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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雾渡·鬼市

【一】

溯澜城外的柳烟渡,江面飘着一层凉雾,像谁打翻了一大碗墨汁,又被人随手搅了三两下,浓得化不开。雾里有股子潮腥,混着远处酒肆里漏出的陈年醪糟味,熏得人脑仁发胀。

沈无恙把斗篷往脑袋上一兜,大步走上竹排,脚下“吱呀吱呀”直响,像老竹子在低声抱怨,又像被踩疼的老骨头。她今天穿的是少年短打,头发束得很高,走路带风,活像谁家逃课的小少爷,袖口还沾着半截草屑,也不知在哪片野地里打过滚。

她怀里抱着十瓶金疮药,瓶口用红蜡封得死紧,一路晃过来叮叮当当,声音比铜钱还清脆,惊得岸边几只夜鹭扑棱棱飞起,翅膀掠过雾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线。

对面船舱里坐的是个蒙面账房,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副“我很忙”的样子,面前还摊着本破账册,墨迹晕染得像鬼画符,账册边角被火烤得卷翘,像片枯叶。

沈无恙把药瓶往桌上一摆:“十瓶金疮药,换一张铁原疫路图,别废话,我赶时间。”

账房没抬头,只伸手把药瓶排成一排,揭开闻了闻,眼睛顿时亮成小灯泡,指尖在瓶底轻轻一刮,蜡封碎成细屑,像雪粒子簌簌落。

“成交!”

沈无恙拿到图,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她压根没注意到账房的小动作——那家伙把药瓶举到灯下,对着灯光晃了晃,一脸捡到宝的兴奋,嘴角咧到耳根,活像刚吞了条肥鱼的猫。

【二】

账房提着药箱回到鲛人帮主船,一路哼着小曲,调子跑得像醉汉踩钢丝,偏还自得得很。船老大鲨公子正光着膀子擦刀,刀身映出他半边脸,像被月光削成两半。见他回来,随口问:“图卖掉了?”

账房把药箱打开,得意洋洋:“卖了个好价!金疮药,闻起来像药王谷的独门配方!”

鲨公子手一顿,刀背在月光下闪出一道寒光,像条突然昂头的银蛇:“药王谷的秘方?你可记得来交易的是何人,长得是何模样?”

账房愣住:“啊?我不知道……哦,有印象,是个少年,长相有点秀气,个子很矮。”

鲨公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嘴里还像嚼着什么东西似的,随便一吐,就有下人去拾起来,“那不错,大概率是他了,药王弟子。既然是他,不如劝他留下来帮我们赚钱,保他这辈子荣华富贵。”

账房一歪头,挠了挠脑袋“但他问我们买了铁原的驿图,肯定不会留在我们这。”

鲨公子又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牙缝还沾着下午没剔净的韭菜叶:“没关系,晚上把人请过来,咱们慢慢聊。”

【三】

沈无恙三人借住在最外侧的客房小船,船虽小,但胜在清静,篷顶还漏了条缝,月光漏进来像把银尺子。

十七靠在船舷打盹,耳朵却竖得老高,像只随时会炸毛的猫,睫毛上还沾着江面的潮气。

沈无恙盘腿坐在船头,借着月光研究那张铁原疫路图,嘴里嘟囔:“这路线画得跟蚯蚓爬似的,谁看得懂啊……”手指在图上戳来戳去,恨不得戳出几个洞。

阿阮蹲在船尾,抱着膝盖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根草茎,草茎被她掐得汁水横流,像条绿色的小蛇。

忽然,感觉船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几道黑影像泥鳅一样滑上船,鞋底还带着江底的泥腥气。

十七猛地睁眼,身体比脑子快,弯刀“锵”地出鞘,刀光一闪,一只钩子“当”地断成两截,断口处还蹦出几点火星。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同时扑上。十七侧身让过铁钩,左肘顺势撞在对方胸口,“砰”一声闷响,胸骨下陷;刀锋回转,寒光划出一道圆弧,钩柄断成两截,断口平整得像被磨过。

沈无恙反应也不慢,抄起药箱当盾牌,“咣”地挡住一记铁锤,嘴里还不忘吐槽:“大半夜的,你们鲛人帮不用睡觉的吗?”

第四名水匪举着铁锤高高跃起,十七单膝一沉,刀鞘挑起地上竹篙,借力一点,整个人如鹤冲天——半空中刀背反撩,锤柄被震得脱手飞出,“咚”地砸进桅杆,震下一蓬碎木屑。

水匪越来越多,甲板窄得转个身都费劲,有人一脚踩空,“扑通”栽进江里,溅起的水花带着鱼腥和汗臭。

沈无恙见缝插针,把怀里那包“软筋醉”往地上一倒。白烟炸开,十七早已屏息,脚尖一点,拎着沈无恙后领跃出烟圈。阿阮被十七顺手抄起夹在腋下,三人落到船尾。

“咳咳咳……”冲在最前的几个水匪顿时软成面条,扑通扑通倒下一片,有人还顺手扯掉了同伴的裤腰带。

就在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侏儒像地鼠一样钻到阿阮脚边,飞快地把一只镂空骨笛塞进她手里,又“嗖”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半截草屑在空中打转。

阿阮吓了一跳,差点把骨笛扔出去,但指尖摸到笛身冰凉的纹路,又鬼使神差地攥紧了,指节泛白。

【四】

鲨公子终于现身,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手里提着一把鲨骨大刀,刀背厚得能当盾牌,刀锋却薄得像柳叶,月光一照,寒芒乱窜。

“小子,识相的乖乖跟我走,不然别怪我刀不长眼!”

沈无恙翻了个白眼:“大叔,你刀长不长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口臭。”

鲨公子被噎得一愣,十七趁机一刀砍过去,刀锋贴着鲨公子的鼻尖划过,吓得他往后一仰,差点掉进江里,后脑勺还磕在船舷上,“咚”的一声闷响。

鲨公子怒吼,刀势大开大合,甲板被劈得碎木横飞。十七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江鳗,总在刀锋将落未落时闪到死角。

忽然,鲨公子刀锋变线,横斩十七腰际。十七旋身跃起,脚尖在桅杆上一点,借力反扑——

“铛!”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十七左手趁机扣住鲨公子脉门,轻轻一抖,“咔啦”一声,腕骨脱臼。鲨公子痛极,大刀“当啷”坠地。

但紧接着,又有数不清的小喽喽蜂拥而至。

【五】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像有人拿铁勺猛敲破锅。

“官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鲛人帮顿时乱了阵脚,有人慌得把刀掉进了江里,砸起一串水泡。

鲨公子怒吼一声:“撤!”

水匪们一个个赶忙跑回了自己的小船,飞快地开走了。

十七一把抓住沈无恙的手腕:“走!”

阿阮抱着药箱,像只小鹌鹑一样被十七拎起来,没等沈无恙问为何要逃,三人“扑通”一声跳进江里,水花溅起老高,像三尾甩尾的鱼。

江水冰凉刺骨,沈无恙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牙齿冻得“咯咯”打颤。

她刚想浮出水面换气,忽然后背一凉——

“嘶……”

一支弩箭穿透斗篷,钉进肩胛,疼得她差点张嘴呛水,血腥味在江水里晕开,像朵暗红的花。

十七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腰,带着她往暗流深处潜去,指尖触到她伤口的血,黏得发腻。

阿阮咬着骨笛,一只手拎着药箱,另一只手拼命划水,头发糊了满脸,却还是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一滩血水。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终于游到了岸边,像三条落水狗一样爬上去,指甲缝里全是木刺。

沈无恙趴在滩涂上,疼得直抽气,血水顺着背脊往下淌,洇出蜿蜒的痕迹。

阿阮抖着手掏出骨笛,借着月光一看,笛身裂缝里露出卷得极细的薄纸,纸边还带着毛茬,像被谁用指甲撕的。

“曲谱?”沈无恙眯着眼睛,“《归忆》?这名字听起来就很狗血。”

她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吐槽:“不过狗血就狗血吧,好歹是逃出来了。还有你,十七,我们逃什么逃?”

十七转过头去,冷冷的说到“我不应该在这儿。”

【六】

江面火光冲天,官军的火箭像下雨一样,箭尾还带着哨音,嗖嗖地钻进水里,溅起串串火星。

浓烟里,侏儒站在远处哨船上,把一张**的画像塞进竹筒,画像边缘被火烤得卷翘,像片枯叶。

画像上,十七的侧脸被画得惟妙惟肖,连眼尾那道疤都清晰可见,疤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

侏儒拍了拍信鸽的脑袋:“太医院,有大人们等着呢。”

信鸽振翅,消失在晨光与火光之间,翅膀掠过烟雾,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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