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过往探寻
接了小孩放到酒吧里，陈知意这段时间因为见着了祁阳的缘故很不喜欢看到他。
她知道小孩是无辜的，可谁比她还要无辜？一想到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疼痛，陈知意就对陈更展露不了一点好脸色。
停了车还要走几十米的路程，两盏路灯之间很是昏暗，陈知意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身后有人跟踪她。
祁阳一直观察着陈知意的走路频率，在她耐心耗尽的时候大步上前去，撰住她的手腕，拉着人就要像旁边的树上走去。
陈知意挣脱不开，面上无比的痛恨男女之间力气的悬殊。
半个月不见男人上次受的伤已经大好了，不过还有些浅浅的印子，印在男人挺立坚硬的面容上，倒是给他添了些男人味。
祁阳这个人长得不生硬，笑起来的时候很和气，年龄只是把他变得像个大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八年时间留在监狱的缘故，那双眼眸还没有沾上世俗的污浊。
不太长的硬茬头发衬得男人很清爽。
“祁阳干什么！放开！”
“陈知意，我们好好谈谈。”
“就这样谈。”祁阳补充说，手上一丝都没有松，陈知意的性子他见识过几次了，万一谈不拢怕她跑。
放是不可能的，陈知意实在是想不通什么话还得捏着她的手腕来谈的。
他们只差了个额头的距离，女人穿着两厘米的短高跟鞋正好到他的眼睛处，眼眸瞪着他眼神没有温度丝毫不服输。
冷哼一声，尖头高跟鞋狠狠地踢向他的小腿，祁阳闷哼一声，手上没有松开，还是那句话，“陈知意，我们谈谈。”
她另一只手放弃了挣扎，陈知意右手摁在左手的手链处，将吊坠里的短刀刃毫不客气地戳进箍着自己手腕的手掌。
“嘶……”
右手吃痛，手中的纤劲手腕被挣脱开来，祁阳也没非要拉着她，能好好和他说话就行。
看着那寻常无比的浅绿色的珠子手串，男人赞赏的看了眼她的手腕，夸道：“反应力不错。”也够狠。
用来防身的确很方便，刚才不就对他得手了吗？他手上被戳了个洞手不摁着到现在还会流血。
陈知意晃了晃被带到小臂上的手串，对于他的赞扬没什么表示。
刀刃带在身上伤的不只是意图伤害她的人，佩戴的过程中哪怕手腕内侧被刀刃划过无数次，陈知意从来都没有摘下来。
站在原地转了转手腕，不顾下过雨身后的树不干净，倚在潮湿的树干上，陈知意淡漠的说：“谈什么？”
祁阳轻啧一声，陈知意这个女人真的是每天都在刷新他的认识。和八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孩毫不相关，但又觉得她成长为这样是顺理成章的事，造就她的原因里，他也掺了一脚。
想到八年前的伤害，祁阳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他这个五十步就别笑话别人百步了。
“八年前你多大？”
祁阳那时候被酒精和药的作用下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她打扮很年轻，总不可能是未成年吧？想到这个可能他眉心越皱越深，他是混，可是未成年他还没想碰，一想到万一心里堵得慌。
“二十。”
呼，祁阳稍稍的松了口气，成年了，那就好。
“你现在没有结婚谈恋爱吧，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尽量不去你面前晃悠不给你添堵，但是小孩也是我的，我以前欠你的现在出来了该还给你，物质上你养活小孩，我把我该出的那部分钱给你。”
这几天除了找工作祁阳就在陈知意附近晃荡，半个月来就探到了她大概的生活状况，从工作室出来会去酒吧两个小时，待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家，小孩不常跟着她。
也不知道她们母子是怎么相处的？祁阳从小没有母爱，更没有和女性有过过多的接触，对她们母子的不好多说什么。
“嗤。”
陈知意讽刺的微微仰头看他，不加掩饰的嘲笑着，“你有钱吗？你养的起吗？”
“我现阶段是没钱，但老子才三十二，就算一个月掏三千，你算算以后的几十年你会有多少？”
陈知意也不推搡，很爽朗的答应下来。
“祁阳，你儿子从出生到现在的费用我回去给你算算，还有以后的支出，我们平摊，两笔钱都是你该给我的。”
说着要钱的话，可是女人面上没有一点卑微，肩膀靠着树干挺得很直，傲骨自现。
她白净的脖子露出突出的漂亮锁骨，倒是比那张没化妆干净温和的脸还要漂亮，祁阳忽地来了兴趣，想要逗逗她。
双臂撑在树两侧，弯下肩膀眼神很轻佻的看着她，祁阳随意的说：“陈知意，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向丈夫开口要工资的妻子。呵呵哈。”
他是开玩笑的，明明是笑着的脸，可是眼中没有半分沉溺。
祁阳不是好色的人，况且陈知意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妖艳美人，祁阳觉得此刻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水味比她画完全妆作好完美伪装的脸还要吸引人。
女人面目天生的柔和，轮廓恰到好处，不过分精致不妖媚夺人，一双大大的眼睛同时存着冰和干净。
陈知意任由他呼吸拂过自己的下巴，男人放低了高度，露出下面大部分眼白，换他仰视她，就像是向她俯首投降的模样，
女人锐利的眼眸看过去，闪过狠厉，牙齿咬着，右手快的抬起，狠狠地打在男人的左脸。
“啪！”的一声脆响，祁阳脸被陈知意打过来的力道打偏，男人回过头，清俊的脸上是错愕着的难以置信。
“你，扇老子脸？”
祁阳眼睛眯起来，不善的情绪盯着低头揉手的女人，借着灯光他倒是看清楚了，陈知意的手心被打红了，看起来像是被打的那个人。
合着他被打了，她的手打疼了，他还得给她赔罪连累她的手了是吧？！
陈知意无所畏惧的抬脸，面上是出奇的镇定，唇瓣轻启，她警告说：“祁阳，你再靠近我一点，我还给你巴掌。”
谈话以巴掌落幕，陈知意不怕他打过来，甚至还好以时暇的等着他动手。
僵持了几秒钟是祁阳先冷嗤一声，脚下离她远了一步，算是默认了她说的不再靠近她一点的话。
……
陈知意偶尔想起还有个在小学的儿子，心情好了就去接他放学，小孩屁颠屁颠的跟在陈知意后面，雀跃的心思掩盖不住。
小学的放学时间是下午六点，天边尚且明亮，今天酒吧排班没有她，陈知意直接带着小孩开车去回家的路。
“妈妈，期中考我考了年级第一，奖品是一小束玫瑰花，我想送给你。”
其实一等奖是《笑猫日记》全套故事集，比鲜花的价值高多了，小陈更和二等奖的同学换了，他想送给陈知意，换她一个笑。
陈知意打着方向盘，小孩双手捧着三支裹在一起的花，小心忐忑的看着开车的她，不过女人专注于前面的路侧一眼都没有。
“…妈妈。”
“放着吧。”
委屈又习惯的咬了咬唇，小陈更坐回后座，时不时看看陈知意开车时的样子，时不时把小脑袋转向窗外。
不带半分期待出生的小孩没有长得难看，像很多七岁的小孩一样，小陈更柔软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白皙的稚嫩脸庞上透着浅浅的红粉色。
窗外闪过游乐园的风景，小孩又新奇激动的说：“妈妈，游乐园欸……”
景区小道上没有那么多的车辆和人，陈知意就停了车，解开锁，看着五彩的游乐园眼神没什么波澜，“想去玩？那去吧，驾驶座椅后面有现金。”
小陈更欢快的“嗯”了声，小手拿出了钱打开车门，他还等着陈知意在路边停了车来找他，不料车子缓缓发动，竟是要向前走着。
小孩小脸闪过慌张，蹬着双腿无措的追上去，“妈妈你等等我，妈妈你忘了我啊……”
小陈更还在为她找借口，完全不想分明是陈知意故意锁的车，明知道他在车外故意开的车。
小孩哭嚎着的声音传过来，在一百米后陈知意悠悠停车，按下车窗露出那张朱唇白皙的侧面，陈知意冷冷道：“干嘛？不是要去玩吗？”
“妈妈，你，你走了我等会儿怎么回去？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外面啊。”
“走路！你以前不是走过吗？从南山街回家不是比这还要远？”
陈知意也不是真的想要扔了陈更的，这个游乐园离家很近，跑个十几分钟就到了，所以她给了小孩之后完全不担心。
腿又不是废了，慢慢地走，总能走回去。
“游乐园里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陪的。”
小陈更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羡慕，圆溜溜的眼睛不自觉带着一丝期待的看着陈知意，哪怕在她这里受到过无数的冷眼。
可自他有记忆起就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把陈知意作为自己依赖的妈妈，总是让自己又在第二天涌出来更多的期待给她。
陈知意来了兴致，胳膊架在车窗上，笑着问：“你说什么？”
“他们都有爸爸妈妈……”觑着她的脸色小孩越说越小声。
因为陈知意的脸色变得很快，笑意瞬间消失，等他不说了最后是瞪着他的表情。
“对不起，妈妈，我不坐了，也不说了，对不起。”
对于他的求软陈知意不知听过了多少遍，她看着这个软糯清秀的小孩一点点的长到现在的模样，没被戳到一点心软。
没什么情绪敛了眼眸，陈知意淡淡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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