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靖屿的人查出了几个去过冷香居的考生。
与东宫那些属臣连夜翻看了所有试卷,又查看了那些入围考生的籍贯,发现其中有一名考生韩遥竟然与主考官徐珉是同乡,且二人之间甚有渊源,那韩遥的母亲竟然是徐珉的远房表姐。
那韩遥便是冷香居的常客。
大理寺直接去徐家找徐珉问清楚,却不想他们到的时候,徐珉已经上吊自杀,还留下了一封信,承认了是自己将题泄露了考生韩遥。
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事情得到解决,相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们刚查到徐珉,他就上吊死了,还留下了一封这样的书信。
燕靖屿看着那书信,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刚查到徐珉和考生的关系,尚未明确徐珉就是泄题之人,可是找过来的时候,徐珉却死了,且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殿下。”陆晔有些担忧的看着皇太孙殿下。
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皇太孙殿下第一次担任主考官,科举试题便泄露出来。
好不容易查到一些线索,结果人却死了。
若是传出去,众人怕是会以为是殿下让人逼得徐珉自尽,留下这么一封书信承认所有的罪责。
“冷羽那边怎么样了?抓到人了吗?”
没一会儿冷羽就回来了,神色还有些慌张,“殿下,韩遥的东西还在,人不见了。”
刚查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冷羽,传孤的令,所有考生三日内不得离开上京。陆晔,再去查会试的试卷。”
燕靖屿说完,便将徐珉留下的书信送到了长庆帝的案上。
长庆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如今也该让孙儿历练历练的。
不过这背后泄露题目的人,确实其心可诛。
科举舞弊乃是国之大事,说一句动荡朝堂都不为过,大燕立国至今,连算这次,都出过三次科举舞弊的事情,与先前比,约摸隔了一百多年。
没想到在他这里出了科举舞弊的事情,让长庆帝怎么能不生气。
除了针对他的孙儿,感觉还有冲他来的意思。
考生里涉及到不少勋贵家的子弟,其中就有显国公府的崔七郎。
不过没有证据,也不会贸然上门的。
陆晔连夜又查看了所有的会试试卷,这一查,又发现其中有几名考生的试卷答案十分相似。
其中就有几个勋贵子弟。
若是寻常,定然不会叫大理寺进门查案的,只是如今负责查案的人是皇太孙殿下,纵然面色再不好,也不得不配合。
眼看着自家孩子被带走了,心里难免有些不安稳。
那些勋贵子弟被带走,一开始还嘴还挺硬,觉得大理寺的人不敢动他们。
可是皇太孙殿下发话说用刑,那是真的用刑。
几个人再不敢嘴硬,纷纷招供自己是如何拿到试题的。
他们是从旁的考生那里听说的,所以才寻到了冷香居,找到了那个神秘人。
陆晔道,“殿下,拿到试题的人,似乎都去过冷香居那边。”
只是冷香居的人却咬死了跟自己无关,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管不了客人做什么。
一路查下去,揪出了不少人,尤其是榜眼的试卷,便是他买了试题的证明。
且还从他的住处,搜出了销毁的只剩一半的小抄。
这下他想抵赖都抵不了。
不过他见过那个神秘人的脸,当时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神秘人脸上的面巾突然掉了下来,可是自己还是看到了他的脸。
燕靖屿立刻找来人按照他说的将那卖题的神秘人的模样绘画下来。
只是不管那些画师怎么画,都说不像。
蓦然,燕靖屿想到了一个人。
他立刻前往陆府,将陆微知带了出来,避免乱说话,又让她换了一声男装。
让陆微知画下他口中的那个人。
画好之后,宋净书连忙道,“就是他,肯定是他。”
有了画像便好找了。
他们全城搜捕这个人,最后竟然查到了康王头上。
那人正是康王府里的人。
听说自己身边的人涉及到了科举舞弊案里,康王吓得酒都醒了大半。
看着前进的燕靖屿,连忙扑过去。
“殿下,皇太孙殿下,我可是冤枉的,科举跟我有啥关系,我犯不着去干这种事情啊!”
可是被抓到的那人,字字句句都坐实了幕后主使就是康王。
康王的反驳倒是成了心虚的证明,毕竟那个的确是他府里的人,他自己也承认的。
长庆帝让人先送康王回去,将他关府里,康王府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只剩祖孙二人时,长庆帝道,“你觉得呢?”
燕靖屿摇头,“不是康王叔,方才那人的话,看似在替康王叔开脱,实则变相坐实了他才是幕后主使的事情。而且,康王叔他又是如何接触到试题的?”
所有的事情看似都连上,可是幕后的人却忘记了,康王成日里不是去喝花酒,就是去看马球蹴鞠,身边也尽是一些不爱学习的纨绔子弟。
康王本人也未曾有任何实权职位,他没办法接触到试题。
若说私底下与谁有什么来往,燕靖屿查探过后,也否认了这种说法。眼下涉及到舞弊的考生是真,唯有幕后主使是康王是假。
甚至康王府的人故意被考生看到脸,可能都是算计好的其中一环。
康王就是幕后主使推出来的替死鬼。
但是该罚的还是得罚,涉及到的一应官员,降职的降职,罢官的罢官。
至于那些作弊的考生,也被下了大牢,以后出来终身不得参加科举。
涉及到勋贵子弟,长庆帝亦是斥责了一番,罚了俸禄。
“阿翁,康王叔那边。”
“这也是个好机会,既然对方想让咱们以为是老五干的,那就先让老五背这个锅,把他软禁在家里,也省得他母妃总是跟朕抱怨他出去胡闹,吃的满身肥肉,说他太胖了,影响他的健康。”
康王被禁足,德妃也没敢说话。
毕竟儿子看着确实不大靠谱,这种荒唐事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万一她去跟陛下说,再惹恼了陛下重罚他就不好了。总归只是关在府里,陛下已经罚了他,旁人也不敢说他什么。
旁人怎么想康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冤枉死了。
禁足也就算了,吃得也不好。
康王天天在府中哀嚎,“父皇,儿臣没做过啊,儿臣是冤枉的。父皇,儿臣这是要成了冤死鬼了吗?父皇,父皇!”
喊父皇没人理会,康王又开始喊德妃。
整日里母妃母妃的,还是没人理。
又开始喊皇后殿下。
最后干脆父皇皇后母妃一通乱喊,连神佛都喊了,万一身佛显灵了,让真凶自己漏出马脚,还他一个清白呢。
康王妃还是有脑子的,她没有像王爷那样哭嚎,夫妻多年,王爷既然这样,就是真的没做过,那就是府中之人出了问题。
正好借此理会,清理一下康王府,想到有细作在身边监视他们,便浑身难受。
科举舞弊一案便算了结了。
燕靖屿得了空,为了感谢陆微知帮忙画像,想起先前去宁王叔那里挑马的事情,便又带着她去了。
宁王见他们过来,便笑道,“上次你们看的几匹马我还留着呢,旁人来挑,都没给他们。”
“那就多谢宁王叔了。”
陆微知之前看了那些马确实都在,不过还是将马厩里的马重新看了一遍。
“怎么了?”见她好似不太高兴,燕靖屿开口问道。
陆微知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好难选,这些马看着都很好。”
宁王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陆微知又问了几个和马有关的问题,宁王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看着眼前的骏马,陆微知道,“王爷,若是马儿生病了,是不是很难治啊?”
“也得看生的什么病,陆郡君要是不放心,本王养马多年,也略通一些医马之术,若是遇到什么难处,陆郡君也可来找本王。并非本王吹牛,本王这里的马,可是很少生病的。”
纠结了半天,陆微知才挑了一匹黑色的骏马。上马骑着绕了两圈,觉得这马乖顺的很。
“王爷,在我之前,有别人来买过马?”
“有啊,马球队从我这里挑了好几匹马呢。”
“是哪只马球队啊?回头我得看看去,要是能赢,我就压他们去。”
“是四哥的马球队。”
宁王的四哥,那就是宣王。
陆微知带着马走了,只是上了马车,眉头还是皱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实上次我来的时候,其实是看中了一匹马的,本想着这次来的时候,上马试一试,要是可以的话,就买那匹马好了,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怪我,看中就应该下手的,好马大家都会喜欢的嘛。”
只是上次来的时候,她心情不好,所以有些犹豫。
说话的时候,陆微知抓着燕靖屿的手撒娇道,“殿下,我们去马球队那边看看那匹马吧,我就看一眼。”
“我找宣王叔商量商量,干脆拿咱们的马和他换好了。”
陆微知摇头,“别了,那是人家先挑中的马,我只是去看一眼。”
“好吧。”
他们又去了马球场那边,最近因为科举舞弊的案子,众人也不敢过于冒头,这边最近也没举行什么比赛。
燕靖屿找到宣王,说明了来意,宣王倒是很好说话,只是看看马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最近也没法比赛,干脆陪着燕靖屿他们一块去。
“别说,老七那儿的马是真的不错。就是可惜老五,脑子太糊涂了。”
说完,也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笑道,“喏,马都在那儿,看中哪个了,我直接送你们好了,反正最近也没办法举办比赛。”
陆微知看了过去,却没有看到自己先前见过的马。
她记得很清楚,那匹马的前腿上有一小搓白色的毛。
这里没有一个是她当初看中的那匹马。
“在我们过去宁王的往那边期间,还有谁去过?”
“没啥人吧,就我们马球队的人去过,难道不在这里?会不会是老六那边?他就在那边,咱们去看看。”宣王说道。
信王那边也没看到陆微知记忆中的那匹马。
活生生的一匹马,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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