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今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边低头亲着她湿润的眼角,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从姗,这次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从姗印象中,他是个极少低头的人。
如今那温热的唇,一下一下吻在她眼角上,她只觉得一双眼睛控制不住的颤抖,泪水好像更多了,委屈,心酸,全都涌了出来……
这种感觉太久违了。
她眼睫沾着泪珠,哭得一抽一抽,伸手捶打着他胸口: “你都不知道,我刚才都难过伤心死了……”
“赵今越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姗姗,不哭了行吗?哭得我心疼……”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与方才的样子天差地别。
男人终究还是吃软不吃硬的。
可是这些话藏了那么多年,今天吐露出来,她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面前的女孩总算停止哭泣。
赵今越松开她,又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温声说道:“我先送你回钟家住一段,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去接你回凤栖路,好吗?”
从姗点了点头。
孕周进入五个月时,从姗肚子开始显怀。
傍晚,她穿着宽松的长裙,在花园里散步。
走了一段,她感觉到得有些累,池塘边有一把藤椅,她走过去坐在上面,拿着团扇轻轻扇着风。
从姗摸了摸肚子,最近偶尔会感受到胎动,小腹隆起的地方,有时会一跳一跳……
那种感觉很奇妙,小家伙踢人的时,放佛整颗心都融化开了来……
今天的晚霞很美,夕阳映透了半边天。
她心情格外宁静。
只是没过一会儿,从姗就听到不远处的花房那边,传来微微的抽泣声……
从姗起身走了过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她妈妈付岚嫣。
付岚嫣坐在石台上,正低着头抹泪。
“妈,你怎么了?”
从姗走近,她一手拿着团扇,一手将付岚嫣从地上扶了起来。
“妈没事……”付岚嫣摇着头,“风吹得沙子进了眼睛……”
从姗哪里肯信,她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家里总也不见她父亲钟启年的踪影,心里约莫有些猜测……
付岚嫣不愿意说,她却可以猜到几分。
从姗认真说道:“妈,我这次回来住的时间不短,总也不见我爸在家……”她顿了顿,“他在外面做生意又亏了是吗?”
老太太年轻时,钟家底子还算殷实。
最近这十多年,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是老太太走了之后,钟家财务状况,一塌糊涂……
可这么多年过去,钟启年对钟家越来越落寞的状况,总是不甘心。
没少在外头自己联系人,做了一些生意。
可他没什么经商头脑,也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做事目的性太强,贪心又急功近利,在外面屡次被人忽悠,套进去不少钱。
这事赵家当年也是知情的。
当初赵家给从姗的彩礼,那么大一笔资金,全都填补了钟启年那些窟窿里去。
以至于后来从姗结婚时的嫁妆,还是付岚嫣从当年自己的陪嫁拿出来填充了一些。秦媛蕴那时对从姗不满,对钟家不满,这件事也是导火索之一。
只是这还不够,光从姗知道的,就有钟家名下的几块地皮,商铺,更甚至于钟清许这几年常年在外奔波赚取的钱财,也没少用来抵他那些烂账……
钟启年这个人固执己见,撞了多少次南墙也不肯回头,总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怀着侥幸心理,或许下一次就好了……偶尔也有项目赚钱的时候,但那都是占少数,赚的那些钱还不抵亏出去的冰山一角。
没人能劝得住。
从姗婚后眼不见为净,反正跟钟家八字犯冲,她很少回家。
可她也知道,私下里钟清许对她们这个父亲不是没有意见的,但爸爸每次亏了钱,她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摆平。
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从姗不喜欢钟清许,她觉得自己看不明白她这个人。
后来赵今越明里暗里,也帮了钟启年不少。
从姗之前和赵今越吵架,没有底气的地方就在这里。
钟家确实落魄了。
在京城背靠赵家,还能苟延残喘。
一旦和赵家切割,钟家什么也不是。
过了很久,从姗深吸一口气,她开门见山问:“这次又亏了多少?”
付岚嫣大约是念及女儿怀着身孕,可又不知道如何否认了,只得闭口不言。
从姗看得着急,胸口一阵一阵起伏着,她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多少?!”
付岚嫣双手都在发抖,颤颤地说:“…两,两亿。”
从姗闭了闭眼,忽然笑了声……
两亿。
把钟清许和她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窟窿越来越大了。
从姗心里有些绝望,这么多年,维持着钟家这块摇摇欲坠的门面,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拆了的好。
她这个父亲,总是这样,瞧着是个书卷气息浓厚的文人,实际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靠着机遇翻身。
可其实呢?
毫无经商能力,踩了多少次坑,也不长记性。
付岚嫣见女儿担忧,她忙说道:“你爸爸昨天就已经和清许说了,清许说她会想办法,姗姗,你现在怀着孕,孩子最重要,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当年赵家给的彩礼,从姗一分没带走。
此后钟启年也算是消停了一阵子,没再找过她。
但钟清许想必被折腾得不轻……
从姗哪里能不清楚,钟家这些年,日常生活全靠钟清许在撑着。
她名下的出版社公司,作家经济公司,名下私人账户,恐怕也已经是资不抵债。
从姗没理她,自己走到一边,给赵今越去了电话。
她很不想和他开口,可事到如今,眼下没有更好办法,她只能舔着脸去找他。
意料之中的,那边并没有接电话。
从姗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她知道他最近一直在京城,虽然没有出差,但忙得有时候只能住公司。
她想起赵今越前两天和她提过一嘴,林姨有事,这几天回老家了,从姗给家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从姗不确定他是在家里还是公司,或者在外应酬,于是又给他发了条短信,直接回了凤栖路去等他。
司机将她送到凤栖路,里面灯火明亮。
从姗还以为赵今越在家,指纹识别,门“滴”一声开了,可一推开门,玄关处有一双精致的红底高跟鞋,而她的拖鞋不见了……
从姗很少穿高跟鞋,这双鞋子款式陌生,并不是她的。
再抬眼一看,一楼屋里没有人,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是香水还是香氛她分不清,就是觉得那味道很怪……
从姗径直往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门,从姗对眼前的场景有些陌生。
她衣帽间里的睡衣,全都乱七八糟散落在地上,像是被人翻过一样。
从姗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她确定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她朝那边走去,连手心也紧了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往卧室里面走,鼻尖那股香味就越来越浓烈,那香气太诡异了,和她以往闻到过的香水味,都不同。
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这屋子里窗户都关着,从姗闻进鼻息里,一时有些大脑缺氧,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没过两秒,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
下一刻,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有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从姗屏住呼吸……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细腿。
从姗视线往上移,她的睡衣,此刻正穿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刚洗完澡,皮肤泛着粉红,带着一股热气出来,一整张脸,娇艳欲滴。
是谁这么嚣张呢?
还能有谁?
从姗看着那张脸,诧异得很,她眸光温怒:“你怎么会在我家?”
舒雨柔早前就打听到了,赵今越和钟从姗最近在闹别扭。
钟从姗近期也没住在凤栖路,好不容易趁着那保姆不在,她才想方设法溜进来,算着时间等赵今越回来。
舒雨柔方才就听见楼下开门声,她以为是赵今越回来了,才忙不迭钻进浴室洗澡……
如今见到是钟从姗,她脸色惊变,“怎么是你?”
说完又或许又觉得哪里不对,缓了缓,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来:“今越让我在家里等他,怎么,你有意见?”
从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那香气她闻得不舒服得很,“你在我房间里用了什么?”
“你猜?”
她不屑地笑着,瞧着钟从姗微微隆起的小腹,冷嘲热讽地说:“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你都怀孕了,想来也是无法满足他,你以为,今越会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些话的确很有冲击力,但从姗也不是听不出舒雨柔的用意。
她偏偏不上当,眯了眯眼说着:“舒小姐,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些蠢话吗?”
可是舒雨柔却并不着急,她轻蔑地盯着她:“信不信由你,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要不是他允许,我怎么可能进得来这里?”
她话里话间,都在刺激从姗。
“我劝你,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被抛弃的下场,可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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