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自习，赵嘉宁都在埋头刷数学练习册。捏笔的手指伤口周围微微泛红，每当写字用力时，牵扯到伤口，她便会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她的校服已经没法再穿，身上披的是后勤老师临时找来的外套，宽大的尺寸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瘦小。
周珩和周衍下车时，正看见她拢着那件不合身的外套，一言不发地往宅子里走。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中午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周衍得知时当场就给了傅韫一拳，还要继续时被周珩拉住。
周珩专程从高三楼层下来，对傅韫说道：“女孩子之间的事，我不好直接插手。但若是连自己妹妹都管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只能代为管教了。”
周衍没忍住，快步追上前，轻轻扶住赵嘉宁的双臂，仔细打量她。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不想再多纠缠，抬起手臂试图挣脱。她手指上的伤口在她细白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眼。
周衍轻捧起她的手没让她抽开，目光骤然变得冷厉：“别动，你的手怎么了？也是她们弄的？”
周珩也走了过来，看到赵嘉宁手上的伤，眼中掠过一丝阴郁。
“找我有什么事吗？”赵嘉宁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问。她已经被数学题耗尽了心力，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周衍语气急促：“中午餐厅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哥已经警告过傅韫，让他管好妹妹。我也揍了傅韫一顿。”
见赵嘉宁没什么反应，他继续道：“要是你还觉得不解气，我明天再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赵嘉宁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生气了，不用麻烦，我没事。”
她再次试图挣脱，反而让周衍握得更紧。他一用力，赵嘉宁忍不住轻呼：“你弄疼我了，放开……”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周珩上前一把拉开周衍的手，挡在他面前低斥：“够了。”
赵嘉宁微微向他点头，垂下头默默走进屋里。
第二天赵嘉宁走进教室时，原本喧闹的同学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一时凝滞。
傅珊珊还没到，她那几个跟班都埋着头，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
赵嘉宁视若无睹地走到自己座位，整理好书本文具，心里盘算着大课间要问季若童的数学题。
上午两节课后，傅珊珊才走进教室。看见赵嘉宁正坐在季若童桌边，她狠狠瞪了一眼，才走到自己位子坐下。
上课铃已经响过，去了洗手间的季若羽却还没回来。赵嘉宁心里隐隐不安，转头看向傅珊珊的座位，正迎上对方挑衅地用手在颈前比划的动作。
“糟了。”赵嘉宁暗叫不好，立刻举手：“老师，我肚子疼憋不住了，去下厕所！”不等老师回应，她起身就往外冲。
季若童察觉她的异常，见若羽座位空着，也连忙跟了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季若羽拍打着杂物间的门。太久没打扫的房间里空气混浊，她感觉喉咙发痒，急忙摸向口袋找喷雾剂——糟了！恐怕刚才和那几个女生拉扯时掉出去了……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若羽！若羽！”季若童和赵嘉宁一前一后冲进来。若童立刻拿出随身带的喷雾剂给若羽吸上，赵嘉宁轻抚她的后背，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见若羽呼吸渐趋平稳，季若童一把抱起她走出杂物间。赵嘉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对不起，若羽是被我连累了。我和傅珊珊的恩怨，我会尽快自己解决。”
季若羽靠在哥哥臂弯里，朝赵嘉宁摆摆手：“我没事，我们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她扯扯若童的袖子，若童无奈地白她一眼：“知道了，不向黑恶势力低头。”他转头对赵嘉宁郑重道：“你别冲动，想做什么事先告诉我们。”
周珩担心傅韫管不住傅珊珊，今天又出意外，一下课就叫上周衍直奔餐厅。可他们午餐都快吃完了，仍不见赵嘉宁和她的朋友。
就在这时，赵嘉宁气势汹汹地冲进餐厅。傅珊珊正坐在餐桌C位，和小姐妹一起吃饭。昨晚她被傅韫严厉警告，不许再找赵嘉宁麻烦，否则就把她送去国外读女校。
既然动不了赵嘉宁，她就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今天课间，她故意把落单的季若羽关进杂物间。让赵嘉宁舒心，就是给自己添堵。
周衍胡乱扒完最后几口饭，一抬头正看见赵嘉宁满脸怒容地朝傅珊珊那桌走去。不仅他看见了，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她想做什么。
周衍起身就要过去，却被周珩一把拉住。
周衍急道：“你拉我干嘛？她们那么多人，赵嘉宁会吃亏的！”
周珩目光仍紧跟着赵嘉宁，沉声道：“有些事必须让她自己解决，不然她永远长不大。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护她。”
傅珊也注意到了赵嘉宁，周围的小跟班们也安静下来，气氛顿时紧张。
赵嘉宁径直走到傅珊珊身后，看都没看旁人，直接压着她的头按进餐盘！傅珊珊尖叫着，双手像落水的鹌?般乱挥。
赵嘉宁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在她耳边低语：“你是不是觉得欺负别人很好玩？嗯？现在你自己被欺负，还觉得好玩吗？”说完又一次把她的头摁了下去。
桌边的小姐们都吓傻了，一下子散开，交换着眼神：赵嘉宁这是疯了？
离傅珊珊最近的一个女生看不下去，上前想要拉开赵嘉宁。
她的手刚碰到赵嘉宁，就被反手一记耳光打懵在原地。
赵嘉宁吼道：“滚开！我不想牵扯别人，这是我和她的恩怨！”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
傅韫有些坐不住了，刚想起身，却被周衍按住双肩控制在座椅上。
周珩看着傅韫铁青的脸，冷冷开口：“我本不想插手女孩子之间的事。但赵嘉宁也是我妹妹，谁让她不痛快，就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让她更不痛快。你可以把这话当作对你和你妹妹的最后通牒。”
“好了，宁宁。”周珩上前握住赵嘉宁一只手，将她从傅珊珊身边拉开。
赵嘉宁仍挣扎着向前冲，嘶喊道：“放开！凭什么她可以这样对我？！”
“你放开我！凭什么她可以一次次欺负我、针对我身边的人！”她带着哭腔喊出来，胸口剧烈起伏。
“好了，好了，宁宁，冷静点。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周珩从身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再动弹。
赵嘉宁被周珩牢牢箍住，只能死死盯着傅珊珊，胸膛仍在急促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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