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片拍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离开的时候,曲柯笑容满面的对秦纾说着下次见,她就明白陈嘉那边是谈妥了。
上了商务车后,秦纾好奇:“你怎么跟对方解释的?”
“当然是按照事实说,还能怎么说。”
秦纾动了动喉咙,她压低声音:“这样传出去的话别人会议论我封建迷信的。”
陈嘉笑:“你不就是封建迷信嘛。”
秦纾斜睨着她,半晌,她摊开手心:“把包还我。”
陈嘉无语,推开她的手:“我说你跟星合的经纪合同出了点小岔子,得解决好才能接商务,问题没完全处理好,我们也不好意思放话让对方干等着,昨天法务才把条款重新梳理了一遍,现在都搞定了。”
艺人和经纪公司的合约是个经久不衰的敏感话题,这话一出对方自然有数了,也不会深究的。
“请问这个回答满意吗?”
秦纾唇角牵起一个弧度:“非常满意,做得不错。”
“轮到你了,从实招来,前几天突然发什么神经。”
秦纾否认:“我没有发神经。”
她那明明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只不过她没料到自己的思想立场竟然如此不坚定,被人用几句话就彻底扰乱了心绪。此刻已然有点儿后悔。
陈嘉拧着眉追问:“那是为什么?”
秦纾轻叹一声,她放弃挣扎:“算了,你还是当我发神经吧。”
“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跟你前男友有关系吧。”陈嘉回想,从那次去江城拍摄前在家门口碰见前男友,再到今天她出去打了电话回来才转变想法,相似的巧合性难免让人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秦纾不解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好。你不愿意说,我也勉强不了。反正纸包不住火,你越想藏,就越瞒不住。”
秦纾没吭声,她自知理由站不住脚,逃避似的看向窗外。临近年关,路边街道都挂上了红色的喜庆挂饰,洋溢着欢腾浓重的节日气息。
秦纾无暇欣赏,陈嘉刚刚的话就像是在预示着些什么,将好不容易隐在心底里的那一把微弱的火苗又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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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兴总裁办
萧凡正跟同事交代工作,手机振动响了,他瞥了眼来电提示,立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如临大敌的接起。
通话全程重复着几个字:好的,是的,您说的是。”
“您别着急,我马上去跟梁总说。”萧凡对着听筒那边恭敬的挂了电话,长呼了一口气。
回到工位,秘书笑着打趣:“萧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晚上要加班又被女朋友敲打了。”
萧凡板着个脸吓唬她们:“好好干活,近期不要惹到梁总,否则后果自行承担。”说完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萧凡敲了敲门。
“进。”
萧凡一眼就扫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想起梁宗明在电话里的质问,说底下员工都是吃干饭的,让他孙子忙得连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接。
所以爷孙俩的不愉快为何要让他一个局外人来承受怒火。
他走近几步:“梁董给我打电话,说您电话一直没人接。”
梁益舟嗯了声:“说什么事了吗?”
“没说,只让您有空回去一趟。”
“下午还有其他安排吗?”
萧凡提前看过行程表,迅速回了句:“目前是没有的。”
梁益舟依旧是卡着点傍晚时分到的老宅。
餐桌上只有两人,相对无言。梁宗明照常询问了他几句公司近来的情况,梁益舟简洁应付式的答了,老爷子的眼线遍布公司上下,这纯粹是没话找话。
饭后两人进了书房,话题便转向了今日的重点。
梁宗明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梁益舟的面前,是个长相漂亮气质出众的女人。
“这是德世控股家的小女儿,看看如何?跟你一个学校毕业的,比你小几届,学的金融,你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可以聊。”梁宗明说话间观察着梁益舟的面部表情,想从他脸上分辨出满意或是不满意的态度,可惜没看出什么。
他停了停接着开口:“她现在在德世当项目总监,去年我过生日你恰巧出差没赶上,她和父母一道来了,聊天中我听她说在学校就认识你,只是没说过话,看上去对你是有好感的。前阵子我和他爷爷打高尔夫,有意无意顺带提了一嘴这事,人家第二天就带着孙女过来看我,我瞧着学识谈吐各方面都不错,跟你也算得上相配。”
梁益舟继续不发一语,仿佛梁宗明说的话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能源行业近几年发展迅速,她手上目前有德世百分之八的股权,结婚后她爷爷会再给她百分之二,以你的能力手段和她对你的感情,等过个几年,这百分之十未必不能让它改姓梁。”
最后的这句才是核心所在,梁益舟终于给了个反应,扯了扯嘴角,冷嗤了一声。
梁宗明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屑,并没有在意:“上次做检查,医生告诉我有好几项指标都不太正常。说白了我已经是半只脚快踏进棺材板的人,能再活个几年也不知道,这些谋算计划,不仅是为了恒兴未来的发展,也是为了你。”
老爷子试图通过亲情展现病弱来获取同情,遗憾的是他忘了他们两人并不是一方示弱另一方就能服软的关系。
“真为我好,爷爷您现在就可以退位了。”梁益舟似笑非笑的回。
梁宗明眼神清明:“我承诺的,该给你的肯定会给你,但年轻人要求稳,大刀阔斧做事必定会出事端,急于求成更为不可。”
这话内里的含义不外乎是首先要听我的,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梁益舟不以为然道:“那就没得谈了。”
梁宗明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气直往上涌:“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梁益舟语气漠然,相较于梁宗明的怒火中烧,他平淡的过了头。
爷孙俩之间的矛盾向来不浅,尤其是在梁益舟当年毅然决然选择站在他母亲那边,并且跟母亲离开梁家时,关系僵到顶峰,近乎决裂。梁宗明恨不得当做没有这个长孙,更没有所谓的血缘感情可言。
这几年梁宗明也思考过要修复两人的关系,倘若梁益舟愿意放低架子,认同他的安排,那个位置早点给他未尝不可。毕竟梁益舟的个人能力和事业心有目共睹,恒兴在他手中蒸蒸日上,也定会登高眺远。
奈何梁益舟这人一身叛逆筋骨,听不进任何忠告。
梁宗明将茶盏重重磕在红花梨木桌上,在商界闯荡拼搏了几十年,老人的眼睛混浊却充满锐利。
不接受联姻,要么是有心仪的人,要么就是故意跟他对着干。但据他了解,梁益舟回国这几年期间并没有往来密切的女人,在梁宗明看来,梁益舟也绝不是那种拘泥于儿女私情的人,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从小接受到周围的思想熏染,那就是凡事以利字当先。因此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里梁宗明的脸色一寸寸沉下来,眼神毫无温度,他语气薄凉:“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能为所欲为,我既然一句话可以把你送上那个位置,同样撤下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梁益舟只笑笑,那意思分明是在讥诮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他断定梁宗明不会那么做,事实就是确实不会。
这个时候调动梁益舟,在集团内部一定会引起不小的动荡,更何况梁益舟存在的价值太高。梁宗明对付他,属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梁宗明越想越气,他最近血压有点高,此刻头又晕眼还发花。
书房里的氛围紧张又沉静。
梁益舟等了会儿,缓缓表态:“爷爷,我的初衷并不想跟您发生争论,恒兴您交给我,我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管理好,但我的个人生活您就别操心了,您也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是吧。”
软硬兼施以此达到目的,话尾还略带些威胁。梁益舟说得好似工作方面就能听从他人意见一样,实则更为强势。
谈话最终在压抑的气氛中不欢而散,双方坚持己见,谁也没说服谁。
驾车离开的路上接到程晋年的来电,喊他去一个熟人局,梁益舟挂断后随即调转了方向。
得知了在老宅发生的事,程晋年疑问:“你这么不给你们家老头面子,他会不会给你下马威?”
梁益舟点燃支烟,放在嘴边:“以我对他的了解,江城那个项目他会让我交出来。”
“为了那块地,你前前后后可费了不少心思,就说飞江城陪那群领导吃饭喝酒打球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这项目恒兴能拿下,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老爷子这样不太地道。”程晋年瞟了他一眼,又道:“说真的,就这么让出去,你不憋屈?”
“为什么要憋屈?”
程晋年顿了下,感到奇怪:“这话不像你的作风啊。”
认识他多年,梁益舟绝对是属于有仇现场报的类型,这样的人最适合出现在谈判桌上,不给对方留有余地。
梁益舟吸着烟,吐出一口青色烟圈:“跟他对着干总得出点血,他有本事给我免职,不还是没那个胆量。”
程晋年点头,觉得也有道理,现状是老头需要这个长孙。
“那他准备把项目转交给谁,梁如锦还是梁礼宣?”
梁益舟不在意的答:“有什么区别?”
程晋年叹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回来,恒兴内部乱成那样,为了让你收拾烂摊子,老头的漂亮话一句紧跟着一句的。如今眼看恒兴平稳发展,欣欣向荣的,他又妄图掌控你,想得还挺美,哪有那么好的事,全让他给占了。”
梁益舟微垂着眼皮没说话。
“压榨你的同时还不忘算计你,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程晋年话说得直白。
梁益舟冷笑:“无非就是人老了舍不得放权,做事犹豫,不相信任何人,还要维护他的权威。”
德世的老总跟梁宗明交情不浅,他一边眼馋那百分之十的股权,一边又想通过联姻控制住梁益舟,一旦联姻,对梁益舟会形成掣肘关系,也能防止梁益舟在恒兴的势力壮大。一举两得,老爷子的算盘打得很好。
杯里的威士忌见了底,程晋年又给倒了些。
梁益舟轻晃了几下,玻璃杯里的冰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
他仰头,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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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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