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知看着那对姐弟说道,“我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虽然你们没有做错事,可我也不想毫无芥蒂的与你们相处,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崔明蕴和崔成栎对视了一眼,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又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陆府的人看起来十分忙碌,一张画飘落在了他们身边,崔成栎顺手将画拿了下来,免得被风吹远。
只是看到那画的时候,神色十分震惊。
崔明蕴也看了过来。
她于绘画上还是十分有些天赋的,祖母说,她这都是源自于父亲。
对于画,她自然是懂的。
那画确实是十分的震撼,也十分的惨烈,仿佛下一刻,敌军就杀过来了一样。
便是崔明蕴,也无法有把握画出这样的画作。
看向落款,知晓是谁的画,她心里却并不震惊。
姐弟二人将画还给了追出来的小厮,这才出门去了。
只是想到那画的内容,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崔成栎毕竟是男儿,有些事情崔嵘也会告诉他的,之前也听阿耶说过,夫余人犯境偷袭,庭州城差点失守。
他们说的轻描淡写,他听着也未觉得哪里有问题,可这幅画却告诉他,几句话可以说完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将士的鲜血。
崔成栎看向一旁的阿姐,发现她也是同样的反应。
他们只晓得陆郡君如今过得好,父母都很疼爱她,却忘了她生活在边关,夫余人屡屡犯境,在那里见惯了生死。
可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副血腥的画面,这幅画若真是陆郡君所画,那便是她亲眼所见了,这样的场景在边境一定是常事,否则陆郡君又怎么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
这样的场景,不管是他和阿姐,亲眼所见都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崔明蕴说道,“先不要想这些了,马上就要春闱了,若是不行……”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且不说先前他们还一块病了一场。
他们是龙凤胎,一个不舒服的时候,另外一个也会觉得很难受的。
崔明蕴很担心阿弟,若是不行,便等下一回吧。
“不会的,阿姐,我一定可以的,你放心吧,这几日我会抓紧时间看书的。”
不能再等了,这上京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是非之地。
应当今早离开才是。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走吧,回家看书吧,不要再耽搁了。”
姐弟二人一同离去。
东宫里,燕靖屿也收到了母亲的回信,只是最近春闱在即,阿翁命他主理此次春闱,只怕去看母亲的事情,还要推迟一些,便给母亲回了一封信。
春闱在即,不少考生都赶了过来,尤其是离得远的考生,提前半年便过来了,家境好一些的,便租了客栈,安心备考。
家境差一些的考生,几个人合租一个院子。
世家大族也有子弟参加科考,毕竟只有长子才能承袭爵位,其他的孩子,家里虽然会有帮助,可大头也是在继承人那里。他们只能自己努力考出成绩来。
外地过来的考生,都住在西市那边,很多摊贩也借此看到了商机,万一里头就出了个状元呢,早知道,上一任状元吃过的胡饼摊,那饼摊前都排满了长队。住过的地方,如今可是早早就被人包了下来。
甚至状元走过的地方,每日都会有书生在那里拿着书边走边看。
倒是十分的热闹。
直到考试落幕,这热闹才逐渐散去。
如今就等着看谁是状元郎了。
上京顿时又热闹了起来,据说状元到时候要骑马游上京城的。
街道两边靠着窗户的厢房都被人提前预定,就是准备那天看状元郎的。
还有探花榜眼一同骑马游街。
还有人家提前打听好了几个之前就考得不错的考生,如果放榜当天有名次,可就要榜下捉婿。
原文是热热闹闹的日子,考生们也都没有离开上京城,毕竟还等着放榜呢。
也有考生考完之后,去平康坊那边的花楼寻欢作乐的。
有个叫刘志才的考生,听说成绩平平,每次都是运气后,排在最后一名上来的。
此次跟这同乡在酒肆里多喝了几杯,居然言之凿凿的说,自己最次也得是个一甲进士。
说不准还能回老家当个县令。
这刘志才有些家底,经常请人吃饭,那些考生只当他吹牛,看在他请吃酒的份上,对着他一番恭维。
被一群人恭维,刘志才喝得有些多了,再加上身边的人不断吹捧,他也有些飘飘然起来。
笑道,“能考中,自然是要有些门道的。”
那群同乡一听,瞬间就竖起了耳朵,恭维道,“刘兄,愿洗耳恭听。”
刘志才打了个酒隔,摇头晃脑的,本不想说,可是几个舞姬又凑了过来,迷得他七晕八素的,又坐了回去。
大着舌头说,这是因为平康坊那边的冷香居里有高人。
那里的高人会押题,这次就让他给押中题目。
原本众人都当个乐子看的,毕竟考试之前,确实有人会押题。
这刘志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买到这种题目。
有人是自己猜着玩的,也有人是按照如今的形势分析的,押得几道题,以此出售获得一些银两,万一压中了,那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但这种押题,只是会顺带看看,能押中自然好,是他们赚了,押不中也没什么,真去找人家算账,岂不是平白惹人家笑话。
可即便是有高人压中题目,也不可能和原题一模一样的,大概方向应该差不多。
能一路考上的考生,自然是有能耐的,看过类似的题目,自然知晓该如何作答。
没想到那刘志才却是格外的较真,反而说道,“我跟你们怎么能一样,我的题目,可是一模一样的。”
说着,还从袖中抽了一张纸出来,“可惜太贵了,我就买了两道题,我考前背了下来,结果真的一模一样。”
说着又笑道,“我还看见那个榜眼宋净远也去了,我偷偷打听过了,整整五百两银子呢,我买这两道题才花了五十两银子,你们说,他是不是把试题全部买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也有人拿过刘志才的试题,他们都是参加过科考的考生,题目自然还是记得的。
真的是原题。
两道都是原题。
押题不可能会买到一模一样的题目的,这分明就是试题泄露。
这样的话,事情可就十分严重。
科举考试的题目居然泄露,那提前买到题目的考生,分明就是作弊。
事情被人闹大了。
闹到了京兆尹。
听说跟科举泄题有关,京兆尹也不敢大意,立刻将刘志才收押,随后一边去皇宫跟长庆帝报信,一边派衙役去冷香居抓人。
长庆帝没想到居然还会发生泄题的事情,当即就把负责出卷的几个官员传到了宫里。
他们自然没有来的这么快。
身为科举负责人的燕靖屿倒是十分淡定的喝着茶。
“你刚负责科举,便出了考生泄题的事情,看来是冲着你来的。”长庆帝说道。
燕靖屿看着面前自己写下的冷香居几个字。
又是这个地方。
之前就查过,还让冷羽找人盯着。
却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倒是大理寺提审了刘志才,他清醒之后咬死不认,说那都是酒后胡话,可大理寺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刘志才很快就招了。
他是在冷香居一个神秘人手里买的考题,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反正给银子就卖。
冷香居的人也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每日客人这么多,他们哪里会知道,那些客人私底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至于被刘志才指认的榜眼宋净远,死活不承认自己买过考题,说这都是刘志才污蔑他的。
两个人本就是同乡,刘志才一直嫉妒他考得好,所以才想把他拖下水。
所有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倒考题泄露也的确是事实。
刘志才能买,那其他人也能买。
出卷的官员,监考的官员,甚至连燕靖屿这个皇太孙殿下都有失察之罪。
朝堂之上,长庆帝看着文武百官,底下众人低头看脚,大气都不敢出。
长庆帝看着他们的样子,反而乐了,“众卿对此次春闱,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是没人吭声,“你们是没有话可说,朕有话说!”
长庆帝语气严厉,目光扫过底下众人,定在了礼部秦侍郎身上,“秦卿,你来说说,科举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众人都悄悄看向秦侍郎,毕竟科举这事吧,归礼部侍郎负责,秦侍郎出列,“禀陛下,科举的目的是为了让燕朝所有百姓都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国家做出贡献,是为国家安定。”
“国家安定,说的不错,科举的目的是为了那那些寒门子弟亦能有报效国家的机会,那如今呢,如今这事,你又怎么看?”
秦侍郎在罚谁之间纠结了一番。
皇太孙殿下是此次的负责人,出了这样的纰漏,必然是有过错的。
但让他攀扯皇太孙殿下,他也没那么傻,毕竟皇太孙殿下就只负责这一次科举考试,其他时候的科举,都是他们礼部负责的。
如今他们也逃不了,再往旁人身上推,万一惹怒了陛下,岂不是死得更快。
其他人倒是有不同的意见,纷纷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很快朝堂上分成了几派,吵得不可开交。
各自都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吵得唾沫横飞,谁也不让谁。
“够了,都给朕闭嘴。”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燕靖屿这才道,“陛下,此次泄题事件,与臣有关,臣必定竭尽全力查出真相。”
长庆帝挥挥手,便将事情交给燕靖屿处置了。
科举舞弊这种事情,是万不能姑息的。
所以下了朝之后,燕靖屿带着陆晔调取了一众考生的卷宗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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