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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

启国明帝十六年,庆元县六婆村。

五月,一户普通农家里,矮矮的屋檐下,站着一个老年妇人,神情紧张,合掌祈祷。

“这次一定要生个男孩,求求老天爷。一定是男孩,一定是男孩!”

“这明明是三!”

“是五啊笨蛋!”

她手心冒汗,看了看院门外正在玩耍的两个女孩,走出门掀起扫帚:“别在这乱喊了,你妈在里面哭着喊着听不见啊,不长心的两个讨债鬼!”

“啊~打人了。”

“快跑。”

两个女孩一大一小,双手互相牵着跑远了。

常霜今年五十,死了老伴,一个独苗男儿今年三十九,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十几年里生了四个姑娘。

“生那么多没用的丫头片子干什么,没用的东西。”她扔下扫帚,又踱步走回檐下。

屋内接生婆子的和儿媳妇杨清的声音接连传来,她又恢复祈祷的手势,“一定是个男孩,一定要给我们褚家留个后。”

不一会儿,接生婆子走出来:“生了生了,常霜大娘,你家又有五丫头了。”

常霜两眼一黑,差点喘不上气,往地上一坐:“老天爷,你这是造了什么孽。”

杨清刚生完孩子,躺在床上看着紫红色的小人,她已经生了四个女儿了,这第五个又是女儿,她几乎可以预想到往后的日子该是怎样的艰难。

常霜的哭喊声比她刚生完孩子还悲痛。

她恨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她用微弱的气力,伸出手要把她掐死。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的,为什么,因为你我还要再接着生,你这个扫把星......”

婴儿的哭声逐渐微弱,杨清双眼通红,就在她加重力气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放手!”

杨清一激灵,抬眼看她的大女儿褚姀凶狠的看着她:“我再说一遍,松手!”

褚姀今年十三岁,懂事早,五岁跟着种地,八岁就开始打猎,天生力气大,杨清也有点怕她。

“你爹回来了吗?”杨清悻悻收回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姀,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接生婆进来,褚姀把新生儿抱在怀里,温和道:“李姥娘,谢谢你帮我妈接生,我爹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等他回来你提一只回去吧。”

常霜也跟着进来了:“就接个生......”

褚姀道:“我打的,我分配。”

常霜想说接生给点红薯就行了,打猎一只野鸡能买两斤白面,生的又不是男孩用不着这么大方,但是褚姀好像听不见似的。

李姥娘知道褚姀大方,她呵呵笑道:“还是小姀大方,能干,比你爹年轻时还厉害。”

“李姥娘过誉了。”褚姀看着小孩脸色终于好点了,抱给杨清。

杨清把孩子抱进怀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做。

褚姀提醒说:“洗干净了,应该就该饿了。”

“嗯。”杨清这才回神。

褚姀送走李姥娘,看见褚承正和常霜说话。

“又生个丫头,哎,你说你媳妇就这点本事,早知道她生不出男儿,早点就该把她休了,咱再另娶一个。”

“妈你说什么大话,咱哪有钱再娶一个,我看小姀也是女娃,比村里其她男娃强多了。”

褚承心里也和常霜一样憋屈,毕竟没男儿顶门立户,这家就传不下去了。

地又不多,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褚姀能干,但也是丫头,过几年就要出门,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他看见褚姀正在盯着她们俩说话,不好意思把话说绝,毕竟褚姀明面上不说,心里应该门清。

“闺女,你五妹奶不知道够不够吃,你拿只野兔去和村长借点羊奶去。”褚承招呼褚姀。

村里就村长家有点余钱养了几只羊,还有头牛,正好这几日也是羊的孕产期。

这时候褚连城和褚引致回来了,两个姑娘一个十岁,一个八岁,蹦蹦跳跳的看见褚姀:“大姐,大姐你回来了。”

“大姐,妈在里面生娃呢,不知道生出来没有。”

“褚连城。”褚赢推开两人的手,对大点的女孩道:“我不是说让你呆在家看着妈生孩子,你跑哪去了。”

“大姐,奶奶把我俩赶走了,她说我俩没用的东西,讨债鬼,谁忍得下这口气,我当然带三妹出去玩了。”

常霜喉头一梗,举起扫把就过来:“两个好吃懒做的扫把星,你还敢给你大姐告状,我打死你。”

褚连城从小调皮捣蛋,越是骂她就越是对着干,她围着褚姀转圈:“你打我,打我啊,老不死的,你一家生不出儿子关我什么事?我生在你家算我倒霉,你等着吧,你没好下场。”

“死丫头你说什么,我撕烂你的嘴。褚姀,你拦住她,我打明就把她卖了。”

“够了!”褚姀大叫一声。

褚连城瞪着眼睛看着褚姀,她也不知道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重了,这会有点没面子,小心翼翼道:“大姐。”

常霜提着扫帚站也不是打也不是:“褚姀,你妹妹就这样跟我说话,你也不管?我打她有错吗?”

褚承也呵斥褚连城:“二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你说谁老不死?”

褚引致平常就在二姐面前比较放肆,眼看二姐没理,她也小心翼翼地喊褚姀:“大姐,二姐不是有意。”

两人都要褚姀给她俩说话开脱。

褚姀一个头两个大:“褚连城,给奶奶道歉。”

“她先说我们扫把星。”褚连城气道。

“你先道歉。”

“对,不,起。”褚连城不情不愿的念出三个字。

“你也要向妹妹道歉。”褚灵看着常霜。

“我还向她道歉?我是她奶奶,我跟她道歉,褚姀,你别仗着你长大了给奶奶下马威,奶奶不吃这套。”常霜抱着扫帚叫道。

“你照顾她是你做长辈的责任,不是你拿来朝她们发火的理由,生不出男孩这件事不怪她俩,也不怪我们姐妹任何一个,我不想再听见你们谁骂她们。”

褚姀疾言厉色,接着道:“不要伤害五妹,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伤害五妹了?”褚连城疑惑道。

褚姀正要找褚连城算账:“我出门前是不是说过,让你在小五出生后寸步不离,你跑哪去了?”

“......”褚连城嗫嚅嘴唇,“你是说?”

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后悔的看了一眼褚姀,又瞪向常霜:“老巫婆是不是你?”

“关我什么事?”常霜接着大叫。

这一家子因为穷和想要生男孩的美梦,亲缘关系几乎支离破碎。

褚连城手握剧本,出生在褚家当一个炮灰角色,本来只想安安稳稳过着,等剧情线到来,没想到刚出生就被骂了一句赔钱货。

她恨!

她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会看人脸色,谁骂她和不待见她,她就折磨谁。

从小就是个刺头,家里除了大姐之外,其她人都被她明里暗里骂回去过几百遍。不过一个普通农家,字也就识得几个,被骂了也听不懂,没什么爽感。

今天先是被大姐冷待了,比较生气,又被常霜提着扫帚骂,嘴一秃噜就把心里话骂出来了。

不过她不觉得她骂错了。

褚连城和褚引致提着一只野兔去村长家换羊奶,两人一个成年人内壳,一个真小孩。

褚引致对今天的事后怕:“我以为大姐真生气了。她要不管我们,爹和奶奶肯定把我们几个卖了换钱生弟弟。”

“她们可真契而不舍,生个男的多出来那二两肉有什么用?不对,肯定没二两。”。

“二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别想了,大姐责任心重,她不会不管我们的。”在这个家里要论家长的位置,褚连城只服褚姀。

村长家也姓褚,褚氏宗祠里褚承家只能是排在末尾,甚至进不去。

两个小孩在门外站着。

“村长,你在家吗?我妈生了五妹,用只兔子换你家一个月羊奶行不行?”

“可以,可以。”村长媳妇李玉玲走出来,拉开门看见野兔,“这兔子不错嘛,你爹打的?”

“我大姐打的。”褚引致骄傲的仰着头。

四妹褚含黛小时候就喝过她家羊奶,褚连城驾轻就熟进羊圈,端着黑瓷缸挤奶。

“褚连城!”村长家一个男娃独苗,叫褚继宗,他和褚连城算是同窗,不过他家比村民家富裕,吃喝都是好的,经常能吃肉,把褚继宗吃的圆咕隆咚。

褚连城虽然不饿着自己,但粮食有限,好东西也得紧着妹妹吃,所以两人站在一块一胖一瘦。

褚连城挥手:“起开起开,没看到我在干嘛?”

“你又生妹妹了,你家五个女娃了,养得起吗?我妈说她想要个女儿,你家都长得机灵,能不能把你妹妹给我当妹妹?”

褚连城嘴角微抽:“这我管不了,你去问我妈,孩子是她生的。”

“你妈不顶事,这谁不知道啊,要不然能一个接一个的生,生孩子多疼。”褚继宗弯腰扶着大腿,“我妈说了,我家条件也比你家好,你妹妹到我家来肯定吃得好睡得好,把她养成娇娇女。”

“娇娇女~~”褚连城学他说话,“我说了我不管事,你去问我大姐。”

“你大姐?褚姀?”褚继宗想到褚姀那张脸,有点害怕,虽说他还比褚姀大一岁,但就是不敢去和她说话。

褚姀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长得快,还有本事打猎。

他不愿意去:“那我让我妈去说。”

“你随便。”褚连城挤下最后一股羊奶,盖下瓷缸盖子站起来,摸摸羊屁股:“谢谢啊。”

“你还跟它说谢谢。”褚继宗跟着褚连城出羊圈,“隔壁村李夫子喊你去上课,你都快一个月没去了,你咋了?”

“我妈怀孕,我得看着。”

“那现在生了呢?”

“五妹还没长大,不敢离人。”褚连城叹口气,她想起褚姀的眼神,想起她说的话,不寒而栗。

——

“妈不想要五妹,差点把她掐死,你知不知道。”

褚连城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只能脸色苍白的向褚灵道歉:“对不起,大姐。”

——

褚继宗对要妹妹这件事很有耐心,村长媳妇李玉玲也跟褚引致说了,褚引致拿着糖糕吃的很香:“这个我管不了,婶婶,你去问问我大姐,我爹妈肯定愿意,我奶奶也愿意。”

出了门褚引致对褚连城说:“婶婶怎么不要我?我想上村长家吃糖糕。”

褚连城摇摇头:“你生的不是时候。”

到家煮了羊奶,褚含黛也分了一碗,坐在桌边老实的喝,作为一个小哑巴,她一直安安静静的。

褚姀抱着五妹坐在桌边一勺勺吹凉了喂,褚连城在一旁教褚引致识字。

“分,分开的分,分手,也是多音字,念分,水分,盐分,成分。”

“嗯......分久必合。”

“合久必分!”

“嗯!”

(〃 ̄︶ ̄)人( ̄︶ ̄〃)两人都骄傲的击掌

五妹的嘴巴小小的,肤色红红的。

外面褚承的砍柴声一下一下的,常霜在厨房煮红薯粥。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地方,三间屋子里一件堂屋放桌椅吃饭待客,左手一间夫妻的房间,右手一间常霜带四个姑娘一起住大通铺。

褚连城把村长媳妇的话告诉褚姀:“大姐,你怎么想?五妹跟着这个家也是受苦,村长家就一个褚继宗,她们应该会好好带五妹的,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让她们把我收养了。”

“也把我收养了。”褚引致跟着道。

“你一边去。”褚连城推开褚引致,“好好写你的字。”

两个人一个赛一个活泼,就只有褚含黛有点内向,一会看看褚姀,一会看看褚引致的字。

小木枝沾黑墨水,臭臭的,她捂住鼻子。

“就这臭的还很贵的,你个小丫头,还不喜欢,等你再长几天,也跟着你三姐识字。”褚连城这么对她说。

褚含黛咧嘴笑笑,看向褚姀。

“她要实心要我们可以给,等断奶。”

褚连城和褚引致再次击掌。

“太好了,以后就可以去婶婶家吃糖糕了。”褚引致笑道。

“不许去。”褚姀抬头,“我们不是卖妹妹。”

褚连城连忙捂住三妹的嘴:“不去,不去。”

第二天褚姀和杨清说这件事:“我把她给村长家,是因为她们家有能力不让五妹受苦,不是让你们去和村长家攀亲戚,以后除了她过的不好,其它时候别去打扰她和向她提起这件事。”

杨清碗里的鸡汤还热着,褚赢亲手给她炖的,把好肉全留着给她吃了,她叹口气:“小姀,我不是想怎么着她,她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相信妈好不好?”

“我是姐姐,我得救她。我没怪你。”

“......真的。”杨清咽下一口口水,“小姀,你真没怪我?”

“没有。”褚姀摇头,“你快吃吧。”

“唉!”杨清放下心,她咬下一口鸡肉,酥香润滑,这种只有在怀孕生产的时候才有的待遇让她沉醉。

仿佛生孩子时的苦痛都消失了。

褚姀抱着这个小婴儿,她很无奈,因为她不也不想再养孩子了。

褚连城上门挤羊奶,褚继宗依然来追问:“褚连城,你大姐愿不愿意把你妹妹给我们养?”

褚连城打开羊圈门,挥走小羊羔,走到母羊身前顿下,先是拿干净帕子擦了擦,然后开始一下一下的挤压动作。

从上到下,一次又一次,急得褚继宗原地转圈。

褚连城问道:“你为啥想要我妹妹。”

“我妈生不了,她努力十几年了,都没办法。”

“你妈命好。”

“生不了还命好,她很着急,我爹也想要女儿,他说多子多福。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家肯定好好待咱妹妹。”

褚连城扑哧一声笑出来:“谁跟你咱妹妹。”

挤完奶后,褚连城出去。

“玲玉婶婶,我大姐说了,我们愿意把五妹送给你们养,不过有一件事你们要保证。”

村长媳妇停下洗菜的手,站起来,拍拍围裙:“真的?你就说吧连城,你大姐想提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你们。”

要人家孩子前,一家人都做好了出血的准备,毕竟褚承家也不富裕,补贴她们点钱属是应当。

“我大姐的意思是,小五一岁断奶后给你家,但你们要保证没人向小五提起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她是被收养的,你家喜欢女儿我们也相信。”

“这......连城,你的意思是不让小五知道她的身世是不是?”

“对。”

“这婶婶明白,那你们打算要多少钱啊?说大了咱也没有,一些补贴咱家是给的起的。”

褚连城摸摸额头:“我大姐说不要钱,你们就照顾好她就行,把她当亲闺女。”

“褚连城!”褚继宗可算听明白了,他站在李玉玲身后,“你敢骗我,你说你大姐不愿意。”

李玉玲呵呵笑着打他一下:“这下你有妹妹了,高兴了吧。”

“高兴!”

李玉玲走到褚连城身前小声道:“姀姐儿真不要钱?那你爹妈奶奶愿意不?”

“你别管她们,这个家我大姐当家作主。”

再怎么说褚姀褚连城都是十岁出头小孩,李玉玲不敢完全相信她俩,找了个时间把褚承叫家里坐坐。

褚承晒得一身乌漆嘛黑,长得还可以,又高又壮,就是家穷,没什么祖传的,村长家炒了几个小菜招待他,说到收养的事。

“姀姐儿说愿意把小五送给我们养,我想她小孩一个,可能说着玩的,就把你叫来问问实在的。咱们都姓褚,虽然现在没什么亲缘,但比着其它姓肯定更亲近,褚承你说实在的,愿不愿意把小五送给我们?”

褚承很少来村长家做客,但村长跟乡里乡绅们都有关系,与他交好准没错,他“嗨”了一声:“村长,看您说的,小五就是个丫头,能被您看上是她的福气,姀姐儿她吧,管的事多,你要早和我说,生出来当天我就给你抱过来。”

“看你说的,刚生出来抱来咱也养不活。”李玉玲笑道,“你愿意就好,不过别说小五就是个丫头,咱家就喜欢丫头,我和孩他爹这么多年还生不出来呢。”

“哎,你想想嫂子,我们家一生生一窝丫头,扔都没地扔,那小四丫头,生出来哭的可响亮了,我以为是个男娃,谁知道现在连话都不会说。”褚承唉声叹气。

“这事也没办法,等再大点,找个大夫看看。”

“是是是。”

李玉玲一家得了准信,心里都十分高兴,与褚承家来往也挺亲近,褚继宗隔三岔五来褚家看看,美名其曰看妹妹。

两家一起起个名字叫褚明珠。

褚连城羡慕的口水都流出来:“小五就是掌上明珠,给我当初起个连娣的名字,大姐,要不是你给我改了,我现在上学都要让人笑话。”

她和褚姀说:“咱爹就是想让俺几个给他招男儿,内心就是想换男孩。”

褚姀道:“哪来的歪理。”

“姐,你别不信,你听听,连弟,引弟,带弟,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褚灵在纸上写:连城之璧,引重致远,远山含黛。

“这才是你们名字的意思。”

褚连脸憋得通红:“还是你起的好,大姐,要不是你有话语权了,也给我们改不了名字。”

“这名字是我起的。”褚姀接着抱娃,道,“之前的名字只能说爹妈没什么文采,随别人乱取的。”

“好吧。”褚连城知道大姐在安慰她。

反正名字到及笄之前都能改,三人对新名字十分满意,连褚含黛都乐呵呵表示喜欢新名字。

褚承就像一个没什么话语权的劳动力,几个孩子并不把他当回事,为褚姀马首是瞻。

常霜时常独自念叨:“这个家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这个时候褚连城就在她旁边道:“天姥姥我是做了什么孽啊,我想离开这个家。”她要回她自己的家。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常霜一人面前说,但凡褚承和褚姀在,她就暗中翻白眼表示不屑。

褚姀虽然不管她发牢骚,但她不允许她带坏两个妹妹。

褚引致学习还算可以,褚姀进山努力打猎,就是为了给她凑去学堂的钱。

直到有一日褚姀独自拖了一头野猪回来,褚引致算是跟着褚连城去隔壁村李夫子家一起上课了。

她们两个早出晚归,家里依旧是褚姀承担大部分活计。

褚含黛五岁那日,褚明珠也半岁了,可以吃一些辅食,李玉玲时常把她抱走带一天。

这给杨清缓解了很大的空闲时间,她终于不再受常霜的白眼,和褚承的关系也缓和了一步。

一日早上,褚承拉着架子车上县里赶集,他拖着一头野鹿,走过一路召来许多目光,县里的人虽然比村里富裕,但野鹿这东西很少见过。

褚承刚在一个空地占了一会,马上围了一圈人。

“鹿,这玩意吃了壮阳,好东西。”

“听说女人吃了美容养颜,我想给我老婆买点。”

“老婆?不是给自己吃吧。”

“别乱说,我就要给我老婆买。”

男人心照不宣。

“摊主,这是不是卖的?”

褚承拿毛巾擦着汗:“当然卖了,要不然我费力把它拖来。”

“这是你打的?兄弟,你真厉害!”

褚承笑道:“鹿算什么,我还打过野猪呢。你见过那长着獠牙的野猪没有,可凶猛了。”

“这么厉害,兄弟,我看你身手了得,怎么不去林员外家当打手,她们一月给二两银子,长工每年足足二十两。”

“那年收还少了。”褚承嘁了一句。

“这你就不懂了,长工是有保障的,你要是出事了,家里可以拿百十两赔偿金,而且每年过年过节都有礼品奖金,这是长期买卖。”

褚承嘶了一声,心里微动:“那这打手要啥条件?”

“长得好,有劲,能应对外来的危险,我看你野猪都打的动,有这把子力气肯定能过。”

这人说的头头是道,褚承心急不已,这猪和鹿都在山林深处,山里普通猎户都不敢去,他家猎的大畜生可都是褚姀猎的,不过姀姐儿不争这些虚名,愿意把成果交给褚承。

褚承当日带着野猪肉,去隔壁村李夫子家给褚引致求学,引来大批的羡慕目光,他心里十分得劲,让姀姐儿别在外说这猪是她猎的。

“不卖了不卖了。”褚承拉着架子车就走。

“哎?怎么走了?”

“这人!眼馋人。”

褚承找到林员外家,门口果然贴着招聘打手的告示,不过他认字认不全,看了半天就认识几个数字,确实是二十两一年。

他心急如焚,喊道:“你们招打手?你们可是招打手,你看我行不?”

管家看他一眼:“你这身强力壮的倒是符合,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

“你看这鹿,我进山猎的,还有野猪轻轻松松拿下,你信我,我可以。”褚承指着架子车,“这可是好东西,方圆百里不好找,老大哥,您觉得咋样。”

“这真是你猎的?”管家搓着手绕着鹿看了一圈:“没有外伤,一刀毙命,你这这,这手艺不错,手上肯定得有百斤力气,你这鹿咋卖的?”

“老大哥,怎么说到卖鹿了,我们正说着招工的事呢。”

“你识字不识?”

“认识......几个吧。”

管事一听他没有底气,当即道:“你傻呀,一头四五十斤鹿卖百两,用得着做打手卖命吗?你就只管上山打鹿,迟早有让你发财赶上乡里买房的日子。”

“真的?”褚承这辈子没猎到过鹿,不知道这价钱和野猪比翻几倍。

此时一听这话,激动的无以复加,他手抖的不停:“老大哥,您肯定看上这鹿了,你说吧你出多钱?”

“我给你说,鹿现在死了,那肯定不如活着,钱要缩水,不过我们夫人喜欢这东西,勉强算你六十两,你看怎么样?”

“不是,刚刚不还说百两吗大哥?”

“我说了,活着就是百两,不仅可以吃还有观赏作用。你这死了,虽说血放的好,不会腥,但是过几天就臭了,可就卖不出去了。机会难得,你仔细斟酌。”

管事语重心长的拍拍褚承的肩:“六十两不少了,可以在县里买一间小土房子了,我看你乡下来的,把家搬县里,或者舒舒服服的歇两年,那都是可以的。”

六十两,对褚承来说很大一笔钱了,他没想到一头牲畜竟然可以卖这么多钱,褚姀有进深山的本事,她还可以猎到更多的猎物,那这个家,发财了!

“卖,卖,我卖!”褚承忙不迭说。

管事吩咐身后的打手抬鹿,自己慢悠悠拿出一锭金子:“看好了啊,白银兑换成金子,我绝不坑你。”

褚承哪见过金子这玩意,顿时两眼冒光,伸出双手:“多,多多谢大人。”

管事笑道:“拿好吧。”

金子放在手上,沉甸甸的,褚承舔舔嘴巴,咽咽口水,看到的仿佛不是一块金子,而是一座金山。

他拉着架子车几乎跑似的踏上返回的旅程,金子被他装进钱袋,挂着脖子里面衣服盖着。

与他心脏挨得那么近。

他跑出城,她们村算是离县城最近的村了,但人辈子都要有梦想,他的梦想就是进城!

他踏上土路,几十里路,只要跨过一座山丘,他就到家了。

可突然,他被一根线绊倒了,栽了出去,头重重地磕在一处大石堆上。这哪来的石堆,他不明白。

他爬起来,还没清醒,又一个麻袋套住了他的头,他又挨了一下。

这一下,他就晕了。

等他醒来,金子换成了银子,价值是大大的缩水,褚姀站在床前,之前是杨清躺着,现在是褚承。

褚姀表现的还算担忧:“你没事就好。”

褚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被人害了,快去报官,小姀,你说是不是强盗,我们六婆村也有强盗了,小姀,咋办啊?”

“报过官了,你都晕几天了,我半夜把你拉回来的。早点不让你去了,你怎么没一点防备心。”

“有防备心也没用,我拿完金子,就往家跑,生怕出个好歹。没想到临到脚边被人阴了。那官咋说,他能把钱给咱拿回来吗?”

褚连城端着饭碗进来:“现在又没指纹比对,怎么找凶手,那官府捕快就在这呆了半刻就走了,哪有一点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褚承说:“啥是指纹比对?”

“哎,你不懂。”

“你这孩子。上几天学堂了不得你了。”褚承接过饭,用筷子夹着土豆丝,“我都伤成这样了,不能给我炒点野兔啊?”

“你头上伤口没好呢,不怕发炎啊?”

“啥是发言?”

“就是中风!”褚连城气呼呼的坐到一边,“中风了就是偏瘫,口歪眼斜,一动不动。”

这话说的褚承怪害怕的:“行了行了,不知道以为你中秀才了,懂这么多。”

褚姀也坐在一边写字,家里书本太少,褚姀就亲自抄些字让褚含黛描着写。

褚连城一直很疑惑:“大姐,你也没上过学,你咋会写字?”

“跟你学的。”

“啊?”褚连城确实会自己写点字,那是穿越前的记忆,为了防止被这个世界同化,她一直特立独行,和别人不同。

褚姀大她三岁,从小看她到大,学过自己的字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褚连城还是觉得怪怪的,像那个连城之璧,远山含黛,引重致远,这成语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大姐怎么学的?

“大姐,我们要不要追查一下金子的去向?”

“一块银子也有十两,够爹在家养伤的花销了,你别管这事了,带三妹好好上课。”

“嗯。”褚连城点点头。她觉得八成是找不回了。

褚含黛快六岁了,褚姀打算让她也去上课,在褚承养伤期间,她独自进山了。

山里林深茂密,兽鸣和鸟叫各成一派。

猎物不是那么好抓的,短刀别在腰间,褚姀啃着干饼走了两个时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带人都是吃的山。

进林深处,又很危险,不过与别人不同,褚姀根本不怕,她身手极快,力气也超乎常人。

杨清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褚连城看不下去:“你男人又没死,你至于吗?他受的伤还没你生孩子流的血多,你还是多心疼心疼自己吧。”

“你这孩子也不小了,怎么天天一副不懂事的样,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姐?”

“我?你说我不懂事?”褚连城放下柴火,“那我不烧了你自己烧吧。”

“好了好了,快点烧,你爹等着吃饭。”

“切。”褚连城对她无语。

常霜心疼儿子,都不敢在褚承面前掉眼泪,刚给儿子铺好床,就从屋里钻出来流眼泪。

褚连城说:“又流马尿呢。”

“死丫头。”常霜气的顾不上哭,抄起扫帚就撵人,“你姐不在你还敢给我没大没小,我打死你我。”

褚连城跑的飞快。

褚明珠长得白胖圆润,村里每个人见到就夸,这让杨清对她有了一点喜爱之心,想到马上就要把她送走,心里还挺舍不得。

褚引致快九岁了,又读了书,明了一些事理,偶尔带妹妹褚含黛认字,杨清从没上过学,见几个女儿都会念书,心里羡慕。

她和李玉玲提起:“明珠长大了,要是也能念书就好了。”

李玉玲早早把褚继宗送去夫子那里,就和褚家姐妹一个地方,当即道:“妹子你放心吧,继宗学啥明珠学啥,咱肯定不亏待她。”

杨清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李玉玲抱着褚明珠,心里怎么看怎么稀罕。

两天后,褚姀终于回来了,她每出去一次,就瘦一点,现在家里褚承不能动,一大家子就把她当作靠山。

杨清像伺候褚承一样伺候褚姀,忙前忙后,褚姀拉住她:“你别跑了,我刚把狐狸皮剥了,你把肉煮了就好。”

“煮了?不卖钱了,咱要吃?”

“我们一家也没吃过这种肉,给妹妹们长长见识。”

“好好,反正你猎的你说了算。”杨清道,她还怕褚承不乐意,先去和褚承说了。

褚承道:“我也是想开了,卖了也会被抢,这世道打到了咱就自己吃。没啥事,想吃就让她吃。”

“嗯。”杨清出门拎起狐狸,一张完整的灰狐毛挂在墙上。她不由赞扬一句,“真漂亮。”

要是冬天可以用这个做衣服,这得多暖和。

不过她只能想想,要是冬天大家都不出门了,所以在寒冬来临之前,要先存点粮食。

褚连城三人流着口水看着锅里的肉,排队似的一人盛了一大碗出去。

“谢谢姐。”

“谢谢姐。”

“.......”褚含黛扬起一个大笑脸。

褚姀给她把碗盛满:“多吃点。”

到了杨清,褚姀给她盛的最多,杨清说她不要那么多,褚姀道:“你多吃点肉,没事的,还很多。”

“不用了,妈又没做什么,不吃那么好就行,你和你爹是顶梁柱,你俩多吃点。”

“你也辛苦,这一家人有五口都是你的功劳,你的功劳最大。”

杨清看着满满的肉,她迟钝的笑笑:“谢谢闺女。”

常霜进来擦着手:“小姀,那狐狸毛咋弄?”

“我拿去城里换点东西。”

“行,就是别换钱,太危险了,知道不。”

“好。”

常霜盛了两大碗,给褚承端去一碗。

褚姀把最后一点盛走。

褚姀现在个子很快一米七左右,从远看也是个成人的身高,就是长得瘦,手上青筋凸起,看着可怜。

十二月的天,寒风凛冽。

她拉着架子车,车上铺着软干草,盖了一层黑布。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后进城里集市上,她先是卖了几个野兔,又进一个皮草铺子里,脱下包头的棉巾,露出一张稚嫩又坚定的脸。

客人不多,老板打着算盘算账,褚灵走过去问:“狐狸皮收不收?”

“狐狸?什么色,多大?”

“灰色,大的。”

灰色。老板想了想:“也行,就是没有红狐和白狐值钱,你知道吧,你拿来我试着剥剥皮看看。”

“完整是很完整的。”褚姀出门把藏在干草里的狐皮拿出来,“就这种。”

老板一看:“你怎么自己剥了,这能行吗?还可以,你手艺不错,可以当标本了。”

褚姀问:“多少钱?”

老板伸出两个手指:“我不会骗你,我这店童叟无欺,二十两。你要是能带来活的,我给你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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