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水银!”金运昌惊叹道。
金曦元在金世安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了林香艾身边,看着碗里的水银小球,他既震惊又害怕,抓住了金运昌的胳膊哀求道:“皇阿玛,有人要害儿臣,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金世安也看见了碗里的东西,暗暗对林香艾感到佩服,还好她想出了这个主意,要不然,只凭茶叶上的痕迹,怕是不能说服皇上。
金运昌扶住了金曦元,“太子中的毒是水银,太医!快想办法给太子医治!”
“是。”太医们听了皇上的吩咐,把太子扶回了椅子上,一边为他诊脉,一边商量着用药。
金曦淳见状慌忙跪了下来,“皇阿玛,茶叶虽然是儿臣送的,但这茶叶怎么会有水银,儿臣是真的不知。”
金运昌回到宝座坐下,冰冷的目光看向金曦淳,“你这茶叶,是哪里来的?”
“这茶叶是安澜县知县周富春送给儿臣的。”金曦淳说道。
周富春惊讶地看着金曦淳,心知他要推自己背锅,于是赶忙辩解道:“皇上,微臣送给恒亲王的茶叶都是纯茶,没有掺过一丝一毫的杂质,微臣跟太子并无过节,实在没有给太子下毒的必要,请皇上明察!”
“茶叶里的冰片是你加的?”金运昌向金曦淳问道。
“是儿臣命人加的,儿臣知道大哥喜欢香味重的茶,才特意为大哥制作的,儿臣只加了冰片,并没有加别的。”金曦淳说道。
金运昌见他还在狡辩,鼻子里喷出愤怒的喘息,厉声命令道:“来人!把金曦淳和周富春带下去,让他们把制茶人员名单一一列出来,好好查问清楚,这水银到底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
金曦淳见皇上震怒,也不敢再分辩,只狠狠瞪了林香艾一眼,起身向外走去,周富春也一言不发地跟着侍卫走了。
金运昌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命人把金言奕传过来。
“皇阿玛,这分明就是金曦淳想要毒杀我,您一定要重重罚他!”金曦元愤恨地说道。
“朕知道。”金运昌语气温和地劝道:“你先好好养病,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等查明了真相,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金曦淳利用我对他的信任,让我喝了好几年的毒茶叶,说不定,我已经没救了。”金曦元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金运昌满眼心疼,起身走到了金曦元的身边,“不会的,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定会医好你的。”
“皇阿玛。”金曦元拉着金运昌胳膊,声泪俱下,“他想要杀了我,皇阿玛,我还当他是兄弟,他竟然这样对我,您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金运昌把金曦元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只要查明了真相,朕就将他赐死,没有人可以威胁你的性命,有朕在,你一定会安然无恙,朕向你保证。”
“皇阿玛!”金曦元抱着金运昌哭泣不止。
金运昌看向身旁的太医们,“太子身上的毒,多长时间能祛干净?”
“这,微臣也没把握,只能先开个祛毒的方子试试看。”年老的太医说道。
“太子殿下中毒时日已久,还需要慢慢拔除。”中年太医说道。
“微臣一定尽力为太子殿下医治。”年轻的太医说道。
金曦元听了,哭得更伤心了,“皇阿玛,这些太医实在无用,他们不知道我中了的毒是朱砂生成的水银,还在给我开的清热解毒的药方里加了朱砂,让我病情加重,要是继续让他们医治,只怕我命不久矣。”
三位太医忙跪了下去,“微臣没能查明太子殿下所中之毒,实在罪该万死。”
“别罪该万死了,我还指着你们医治好太子呢,你们该写方子的写方子,该研究用药的去研究用药,待会儿我把太子送回去,你们也都跟着去,不把太子治好,就不许回到太医院来!”金运昌命令道。
“是,微臣遵命。”三位太医说完,起身退下,各自忙碌去了。
金运昌正抱着金曦元安慰,见太监领着金言奕来了,便放开了金曦元,又安慰了他一番,让太监送他回去。
“皇阿玛。”金曦元站起身来,还紧握着金运昌的胳膊不肯松手,“您先不要杀庄庆容,要是太医们开的方子不顶用,说不定她可以救我。”
“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金运昌拍了拍金曦元的手背,让太监扶着他出去了。
送走了金曦元,金运昌回到了宝座上坐下,面色又变得严厉起来,“金言奕,你可知罪?”
金言奕见林香艾和金世安站在御案前,就知道肯定是福晋去找了公主,一起来为他求情的,他不想走上前去,只远远地站着,低着头答道:“微臣知罪,微臣犯的是叛国大罪,这一切都是微臣一人所为,请皇上处罚微臣,放过福晋吧。”
“不,不是的,这都是我做的,皇上您罚我吧。”林香艾说道。
“你先闭嘴!”金运昌不耐烦地看了林香艾一眼,又向金言奕说道:“金言奕,你过来。”
金言奕低着头,走到了御案前,站在了林香艾身边。
“跪下!”金运昌命令道。
金言奕依言跪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所有人的证词,朕都看过了,今天你的福晋也过来向朕坦白了,你还不肯说出实情吗?”金运昌问道。
“微臣所说俱属实情,一切罪责,微臣愿意承担。”金言奕低着头答道。
金运昌的神情颇有不满,“你还要在朕面前撒谎,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放走宁海府的百姓?”
“微臣是觉得百姓可怜,才想要放了他们。”金言奕答道。
“你又没有去过宁海府,你怎知百姓可怜?”金运昌问道。
“微臣是听说的。”金言奕答道。
“只因为道听途说,你敢犯下通敌叛国的大罪,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大的胆子!”金运昌厉声说道。
金言奕的头愈加低下去,“皇上不把宁海府百姓看做历国子民,那些百姓也不想留在宁海府,微臣以为此举只是清除隐患,并没有想太多。”
金运昌生气地拍了一下御案,“你还敢跟朕狡辩!朕本想看在庄庆容立功的份上,放你一马,你却到现在还不肯说出实情,实在是有负朕对你的期望,来人!把他给朕带下去,继续关押,直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皇上!”林香艾在金言奕身边跪了下来,“金言奕这么说,只是想替我顶罪,他虽然买奴放良,却没有犯通敌叛国的罪名,还请皇上明察。”
“皇阿玛。”金世安也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地劝道:“儿臣对宁海府的事也有些了解,儿臣以为,康郡王此举,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反倒有益于宁海府的治理。”
金运昌眉头紧皱,不解地看向金世安,“那么多百姓都被他放跑了,怎么还能有益处?”
“儿臣听闻,自从五县归属我历国、成立宁海府以来,五县之内多有叛乱,为了镇压他们,耗费了许多兵力物力,虽然叛乱被镇压,但仍有许多百姓不愿意归顺,誓死忠于盛国,留下他们,他们只会继续发动叛乱,引发无穷无尽的祸患,对历国并无益处,开城门放走了他们,正是如康郡王所说,清除了隐患,以后五县之内,便会平定安稳。”金世安说道。
金运昌理解了些许,但并不十分赞同,“叛乱频发,是宁海府知府治理不力,哪有放走百姓,以图安稳的?”
“儿臣以为,叛乱确实是治理不力引发的,但也不能全归咎于知府,倘若皇阿玛把五县境内百姓都当做历国子民一样看待,让耕者有其田,百姓有私产,经过一段时日,他们归顺历国后和之前的生活并无差别,自然也就不会再生事了。”金世安说道。
林香艾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附和着说道:“公主殿下说得对,百姓们只是想过安生日子,并不想生事,请皇上把土地还给百姓,不要随意抓他们为奴,让他们在祖辈的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吧。”
金运昌冷哼一声,“那些土地和百姓是我历国打胜仗的战利品,岂是你说还就还的?”
金世安继续劝道:“皇阿玛,您要是把五县当做战利品,持续压榨那里的百姓,只会让百姓记恨历国,引发无穷的动乱,您要是能接纳五县的百姓,让百姓拥有土地,生活安定,宁海府的百姓将永远成为历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后盛国再想把这片土地要回去,百姓们都不愿意。”
金运昌有些动摇,“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做?”
金世安笑了笑,“儿臣觉得,百姓安居乐业,才是长治久安之计,会引发动乱的人,走了也就走了,剩下的百姓,必都是踏实安分的,皇阿玛要好好待他们,归还他们的土地,减轻他们的赋税,他们肯定会感激皇阿玛的。”
“感激?他们的怨恨,可不是能轻易消解的。”金运昌将信将疑地说道。
“时间久了,都会消解的,现在宁海府流失了大量人口,等到秋收之时,肯定缺劳力,儿臣见京城周边聚集了许多失地的农民,其他城市想必也有许多这样的人,儿臣觉得,不妨组织他们到五县去耕种,从此在那里定居,让他们和五县百姓互相联姻,血脉融合,这五县百姓,慢慢地不就都成了历国百姓了吗?大家都成了一家人,以后哪还会有动乱?”金世安耐心地劝解道。
金运昌点了点头,“嗯,有点儿道理。”
“康郡王和福晋此举,完全是为了宁海的百姓着想,为了历国着想,也是为了皇阿玛着想,况且大哥的身体关系到历国基业,福晋还查明了大哥中的毒,立下了这样的大功,皇阿玛,您就宽恕了他们吧。”金世安请求道。
金运昌沉思了片刻,抬头看向金世安,“我看你平时跟他们夫妻二人并无往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他们求情?”
“我不是为他们求情,只是心系大哥,更心系皇阿玛,处死他们容易,只是,他们做了许多善事,百姓们也颇为感念,若因为这件事就杀了他们,怕是会让百姓心寒。”金世安说道。
“好吧,朕会慎重考虑的,你们都回去吧,在朕下达处罚之前,王府所有人都不许离开京城。”金运昌说道。
金世安高兴地向金运昌鞠了一躬,“多谢皇阿玛。”
林香艾和金言奕看了彼此一眼,也赶忙叩头谢恩,“谢皇上恩典。”
出了皇宫,金世安把林香艾和金言奕送回了王府,嘱咐他们好好休息,她明日再过来探望。
王府的下人们见金言奕回来了,欢天喜地地把两人迎了进去,一路送到金言奕的住处,林香艾院里的丫鬟们听说两人回来了,也都跑到了金言奕这里探望,丫鬟、婆子、男仆围了一大堆,热闹极了。
金言奕嫌他们吵闹,说没什么事了,让他们都回去。
下人们纷纷离去,王府里一扫前两日的沉闷,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备茶水的备茶水,备吃食的备吃食,各自忙碌去了。
林香艾扶着金言奕躺在了床上,她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你还好吗?”金言奕紧盯着林香艾的脸,轻声问道。
林香艾收回手,笑着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被抓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金言奕轻轻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要再想这些了,你觉得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林香艾问道。
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还有福晋陪着,金言奕觉得很安心,困意慢慢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我不累,只是有些困了。”
“那就睡吧,我看着你睡,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好好睡吧。”林香艾俯身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金言奕听了,微微一笑,放心地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承影和流光站在床边,福晋侧身背对着他,躺在他的身边。
金言奕眨了眨眼,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福晋怎么了?”金言奕轻声问道。
“福晋好像太累了,她也睡着了。”承影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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