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梁宗明在三日后就下达了项目转交的指示。
例会结束,梁如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她故意叫住梁益舟:“老爷子的安排,我也没法推辞,听说前阵子你为了这块地忙前忙后,真是辛苦了。”
她话里藏着话,梁益舟倒没什么波动,只随口问了句:“梁绍东没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高兴?”
这事是梁如锦的痛点,但这会儿她只当是梁益舟气不过嘴硬存心刺激自己,冷笑一声便离开,留下一个趾高气昂的背影。
萧凡虽被提前告知了此事,可当下看到梁如锦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免为上司打抱不平,他跟着一路无言的梁益舟回到办公室。
秘书室氛围有几分凝重,众人纷纷围上来找萧凡打听内情:老董事长这又是什么操作?
萧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总之最近少惹梁总就是。”
-
秦纾一直忙到除夕的前一周。
这天晚上她护肤完窝在床上挑了部老电影看,电影接近尾声时,手机收到温羽的信息,问她哪天回宁市。
[估计后天。]
刚发出去,温如就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舞团正好也放假了,邀请她去申市一个新开发的旅游区。
“在那边玩个两三天,你直接从南城回家,还近点儿呢。”
秦纾问:“怎么不让骆序深陪你去?”
温羽没应声。
秦纾冷哼:“你真行,吵架了要散心才想到我是吧。”
温羽:“那你去不去?”
“不去。”
温羽笑嘻嘻的回:“不可以不去哦,机票酒店我都订好了,明天下午出发,待会儿把航班信息发你,机场见。”说完就挂,生怕她拒绝。
这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啊,秦纾只得从床上爬起来,从入户储物间拖出刚整理好的箱子,开始收拾行李。
这个旅游区位置临近申市一个的著名5A级景区湖,占地面积巨大,建造初期有政府扶持,计划打造为国内最大的观景游玩胜地。
除了原有的生态景点,还额外开发了人工沙滩,各类游乐设施以及艺术展览馆,招商的休闲娱乐项目一应俱全。他们的目标就是保证承接的游客群体,可以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一岁小朋友。
当然越是投资大,就越要有针对高端客户的服务。开发商特意圈了一片不对外公开的内湖区域,建了许多错落有致的别墅小院,背靠着山脚葱郁的林木,视野开阔。
温羽定的是间独立平层院子,两人放下行李就去了温羽提前定好的一家特色融合菜餐厅。
这家餐厅在整个旅游区盛名在外,倒不是因为菜品,而是地理位置绝佳。
餐厅在旅游区一家高档酒店的二层,包间朝湖的一面全然洞开,没有一扇窗,取而代之的是齐腰高的木制格栅,视线毫无阻隔,湖水仿佛直接漫到木架边缘。
稍稍向前倾身,手便能轻易地探出去,触到湖面吹来的带着水汽的凉风。等天气暖和了,游船开放,便会别有一番味道。
秦纾刚落座,手机屏幕亮了亮,她看了眼,对温羽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先点餐,两人口味相似,又都需要维持身材,因此对食物的要求差不多。
秦纾戴上帽子出了包间,大厅人员嘈杂,声音喧闹。她又往外走了走,直到出了餐厅。
穿过中庭,对面是这家酒店的会客厅,看门口的指引牌里面应该正在举办酒会,宴会厅高门禁闭,门口走廊空无一人,秦纾迈步走了过去,靠窗站立。
发信息的是秦纾在电影学院的一位很受人敬重的老师,姓杨,她问秦纾最近忙不忙,说年后学校里有个活动,确认她是否有时间参加。
秦纾出于礼貌回拨了电话,应了邀约后,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才收了线。
“秦纾?”
秦纾听见声音偏过头,走廊上铺着厚重的地毯,姜今仪踩着高跟鞋朝她走来,一点声音没有。
她手里拿着杯酒:“看背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你来这儿做什么?谈业务?”她声调上扬,语气透着抹不可一世的傲气。
虽然她跟陆行简的事情没必要波及到第三人,但是姜今仪主动做第三者是事实,秦纾也没办法给她好脸色。
她没搭理,准备离开。
见人要走,姜今仪将酒杯放在一旁的高脚桌上,玻璃杯底和大理石台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等等,我有话问你。”
两人身高差不多,只是她今天穿了双平底鞋,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秦纾抬眼说:“问吧。”
“陆行简是不是去找过你?我查过他的行车记录仪,显示去过同一个地址五次,据我所知,他在那里没房产,所以那是你的住址是吧?”
秦纾怔愣了下,回想起陆行简第一次来找她时,嘴里义正言辞说他跟姜今仪分手了,如今看来,都是可以查记录仪的关系,想必那也是随手拈来的谎话。
她平心静气的开口:“你为什么不找陆行简问呢?我跟他从四年前就没有过联系,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对一个劈腿的垃圾男人念念不忘。”
姜今仪噎住,她很矛盾,她无法忍受秦纾的冷静,在她看来,秦纾一定是恨她的,怎么可以这么平淡。
见人没再说话秦纾抬脚要走。
“不愧是戏子,可真能演,在我面前装作不在乎,在陆行简那儿又是另一副面孔是吧。”
秦纾怀疑这人是不是喝多了在说酒话,她定住脚步:“你再说一遍?”
姜今仪笑:“怎么了,难道你不是戏子?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的。”
秦纾拿起桌上的那杯酒,迅速朝她脸上泼去。
“现在清醒了吗?”她认真的问。
杯里的酒并不多,只因是红酒,秦纾泼的位置又偏上,红色酒渍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淌,精心打理的刘海一缕缕的粘在一起,非常狼狈。
姜今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嚷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是公众人物,信不信我把监控视频调出来给你传到网上去,明星仗势欺人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秦纾扫了眼她身上的早春秀场款成衣和脖子上的珠宝,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你想发就发,我是无所谓啊,大不了被骂个几天,不过我很好奇,网友究竟是对一个发疯的女明星感兴趣,还是对一个全身上下价值百万的官二代更感兴趣?”
姜今仪脸色蓦地一僵,她气得不行,抬起手想扇过来。
秦纾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她常年健身,两公斤的哑铃轻轻松松,对付这种瘦得跟竹竿一样的胳膊,甚至不用费多少力气。
姜今仪手腕完全动弹不了,她此刻少了些傲慢,皱着眉低声威胁:“你快松开我。”
“大小姐下次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别只顾着招摇显摆,坑了爹之后可就没这么快活了。”秦纾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姜今仪双手撑在桌面上,气得浑身发抖。有服务生经过,见人状态不佳,上前礼貌询问:“这位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滚开啊。”姜今仪愤怒吼道。
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的两人观赏了全程,程晋年环着胸,疑惑发问:“女人会因为什么跟女人吵架?”
梁益舟沉默。
“如果原因是男人,那兄弟你前路就坎坷了。”程晋年拍了拍他肩膀,虚情假意的安慰道。
-
秦纾回到包间,菜都上了桌。
“什么电话接了这么久?”
“路上碰上人吵架,凑了个热闹。”秦纾不愿跟她讲遇见姜今仪的事,温羽这人属于开了话头,就收不住,能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的念叨,这顿饭也没法好好吃了。
“真的?人还在吗,我也去看看。”温羽兴冲冲的问。
秦纾敷衍回:“早撤了。”
“下次有这种事记得及时通知我啊。”
两人吃到一半儿,有人敲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个捧着托盘的服务生。
温羽望着摆上桌子的几道甜品,奇怪:“我们没点这个啊。”
“您好,这是我们送给两位女士的,两位今天很幸运的抽到了餐厅的特等奖,除了赠送的菜品,这一单自然也是免费的。”
温羽宁愿相信他是骗子也不愿相信餐厅有这种活动,她略带尴尬的问:“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技不太好啊?”
男人被戳破后并无窘迫,他面向秦纾,笑着说:“其实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他听说秦小姐光临本餐厅,希望借此机会表达一下这是我们的荣幸。”
温羽问:“你们老板叫什么?”
“姓程。”男人只说了姓氏,然后又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两位下次过来用餐直接打这个预约电话就好,我们会提前安排最好的位置,二位慢用。”
人走后,温羽看向她:“你认识这个姓程的吗?”
在秦纾认识的所有姓程的人当中,有财力开这间餐厅的除了程晋年也没别人了。
不过她没承认:“我怎么会认识?我要认识还让你提前预约啊?”
温羽想想觉得有道理。
用完餐,温羽去洗手间,秦纾在餐厅门口等她。
一位穿着工作服的餐厅服务人员走过来:“小姐姐,能麻烦你帮忙做个评价吗,是匿名的哦。”
吃人嘴短,秦纾不好拒绝,她接过平板,屏幕显示的是餐厅内部的测评系统,她略思考了会儿在键盘上敲下一段话:风景菜品服务都很好,老板过于多管闲事。
两人为了避开人群,第二天起个大早,将旅游区排在前列的景点和展馆都打卡了个遍。
傍晚时分,温羽出门接了个电话,回来神色带着纠结。
秦纾很快猜到缘由,她主动问:“骆序深也来这儿了?”
温羽点点头说是。
“那你就去呗,问题源头总得解决吧。”这些年他们大吵小吵挺多次,反正每次也都和好了。
温羽不太好意思的说:“你会不会怪我重色轻友啊?”
秦纾开玩笑道:“真高兴你能有这个意识。”
温羽走后,秦纾闲着无聊,便披了个外套出门遛弯儿。
秦纾方向感不错,但先前散步时有些心不在焉,仅凭着感觉走,也没刻意记路。她足足绕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回去的路线。准备找个工作人员问问,可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晚上喝了点白朗姆,可能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觉得头有点晕。索性在路边的木制长椅上坐下。她轻靠在椅背上,盯着面前黑漆漆的灌木丛发呆。
前几日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恬静的气息,夹杂着青涩,四周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衬得这片夜色深邃幽静,容易让人走神。
她竟没有注意到车子靠近,直到黑色轿车的尾端停在面前,有人下了车,车再驶离,她才反应过来。
梁益舟看着坐在那儿的女人,房子的围栏上挂着几盏暗灯,秦纾的身形被笼罩在迷蒙的光线下,像是形成了一层朦胧的边界。光影在她脸上交汇停留,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条,如同一幅被精心调色的油画。
她仰着脸望向他,眼里带着惊讶和一点点懊恼。
秦纾站起身,回头看了看身后这栋两层的中式别墅:“你住这儿啊?”她语气轻细,在夜色里格外诱人。
“嗯,你怎么在这里?”梁益舟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似有股洞穿力,能将她看个透。
秦纾实话实说:“我出来散步没找到回去的路。”
梁益舟喉咙轻滚:“先进来,我安排车送你。”
秦纾本想回这其实没多少路,但不知怎么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个“哦”字。她大概醉得不轻。
跟在他身后,视线所及之处就是他高大的背影。
自上次那通意味不明的电话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隔了两周多,不算长,又仿佛过去了很久。
梁益舟打开门把房卡随手扔在门厅柜上,他力气有些大,以至于房卡径直滑向了地面。
秦纾跟在后边,看见了便蹲下身捡了起来。或许是她动作太猛,又或许是酒意上涌,起身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只手忽然横向她的腰后,有力的臂膀将她圈进坚实的怀抱里。她站定后想要拉开距离,谁知被禁锢的力道扣得更紧。
秦纾头脑发着蒙,迷惘间甚至理不清那几秒内发生了什么,只等她回神时,梁益舟已经将她抵在玄关墙上,自己的手掌正搭在梁益舟的肩膀上,手心下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梁益舟垂眸可见她的睫毛,一闪一闪,交织的气息萦绕其中,催生出一种让人无法清醒只愿沉沦的旖旎。
秦纾呼吸渐渐加重,她想躲却无处可躲,整个人都被梁益舟的臂膀严丝合缝的包裹住。
她微张着唇想说话,片刻后,铺天盖地的吻汹涌而至,梁益舟单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压上她的唇,舌尖轻而易举的滑进她微张的嘴唇里。
梁益舟的吻强势又凶残,让人根本招架不住。他手在她的腰间流连,然后一步步上移,贴着她的胸线不轻不重的揉捏。
秦纾浑身上下发麻发热,若不是梁益舟的胳膊撑着她,自己早已站不住。酸软感从心间流窜到四肢再至全身每一个位置,这种感觉让人既充满渴望又害怕想要逃离。
他的口腔里也有着烈酒的余味,白兰地和白朗姆,两种味道在唇舌纠缠之间,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属于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