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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全市第二?你家小孩太厉害了,我们家这个以后能考个本科都是烧高香了。”

“呵呵,我们就指望着她考个好大学,光宗耀祖。”

沈星竹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家长的对话。

坐在进门口右边下铺床上的一对夫妻脸上还带着骄傲的笑。两人的脸都晒得黝黑,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工地服,军绿色的宽松长裤洗得有些发白。身旁站着的是他们的女儿李佳萍,也是一副十分朴素的打扮。

妻子瞧见沈星竹的脸,笑容一顿,回头对女儿道:“在学校心思要放到学习上,不要想攀比,等你考上大学,什么都会有的。”

“妈,我知道。”李佳萍重重点头,神情里颇有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不屑。

刚刚参与话题的另一个女人坐在左边下铺,是周萌她妈。她见到沈星竹多看了几眼,夸了一句:“这娃娃长得真漂亮,一看就像是富贵人家里养出的女儿。”(老一辈夸人都有点夸张。)

沈星竹讪笑,心里窘迫,事实上,她们家的物质条件只能说还算轻松,但远远谈不上富贵人家。

李梦琪从寝室最里面走出来,帮她解了围,“星竹,还站着干嘛?快进来,你睡我上铺,我都给你擦干净了。”

“……好,谢谢。”

李梦琪是她的初中同学兼死党。

初一开学,新学校新班级新同学,外向开朗的经常很快结识了一大堆朋友,慢热的一般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待e人朋友的挑选,比如沈星竹同学。

李梦琪则是那种很自来熟的人,当时她一眼从人群中挑中了沈星竹,开口就十分坦诚:“我挺喜欢你的,我们当朋友吧。”

别误会,据她自述:她一直喜欢和那些文静乖巧的女生当朋友,因为和她互补。

在交朋友这方面,沈星竹向来来者不拒,于是把手搭在李梦琪伸来的手上,点头,“嗯。”

读书时,沈星竹的身体一直有个小毛病——月经紊乱。大姨妈经常像突击检查一样到访,十分不礼貌。加上那时候年级还小,处理这种紧急情况的经验不足,时常闹出糗事。

初一刚开学不久,沈星竹就被临时到访的大姨妈堵在了厕所,无奈向一起上厕所的李梦琪求助,李梦琪也没带,于是帮她在厕所问了一圈,十分巧合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星竹你别急,等一会儿,我马上来救你。”

李梦琪跑回教室,但那次大课间,按例要举行升旗仪式,教室人都走光了,最后她毅然走进了学校小卖部。

是的,她们初中学校的小卖部也卖卫生巾。但……从来没有女生敢去买,因为一旦这个词、这个包装一出现,立马就会引起男生的唏嘘、打趣。

月经本来是个很客观平常的事,但因为很多人下意识把它与“性”、“羞耻”联系在一起,使它变成了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几年下来,卫生巾都快过保质期了也只卖出去了一包,最后小卖部索性把卫生巾撤下来了。没错,就是李梦琪帮她买的那包。

当时在厕所,沈星竹捧着那包李梦琪顶着巨大舆论压力买来的卫生巾,感动得热泪盈眶,旋即与李梦琪达成了“要当一辈子好朋友”的约定,史称“厕所盟约”。(开玩笑)

中考结束,她俩都考上了湘中,而且很幸运地分到了一个班,提前约好要在一个寝室睡上下铺的。

寒暄了几句,李梦琪盯着她的行李问:“啊?你一个人提上来的?”

沈星竹摇头,“有一个学姐帮我拿上来的。”当时看祁伤对学校这么熟,而且丝毫没有初入新校园的局促感,下意识觉得她不是高一新生。

“噢!”李梦琪接过她的东西,立马哇的一声,龇牙咧嘴道:“这学姐这么厉害,不得一百八十多斤啊?”

“……”

祁伤和李梦琪,两人同样需要被沈星竹当祖宗哄着的女人,仿佛冥冥之中就注定要不对付,或许这是因为……一个奴隶只能听一个主人使唤?

她俩一前一后走进寝室,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李梦琪介绍了宿舍各个位置,沈星竹点头,然后开始着手整理。

李梦琪一边帮她,一边嘟囔:“星竹,幸好这次分班不是按成绩,否则我肯定没法和你一个班。”

听到她们的话,周萌她妈开口问:“这位同学成绩很好吧?中考全市多少名考进来的?”

那对夫妻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沈星竹谦虚道:“第七名。”为什么说是谦虚?因为她是一个要文化有文化,要体育有文化的柔弱女学生,中考查分之后她就想:自己要不是体育太差,名次没准还能往前提一提。

那对夫妻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给了女儿一个“还需努力”的目光。他们把成绩看得很重,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变得慌乱无措。

周萌她妈则笑着称赞:“好啊!你们寝室一个全市第二、一个全市第七,萌萌你好好跟人家学学。”

周萌朝她吐了口舌头,然后向沈星竹挥手打招呼:“你好,我叫周萌。”周萌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和她妈妈很像,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像个小孩子,看起来就很外向活泼。

沈星竹笑着回应:“你好,我叫沈星竹。”

……

迟来的两名室友,一个叫张玲玲,是个风风火火的“暴躁大姐”;一个叫罗玉,是个黛玉体质的柔弱女子,脸乍一看像刮了腻子一样惨白。

宿舍整理完毕后,六人一起去2班的教室报道,开启了长达一年的室友生活。

往后回忆起来,结局虽有瑕疵,但这一年的503宿舍依然是她学生时代待过最好、最有人情味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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