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湍直接凌乱，握着刀的手垂了下去，很艰难的开口道，“你说什么？”
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对着宁湍说，“我基本隔一天就要丈量你上半身的变化，是这个数字没错。”
宁湍感觉自己脑子好像又开始在长脑子了，三围是这个没错，但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还隔一天丈量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金屋藏娇呢，藏了一个大男人在家里每天丈量他的三围。
宁湍觉得一定是下午那个人带来的变异者，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再说吧，他飞速从背包拿起了一根尼龙绳，从脖子到脚踝，对着这个男人缠了一圈。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毫不反抗，而且很乖地站在那里任宁湍摆弄。
“……”
宁湍把他从头到脚包起来之后，问他，“你叫什么？”
“我只记得我叫应仇，答应的应，仇人的仇。”应仇回答道。
“你来我家干什么？”宁湍看他回应了，又接着往下问。
“这也是我家。”应仇说。
宁湍：“…………”
“你从哪里来的？你和下午下午死掉的蒋流有关系吗？”宁湍又换了个话题。
应仇淡淡蹙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的血，溅在了我身上”，应仇一边说，一边还用手不停按着自己左下腹的位置，像是想要擦掉什么。宁湍看了看，有很小的一个刀伤。
即使是再愚笨的人，现在也有点缓过神了，知道自己的三围，还说这里也是他的家，下午蒋流唯一伤害到的东西。
只有那件工服！
WHAT？
宁湍直接呆愣在原地不动了，是他想的这个意思吗？是那件工服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人坐在他的沙发上吗？
他的工服成精了？！
即使是末世，出现了异能者，也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太过惊悚以致于宁湍现在的表情像是吃什么东西被哽住一样，噎得慌。
“你是那件灰色的工服？”宁湍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应仇点点头，“被割伤之后我被您带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是有意识一样感觉自己浑身散架一样的疼，直到看见自己的手脚。”应仇低着头，陌生地看着自己。
他学着宁湍走路的样子，迈了一只脚然后马上又迈出另外一只脚，结果一个不稳，就在宁湍面前摔倒了，手肘重重砸在地上，但是他神色却没有一点变化。
宁湍皱着眉毛一脸痛苦的表情仿佛手肘砸地上的是他，但应仇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只是愣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脚，再看看宁湍的脚。
“怎么才能动起来？我现在应该跳洗衣机里洗澡了。”应仇一脸不解，又尝试着站了起来，宁湍伸手把他按回沙发上坐着，他现在这样跳进洗衣机洗澡可能得秒变成枕芯。
宁湍在自己大脑一片混乱中，下意识拉着衣服精走到浴室面前，“你将就洗漱下吧，我把你的情况告诉阿尔法，明天就送你去实验室，看看你是不是因为之前沾上蒋流的血发生异能现象。”宁湍说。
应仇点头，看起来像是听懂了。
宁湍记得自己很多时候都是穿着这件衣服洗漱，衣服精应该不用教了吧，他拿出备用的牙刷和杯子，果然应仇相当熟稔地拿起杯子装满水，开始在嘴里咕噜咕噜。
宁湍走到阳台，站在夜色中，像是与夜晚融为了一体。
他细细检索着历年发生过的异能事件，没有找到一例物体变人的异能，这样的异能如果可以实现，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东西都有可能变成人类。
宁湍把前因后果大概给阿尔法说了一下，阿尔法让他明天把衣服精送去实验室，他们抽取他的血液标本和组织标本看下能不能发现线索。
“滴滴....喂食时间到，儿子我饿很久了，请喂我，儿子我饿很久了，请喂我.....”宁湍的思绪猝不及防被手机振铃打断，这才想起由于今天几经波折，刚刚还发现衣服成了精，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家那个大傻狗还没吃饭。
屏幕上，一条黄吐司胖狗占据了整个屏幕，感知到摄像头的移动后微微转头，脖子和下巴堆叠着几层褶子，看着非常憨厚。
就是眼神很犀利，浓浓的怨气。
宁湍赶紧走出阳台，看见这条狗就站在阳台门后面，估计刚刚跟着他想引起他的注意结果没跟上被关在门后面了，一怒之下狂按按钮试图引起宁湍的注意。
宁湍第一年参加工作的时候，做完任务回家看见走在路边随时都有可能被车撞的一条流浪狗，他最开始只是想买根火腿肠给狗补充体力，毕竟那个时候他自己的工资都养不活自己。
但是这条狗吃了火腿肠之后，又眼巴巴看着宁湍，亦步亦趋，就这么稀里糊涂带回了家。
当时和他一起住宿舍的人马上要换辖区搬走了，刚好一人一狗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
宁湍捡了个狗的当晚，随手买了张透票。
中了三千块钱。
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所以他给这只狗取了个非常贴切的名字。
谢谢。
一方面谢谢它带来财运，一方面也是谢谢它的出现。
但他当时完全没有想象过这只狗惹他生气的时候。
他一边怒骂，一边一遍遍说谢谢的尴尬场景。
所以每次他不管怎么生气，想到自己还得一边“谢谢”，一边我去你的，他就生不起来气了。
这只土黄色吐司狗现在正在围着他打转，等着他的投喂，他刚点了一键喂食的时候，就看见一位裸人走了出来。
很白，很瘦，宁湍感觉衣服精的腰可能也就和一张A4纸差不多。
不是！这只精不知道洗完澡是要穿衣服的吗？
宁湍几步走了过去，抓了一条没用过的浴巾往应仇身上一丢，“洗完澡为什么不穿衣服？”
应仇感觉到这个浴巾上有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在碰触他的身体，感觉很痒，很不舒服，“您每次不也这样吗？”
宁湍难得闹了个大红脸，这还真没说错，他之前天天一个人在家洗完澡就光着走出来找衣服穿上。
“你不行，你得穿上，不然我今晚就送你去实验室。”宁湍嘴硬说。
应仇点点头，裹着浴巾突然走了过来，半蹲着把头低下来，特别柔软地用脸蹭了蹭宁湍的手臂，“主人，我睡了。”
留下再次僵硬的宁湍。
靠北！！！这是什么剧情，宁湍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刚刚那一瞬间仿佛触电的感觉，这衣服精有毛病吧，又不是小狗变的，这么喜欢蹭人干嘛！
谢谢在旁边吃饱喝足之后，就懒散躺在沙发上，应仇走过去的时候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像是闻到了它熟悉的气味。
不行，明天要尽快，早早起床送这个衣服精去实验室，他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玩。
“醒醒？衣服精你醒醒？应仇？”宁湍站在次卧床边，他起了个大早，准备送衣服精去实验室，结果他在门外叫了半天，衣服精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走进来看见应仇看起来睡得很香，仿佛做着什么美梦似的，唇角向上勾起。
那再等他睡半个小时吧，宁湍心想。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应仇依旧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宁湍打算直接把他拽起来算了，刚一碰到应仇的手，就发现他的手冰凉得吓人。
吓得宁湍刚刚冒出头的困意顺间消失，怎么回事？他伸手探了探应仇的鼻息。
还活着。
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被子没有盖好吗？宁湍拉了拉快垂到地上的被子，刚准备把应仇露在外面的脚踝盖上。
发现他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淤青，紫色的，青色的还有深红色的。
而他可以确定，昨天应仇的身上是没有这些淤青的。
他拿出医疗卡，往应仇头顶扫了扫。
十万滴血，少了十滴血。
这个衣服精现在是昏过去了？就少了十滴血不应该啊，宁湍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他们异能者的“生命圣水”，这个强效药是异能者用的，可能在精疲力尽的时候喝一瓶，就跟打了肾上激素一样，瞬间精神百倍。
就是贵的要死。
宁湍也就这一瓶，还是当年年会的时候抽奖抽中的，他咬咬牙，毕竟应仇算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如果应仇当时没有护着他，他现在可能才是应该被送去实验室观察的对象。
他咬开瓶盖，把瓶口对准应仇的嘴，但他怎么都不张开，宁湍试了几次之后耐心告罄。
伸另一只手直接捏住应仇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把生命圣水一股脑倒了进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应仇毫无动静。
我靠！！！一年的工资喝进去了没用？宁湍感觉自己一阵肉疼。
他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因为如果是一个健全的人送去实验室，实验室的人最多抽血和刮片送检，看这个人的血液变异情况和骨骼生长情况。
来判断这个人的异能属于什么类型，有没有解除的办法。
但如果送过去的人昏迷不醒，实验室的一些人为了做实验，什么事情可都做得出来。
少胳膊少腿，少眼睛少嘴。
宁湍叹口气，现在恨不得把那个蒋流碎尸万段。
正想到这里，阿尔法的电话打了过来。
“主人，情况有些不妙，我们在蒋流的身体里面探测到了，辐射导致的变异，区别于我们自身异能，这种变异可能导致人陷入没有意识，出现自毁或者毁灭别人的情况。”阿尔法冷静客观地说出了信息量巨大的话。
“这个会传染吗？有效控制的办法有吗？”宁湍顿感不妙，连忙追问了一句。现在躺在床上还熟睡着的衣服精，如果被传染了，怎么办？
“主人，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这种变异人员具有传染性，但鉴于出现了这样的人，我已经上报四级以上观察师，他们即刻前往蒋流生前所在村落，我把信息发给你同步。”阿尔法说完就丢了一个文件包过来。
象村，蒋流生前最后呆过的一个村落，在末世最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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