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拍摄相对封闭，这段时间秦纾欠下了大量的工作和商务活动。
所以接下来一个多月的行程可以总结为还债。
人一旦忙起来，就没工夫胡思乱想，更不会陷进那些无足轻重又杂乱无章的情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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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如锦跟朋友见完面回公司，她站在电梯里纠结了几秒，按了另一个楼层。
经过秘书室时，她随口问了句：“你们梁总在吗？”
“在的，您稍等，我去给您通报一下。”秘书态度有礼有节，挑不出错。
“我来见侄子还要通报？说点私事而已。”梁如锦话落便径直往里走。
秘书脸色不太好，暗嗤了一声，这会儿知道打亲情牌了，侄子刚就职恒兴时怎么没见她表现的如此熟络。
梁如锦敲了敲门。
“进。”里边传来梁益舟的声音。
她推开门，梁益舟正在看电脑里的项目融资报告，掀眸扫了眼来人，没多余表示。
梁如锦走到办公桌前。
“有事？”梁益舟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显示屏上。
梁如锦沉了一口气，老爷子不在，自然不用装作姑侄情深的样子。
毕竟他们互相给对方的好脸色都不多。
“前几天我回老宅，碰巧遇到你爷爷在给你挑联姻的对象。”
梁如锦说完想观察下梁益舟的反应，奈何这人毫无波动，甚至头都没偏，当她是空气。
她又继续道：“老爷子让我帮着一块儿瞧瞧，给点意见，可我又怕你会多想。其实我圈子里也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子，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
梁如锦将话点到为止，侧重表达出她这个姑姑有多难做，纯粹吃力不讨好。
梁益舟不屑的笑了声。
梁如锦皱眉：“你笑什么？”
“笑你一个人唱戏也不嫌累。”
梁如锦听出他话里嘲讽的意思，她顿时不悦：“我是你长辈，说话放尊重点。”
梁益舟敲击鼠标的动作一顿，他身躯往后一靠，目光从容却犀利。
“想要尊重就做些长辈该做的事，我还真没见过一天到晚热衷于给人拉皮条的长辈。”
梁如锦冷笑：“好心当做驴肝肺。”
“轮不到你操心的事少管。”梁益舟语气凌厉。
梁如锦必然不是好心，主要是做给老爷子看，梁益舟以后的太太越普通，她就越高兴。
来这一趟不过是想挤兑他，顺带看看笑话。
平时再狂妄，最终还不是得听从老爷子的安排。
梁如锦临走前又打量了下梁益舟，她最见不得这人漠视一切的样子，嚣张至极，跟他母亲当初嫁进梁家时一副德行。
她意味深长的撂了句：“那我就等着瞧我未来的侄媳妇是谁了。”
再次经过秘书室，梁如锦斜睨了那位女秘书一眼。
萧凡刚送个客户下楼，回来一脸懵的望着梁如锦怒火中烧的背影。
他挑挑眉，询问发生什么了？
秘书撇了撇嘴：“谁知道，更年期吧。”
梁如锦回了办公室，把雾面铂金包随手丢在沙发上，坐在大班椅上转了一圈。心里烦得慌。
手机铃声响起。
“喂。”梁如锦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凑巧这人就撞枪口上了。
“妈，谁又惹你了？”听筒那边年轻女孩儿的语调轻扬又肆意。
梁如锦拿开电话，屏幕上边显示着女儿霍千窈的名字。她压了压火气，问：“现在是你那边大半夜吧，还不睡觉？”
霍千窈略带讨好的说：“我这不是特意挑着国内的白天时间嘛，怕打扰您休息。”
“说吧，又有什么事？”梁如锦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桌上。翻了翻助理送过来的需要签字的合同。
对面清清嗓，乖巧回答：“卡里的余额需要您江湖救急。”
“信用卡呢。”
霍千窈哑声，显然是额度不够刷了啊。
“我记得上个月初你爸才给你转过钱。”
霍千窈小心翼翼开口：“最近提了辆新车，又飞欧洲玩了一趟。”
梁如锦沉默，过了会儿说：“你毕业也有大半年了，之前给你联系好的实习工作什么时候能去？”
“再等等吧，接下来的活动都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梁如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脾气又冒了出来，她厉声道：“听你这意思行程比我排的还要满，要不你讲给我听听，都怎么安排的，计划如何花钱是吧。”
“那您总不能连毕业旅行都不让去吧，外公都说让我先放松一阵子呢。”霍千窈觉察出她妈语气不太对，立即搬出救兵。
“毕业旅行？先去澳洲再去南美，又蹦出个欧洲，我请问你这是毕业旅行还是环球旅行？”
霍千窈正准备解释，被她妈直接打断：“你知不知道梁益舟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跟别人合伙开的咨询公司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他几天挣的钱足够抵你一个月的零用了。”
霍千窈很委屈：“妈，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啊，大哥喜欢上班，有挣钱的本事。我就是对商科不感兴趣啊，能有什么办法。”
“你对什么感兴趣，吃喝玩乐？”
霍千窈自知理亏，不发一语。
梁如锦试图语重心长：“窈窈，眼下我跟你爸有能力养着你，给你最优越的生活，但你有没有考虑过等我们老了以后呢，谁来保障你这么奢侈的消费。”
“还有恒兴在啊，又不会倒闭。”霍千窈觉得她妈简直在杞人忧天，分红加上信托基金够她快活一辈子了。
“恒兴若是改名换姓了，你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届时改怎么办？”
霍千窈能听出她妈言辞中的暗示，但她不理解：“公司之前大伯管理不都是好好的，就算以后是大哥说了算，我们是一家人，难不成大哥还能把我轰出门嘛？”
“再说了，您总盼着我以后去和大哥斗，可我拿什么斗啊，连吃喝玩乐我都比不过，大哥年轻的时候比我会玩多了。”
梁如锦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心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求上进的孩子。”
霍千窈在那头嬉皮笑脸：“估计是遗传基因吧，就跟小叔那样，咱们家每一代都得有个人承受这个基因的鞭打。”
提到那个弟弟梁如锦头更疼了。
四十多岁的人还没个正型，整日自称艺术家，折腾自己那个劳什子破画展，还筹划着巡回展出。他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没有恒兴的人脉关系，谁会搭理他。
“妈，其实我不想在纽约实习，我想回国。”
梁如锦回神，半信半疑：“你不是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总抱怨我管你太宽。”
“怎么会呢，我明白您辛苦，回恒兴不仅能跟着您后边学习，还能帮您分担一些吧。”霍千窈脑子转得快，专捡好听的话说。
“行了，别拿假话糊弄我。”
梁如锦挂了电话，打开账户给女儿转过去五百万。
霍千窈看见到账信息立刻发过来几个字：［妈妈，爱你爱你爱你！！！］
［别大手大脚的，想好了再有计划得花。］
［好的收到。］霍千窈又连着发来好几个小猪表白、感谢、鞠躬的表情包。
梁如锦盯着那些卡通画面头更大了，快二十三的人，还跟个小孩似的。
她婚后忙于事业，迟迟怀不上孩子，霍千窈是她的意外之喜，从出生就想给她最好的，生怕磕了碰了。同时也对她赋予期望。
如今看来，这期望多半是落空了。儿子还小，等他长大，恒兴会不会完全变成梁益舟的都无从得知。
梁如锦叹了口气，但凡身边有一个人，能有梁益舟一半的能力和野心，她也不至于发愁，整日要跟他过不去。
不管是梁家内部，还是放眼北城的各大家族企业，梁益舟的优秀都是毋庸置疑的。
梁如锦困惑，一个不健康的家庭关系，是否会加速孩子的成长和历练。霍千窈或许就是太娇嫩了，从没受过苦，才养成了这幅随遇而安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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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盛传媒大楼
公司刚开完上午的例会，宁在琛把助理喊进办公室。
“您找我？”
宁在琛嗯了声：“《追影》那个项目演员定的怎么样了？”
“目前有三个意向的女演员，导演的意思还得再试一次戏，才能最终决定。”
“把项目信息和剧本简介发给星合的秦纾一份。”
助理面露诧异：“秦纾？”
“怎么，你不认识。”
助理噎住：“当然不是，只是这个角色我们从一开始选角，定的就是30岁以上的女演员，秦纾年龄上不太合适吧。”
宁在琛不以为意：“先发给她看看，又没说她一定会演。”
“对了，这事你私下联系就行，不用通过负责人那边。”他补充道。
助理点头：“好的。”
“再把近期制片部门送上来的所有筹备项目筛选一下，以女性视角为主的备案优先，加上班底不错的，整理好尽快发一份给我。”
助理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见人没动静，宁在琛催促：“愣着干嘛？”
助理跟着宁在琛后边干活儿有六七年了，她嘴角动了动，壮着胆子试探道：“冒昧问您一句，秦纾跟您？”
宁在琛眉头一皱，声线瞬间提高：“瞎说什么。”
助理放下心，迅速撤了。
门被关上，宁在琛喝了口茶，不禁回想那晚的场景。
秦纾究竟是跟程晋年还是梁益舟有关系，他还没不能确定，若是后者自然更好。
他递个剧本，秦纾接不接是另一回事。
他当时既然在场，就不能装聋作哑，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也不会损失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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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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