萌生了想要把楚形抓过来打一顿的冲动。
当初那件事说来也容易，楚形看不惯他找人作伪证，在医院开了严重的单子说是他干的，再加上铁证如山的qj罪，祁阳被判轻而易举。
回想起当初在那件房间里被抓走，周遭只有他自己，事后的现场很凌乱，还有地上的几滴暗色痕迹。
又想到如今陈知意那个冷脸的态度，祁阳嗤了一声，十几家不要他那就继续找，他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面前人穷，只是他在狱中待了八年，还不能一下子跟得上社会的节奏。
面试的时候特意说了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先实习，可以工资少，等到试用期一过再恢复正常，那两个月实习期差价的工资可以不说出来。
意思是他把本来自己工资里的钱拿出来换一个工作的机会，面试官考虑了一番，小利面前松口答应了。
是在秦城小学当保安，拿出说好的生活费之后还有1000元。
着实是少的可怜了，祁阳也只是想要在陈知意生活的附近出现，不然也不会以这么低的要求被人雇。
他出来的消息杨建业两个月后才知道，知道他现在出来万事不顺，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来一趟。
杨建业在五年前就达到了六十下岗的年龄，在镇上找了个看大门的活，钱不钱的不重要，老一辈们干了一辈子活了，猛然间的没了工作，像是失去了自我价值一样，需要找点事情来肯定自己。
在镇上买了吃食作为上门东西过去，祁阳在一所工厂门口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杨建业，展颜喊道：“师傅！”
也到了下班点，杨建业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祁阳走回去，见他宽阔的背影刻在地上，大手拍了下他的背，嘴里高兴地说：“小子更壮了？长的好啊，看来这几年狱坐得值。”
对于提起他坐牢的事情，祁阳不在意的笑笑，那几年来看他的只有杨建业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傅，他这个人最不好的就是缺少别人对他的好。
“进去的时候都二十四了，身体早就长定型了，师傅您就夸我吧。”
路上有集市，杨建业老远的看见有卖鲈鱼的，撇下走路慢悠悠的祁阳，他撂下一句：“你回来今晚你师娘掌勺，难得一遇的一顿饭，我去买个硬菜。”匆匆过去，得以窥见其精神劲十足的背影。
想起家里见过几面的师娘，祁阳不由得微笑。
他这个师傅阿，妻管严，在外养家在内体恤妻子，师娘耐心的照顾家庭让师傅没有后顾之忧，夫妻俩没有红过脸。
“阿阳，你现在在哪干活啊？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找那些工作肯定不好找，但是有些东西怎么也不能碰。”尚还健壮老人带有警告的看着自己认下的徒弟。
杨建业是怕祁阳受不了前后的落差走上歪路，祁阳可以肯定的告诉他，真的是多虑了。
那些不入流来钱快的东西他要是想染，早在高二那年他爸死的时候就沾上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师傅，我现在和您有点像，哈哈，是小学保安。”
想了想他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站岗时候的模样，杨建业也笑，“你小子，头发长的时候最爱拿着你那黑眼睛瞪人，刺头一样让人头疼，出来之后换了寸头看起来是比以前要不吓人些，在小学也好阿，跟那些小孩多待待，好好柔柔你那无所顾忌的性子。”
杨建业是惯常的喜欢小孩，想到了秦城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祁阳微微弯唇，初次浅浅的见了一面，他只看了大概，等到了回去他一定再去好好的瞧瞧。
这么多天的“冷静期”过去，祁阳已经接受了白得一便宜儿子的事，也正在向父亲这个角色过渡，之所以还没对杨建业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小孩是怎么来的。
“师傅说的是。”祁阳带着罕见的顺从说。
揽上高大挺拔的男人的胳膊，杨建业亲切地说：“到家了，阿阳，咱们回家吃饭。”
“好。”
一顿饭吃的很是平静，饭后闲聊着，祁阳说他保安先干一段时间，等适应了八年后的世界再去闯一闯，话题又说到了杨远身上。
杨建业嫌弃杨远二十大几的一个小伙子整天在家打游戏宅在家里，就向祁阳提出能不能把他带过去。
“嗯，可以。”
杨远大学毕业只是没有去找工作，在他租的房子里换个高低两层床，两个大男人睡足够了。
在身边等着他点头的杨远闻言大喜，狗腿的凑过去说：“哥，嘻嘻吃柚子，剥好的，祁哥喝饮料，新榨的橙汁。”
拍了拍青年的肩，斜眼看了眼那和善不失故意讨好的笑，祁阳平静的说：“去收拾东西，明早走。”
初秋的清晨，天边昏暗朦胧，身上还裹着清凉的雾气。
两个高耸纤直的男人并肩走出去，比较年青的那个很狗腿的主动分担要带的行李，脸上不值钱的笑着写满了乐意。
杨建业握着蒋丽的手替她穿了穿外套，习以为常的关心道：“是不是有点冷？咱们赶快回去吧。”
而他正好可以趁着她睡回笼觉的时间煲上一锅粥，给媳妇养养胃。
直到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蒋丽担忧地说：“我不放心小远，多给人家阿阳添麻烦，他刚出来什么都还不适应，小远又是个心大傻傻的性子，你也是的，还是人家师傅呢。”
“放心。”
杨建业胸有成竹的神秘笑笑，对于妻子的担忧完全是早就想过了。
要是八年前的祁阳在这，他还真不放心杨远和他混在一起，但是现在不一样。
八年前的祁阳较之现在多了些锋利，还有不可一世的傲气，像一个不管不顾空有一腔热血的莽撞青年，监狱里的那几年磨练把他的这些尖锐棱角磨得钝了，不是说这样不好，把他变得圆滑平庸了，恰恰因为这些沉淀，才让现在一穷二百的祁阳更具有魅力。
“小辈自有他们的造化，咱们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起太早了不好。”
“……？？”美容觉还比不上你儿子？
一天一夜之后两人到了秦城，不过一室一厅的出租房硬是被杨远夸出了花。
夸过了大部分，马屁精杨远对着家具少得可怜的正方客厅，斟酌的说：“哥，这客厅……真干净，一看你就是勤于家务的人，像你这样的不怕找不到媳妇阿，多加分的一项，未来嫂子还不被你迷得……”
祁阳坐在阳台的窗户上嗤了一声，一根烟抽完说：“行了，带你去吃饭。”
不过才初秋，祁阳没把这温度当回事，黄白色皮肤的男人穿着大背心，露出健壮有力的双臂，腰身被白色的布料裹着，隐隐可见其机理走向，窄且精壮。
“欸，好好。”
杨远暗戳戳的垂涎着他哥的身材，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平滑，不由得瘪嘴，和他哥站在一起他就像是条年糕，平平无奇。
请不起多贵的，就在大排档坐下，菜单挂在墙上，随便杨远点。青年也知道祁阳的窘况，没有大宰他一顿。
杨远是个闲不住的，见沉默的祁阳嘴就绷不住，“哥，我给你讲个搞笑的，高考后小红妈妈去高校询问，说我女儿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考的分有点低，你们能收吗？那老师就说了，我们学校也挺漂亮的，就是分有点高。哈哈哈！！”
“……哈，哈，哥，你怎么不笑阿？”
嘴里吃着肉串的祁阳赏了自娱自乐的杨远一眼，沉默回他。
旁边阴暗的小巷突然飞出来一具身体，准确的来说是被踹飞一路滑到这条街上的。
随即有四五个彪形大汉紧随起来，大拳头不间断的落下，被揍得那人还有一丝神智，在众人的拳头声中艰难的移动身子，用双臂护住头部。
“原二爷？呵呵，怎么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啊，您当初对哥几个那嚣张的态度可不是这卑微狼狈的模样啊？哈哈哈。”
为首的带头，其他的小弟都愤恨又痛快的哈哈大笑。
那天的夜场原蔚然仗着人多势众，折了小饶的胳膊，把他们打得是爬出夜场的，他们等报这个仇的这一天很久了。
“……哼。”
“哥几个，那次咱二爷可是把他们都踩到了鞋底呢，咱们怎么说也要回报他对不对！”
“对！对！”
大花臂狞笑的蹲下来，右手摁着原蔚然逼他低头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二爷，哥几个的款待您还满意吗？”
眼神示意旁边的兄弟，有人打开手机录像，有人摁着那人逼他下跪，手机中央正是花衬衫男人跪着的模样。
原蔚然没有挣扎，跪得好好的，被阴了就要愿赌服输接受结果，他可不输不起。
被他箍着脖颈仰不直脖子，原蔚然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仰视着比自己高半头的人，冷白皮肤的人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下巴清减弧度分明。
蓦地露出来了一抹笑，原蔚然双拳隐在膝上，眼白多的瘆人眼睛里忍下今日的耻辱，那张脏兮兮的面上竟然露出了软和的意味。
笑得越灿烂心里盘算的就越恶毒。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原蔚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朱门小剧场
杨远：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哈！！！
祁哥：…（他莫不是个搞笑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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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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