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篮球赛打到半决赛那天，操场上挤满了人。宋锦允被林晓星拽着挤到前排，刚站稳就听见裁判吹响哨声，穿着红色球衣的苏清芷猛地从人群里窜出来，运球时马尾辫在身后划出利落的弧线。
“清芷居然报了女篮？”宋锦允惊讶地睁大眼。她从没见过苏清芷运动的样子，此刻对方屈膝、起跳，指尖轻巧地勾过篮球，动作里藏着和平时安静截然不同的利落。
“她可是我们班的秘密武器！”林晓星举着加油棒喊得震天响，“听说为了练这个，每天早上都去操场加训呢。”
宋锦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红色身影转。苏清芷不算队里最高的，却总能精准地绕开防守，在对方球员扑过来时灵活转身，球衣后背印着的号码“7”被汗水浸得发深，像颗跳动的星火。
中场休息时，苏清芷抱着膝盖喘气，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宋锦允突然想起书包里的薄荷糖，手忙脚乱地拆开包装，刚想挤过去，就见苏清芷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半秒，突然挺直脊背跑向替补席。
下半场开始前，苏清芷经过观众席时，脚步顿了顿。宋锦允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糖，对方却只是弯了弯唇角，转身跑回球场时，声音乘着风飘过来：“等我们赢。”
最后三分钟，比分咬得死死的。对方一个抢断快攻，眼看就要上篮，苏清芷突然从斜后方追上来，起跳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篮架立柱，闷响一声听得宋锦允心都揪紧了。
但她没停，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还是稳稳断下球，转身投进了反超的三分。
哨声吹响的瞬间，宋锦允几乎是冲进了球场。苏清芷正被队友围着欢呼，右胳膊肘红了一大片，她想伸手去碰，又怕唐突，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没事。”苏清芷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额角还在冒汗，眼里却亮得惊人，“你看。”她晃了晃手里的MVP奖牌，金属光泽映在两人之间。
宋锦允突然把薄荷糖塞进她手里，声音有点发颤：“先含颗糖……去医务室看看吧。”
苏清芷低头看着掌心的糖，突然笑了，撕开糖纸递到她嘴边：“一起吃。”
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时，宋锦允的手机震了震。APP新消息弹出来：【触发默契任务：共享胜利的甜味。任务奖励：解锁对方的小习惯——其实每天加训，都在偷偷看你路过操场的身影。】
晚风卷着欢呼声掠过球场，苏清芷抬手擦掉她嘴角的糖屑，指尖带着点汗湿的温热。宋锦允望着对方胳膊肘的红印，突然觉得，这个秋天的甜，好像还带着点让人鼻尖发酸的温度。
去医务室的路上，苏清芷被宋锦允一路“押着”走，胳膊肘微微抬着，像只被小心护着的幼鸟。校医给伤口涂碘伏时，她下意识缩了下胳膊，宋锦允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稳住她。
“忍一下就好。”宋锦允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落在那片红肿上，眉头轻轻蹙着。
苏清芷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说：“其实没那么疼。”
“那也不行。”宋锦允抬头瞪她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倒像只炸毛的小猫，“下次不许这么拼了。”
校医在旁边笑：“小姑娘挺护着同桌啊。”
宋锦允的脸“腾”地红了，慌忙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对方手腕的温度。苏清芷垂眸看着自己被按过的地方，嘴角悄悄弯了弯。
回教室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在并肩时交叠在一起。宋锦允想起APP里的任务奖励，忍不住问：“你每天早上……都在操场训练吗？”
苏清芷的脚步顿了顿，坦诚地点头：“嗯，六点半到七点。”
“那我有时候七点十分路过操场，看到的那个红色身影……”宋锦允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直跳。
“是我。”苏清芷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看到你背着书包经过，就知道该收队了。”
宋锦允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开脸，却被对方轻轻拽住了衣角。苏清芷的手指还带着碘伏的味道，指尖的痣在夕阳下格外清晰。
“明天早上，”她轻声说，“要不要一起走？我训练完，刚好能赶上你出门的时间。”
宋锦允猛地抬头，撞进对方带着期待的眼眸里。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新消息跳出来：
【触发日常任务：与特殊的TA约定同行。任务奖励：解锁对方的小愿望——想和你一起看一次清晨的操场。】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好啊。”
放学后的风带着点松快的凉意，卷着几片银杏叶在柏油路上打旋。宋锦允背着半旧的书包，和苏清芷并肩走在放学的人潮里，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时不时会在地面上轻轻叠在一起。
“今天的数学卷子好难，最后一道大题你做出来了吗？”宋锦允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被风吹得有点飘。书包侧袋里露出半罐薄荷水，是苏清芷下午泡的，罐壁凝着细密的水珠，蹭得她校服口袋凉凉的。
苏清芷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时，发梢被夕阳染成浅金色：“辅助线要往对角线引，我晚自习讲给你听？”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根被宋锦允早上不小心扯松的线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悄悄缝好了，针脚细密得像藏着心事。
宋锦允“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对方握着书包带的手上。指节那粒墨痣在暮色里若隐若现，让她突然想起早上收作业时，苏清芷替她把歪掉的姓名贴扶正，指尖擦过她手背时的温度。
走到岔路口时，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推着车经过，冰糖壳在夕阳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苏清芷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要一串吗？山楂的。”
宋锦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对方已经挑了串最饱满的，递过来时，冰糖壳上的碎光落在她手背上，像撒了把星星。“谢啦。”她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流进喉咙，突然发现苏清芷手里那串，山楂颗数比自己的少两颗——是知道她喜欢吃，特意多留了几颗给她。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宋锦允偷偷点开，APP新消息跳得及时：【触发共享任务：与特殊的TA分食一份甜。任务奖励：解锁对方的小细节——每次买东西，都会下意识选你喜欢的那一款。】
她抬眼时，正好对上苏清芷望过来的目光。对方眼里盛着暮色，也盛着点藏不住的笑意，像把晚风里的温柔都揉了进去。“明天见。”苏清芷站在路口说，声音比平时软了些。
“明天见。”宋锦允挥挥手，看着对方转身走进巷口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糖葫芦，好像比平时更甜了些。巷口的路灯亮了，把苏清芷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脚边，像舍不得分开似的。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傍晚的喧嚣隔绝在外。苏清芷刚把书包甩到后座，还没坐稳，副驾驶座上的母亲就猛地转过身，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压抑的怒火，声音像淬了冰：“苏清芷，都说了不让你逞强，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
空气瞬间凝固。苏清芷扯松校服领口，露出脖颈处因运动过度泛起的薄红，她偏过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烦躁：“哦，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几乎要戳到她脸上，“上周体检报告怎么说的？医生让你少做剧烈运动，你倒好，为了个篮球赛拼到胳膊肘青肿，值得吗？”
苏清芷的指尖猛地攥紧了书包带，帆布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想起宋锦允在医务室里蹙着眉的样子，想起对方递过来的薄荷糖在舌尖化开的清凉，喉间动了动，语气却更冷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操心？我是为你好！”母亲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的疲惫，“不就是小时候帮过你一次吗？这么久的事了，人家肯定早就忘了，你何苦为了她如此拼命。”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刺进苏清芷心里。她猛地转头，眼里翻涌着母亲看不懂的情绪——有委屈，有倔强，还有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怎么会忘。
这些年她默默跟着转学、升学，小心翼翼地靠近，好不容易成了同桌，怎么能在她面前输得狼狈。
“她没忘。”苏清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而且，我做这些，不全是为了她。”
母亲愣了愣，还想说什么，却见苏清芷重新转回头，侧脸绷得紧紧的，只有耳尖悄悄泛红。后座的书包里，那枚篮球赛MVP奖牌正安静地躺着，旁边压着半盒没吃完的薄荷糖，糖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苏清芷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换座位那天，宋锦允耳尖发烫的样子。她悄悄弯了弯唇角，心里默念：
才不是“如此拼命”呢。
只是想让你看见，我也能成为你的光啊。
第二天清晨，宋锦允特意提前十分钟出门。走到操场边时，果然看见苏清芷正在收拾篮球，晨光落在她被汗水打湿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金。
“这里。”苏清芷朝她挥手，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时，路边的早餐摊飘来豆浆的香气。苏清芷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摊位说：“要不要喝豆浆？我请你。”
宋锦允看着她手里还没擦干的毛巾，突然想起昨天篮球赛结束时，对方跑过来的样子——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相遇，全是藏了很久的心意。
她接过温热的豆浆，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指，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晨光里，两个影子挨得更近了些，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
喝着豆浆走进校门时，早自习的预备铃刚响。苏清芷把喝空的纸杯扔进垃圾桶，转身看见宋锦允正踮着脚往教学楼门口的公告栏看，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在看什么？”她走过去，闻到对方发间飘来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雨后的青草。
“上周的月考排名。”宋锦允的指尖在红榜上点了点，“你看，我们俩的名字挨得好近。”
苏清芷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宋锦允”三个字下面紧挨着就是“苏清芷”，笔尖划过的墨迹在晨光里泛着光泽。她忽然想起刚开学时，自己对着分班名单找了三遍才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当时心里的雀跃，和此刻如出一辙。
“下次争取超过你。”苏清芷故意板起脸，眼底却藏着笑。
“才不会给你机会。”宋锦允哼了一声，转身往教室跑，书包在背后轻轻晃悠，像只快乐的小尾巴。苏清芷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毛巾还带着刚才碰过的温度，暖得有些发烫。
早自习的读书声漫出窗外时，宋锦允偷偷在草稿纸右下角画了两个并肩的小人，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留着短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同桌”。笔尖顿了顿，她又添了颗小小的痣在短发小人的指节处，刚画完就被苏清芷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
“认真背书。”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不然下次真要被我超过了。”
宋锦允慌忙用课本盖住草稿纸，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胳膊上，把苏清芷指节的痣映得格外清晰。她突然想起APP昨晚的新提示——【隐藏任务：与特殊的TA共用一块橡皮。任务奖励：解锁对方的小收藏。】
课间操结束后，宋锦允假装橡皮不见了，戳了戳苏清芷的胳膊：“借我块橡皮。”
苏清芷从笔袋里摸出块半旧的橡皮递过来，蓝色的外壳上印着只褪色的小熊。宋锦允捏着橡皮擦错题时，指尖故意慢了些，蹭过对方刚才握过的地方，像在触碰一个小心翼翼的秘密。
放学前整理书包时，她把橡皮还回去，看见苏清芷把它放进笔袋最里层，和那半盒薄荷糖放在一起。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消息跳出来：
【任务完成。奖励：对方的小收藏——你的作业本，她偷偷收着小学时的那一本。】
宋锦允猛地抬头，正好看见苏清芷把书包甩到肩上，夕阳落在她发梢，银白的发丝泛着金边。对方朝她伸出手：“走了，不是说要去图书馆借数学题集？”
她把手放进对方掌心，指尖触到那颗熟悉的痣，像握住了颗小小的星辰。图书馆的晚风带着墨香飘过来，吹动着两人交握的手，宋锦允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心意，正像春天的种子，悄悄在心里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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