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觉:“你觉得我老吗?”
云间看向赵觉,看向他锋利的眉眼,朗阔的五官,看向他月光下越发清晰的,不可忽视的少年气。
云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的脸红。
赵觉就像个吃到了糖的孩子,乐悠悠的。两人就这么在月下对望着。
“虽然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你们两个一定要在别人家房顶上说话吗?”彩云招的声音被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
赵觉:“你不懂。”
彩云招:“我需要懂什么?懂我们从黑市出来,累死累活的趴在这里半天,结果看到临安和琵琶郎情妾意,转头再看你们两个浓情蜜意。有那时间我不如去看两个话本子,至少话本子不会说我不懂。”
赵觉:“这个人的身形不是临安,虽然你说过有能让人改变身形的药,但是这个人的步态和精气神都不像临安。”
赵觉说话时一直偷瞥向云间,发现对方一直在看自己,就微微转动身体,使月光刚好照在自己的侧脸上,露出锋利的五官和硬朗的轮廓,还有颈部绣着暗纹的领口,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和喉结相互映衬着,成功的吸引了云美人的注意。
赵觉还要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先帝和今上登基时,皇室还有很多人,到后来就没剩多少了,直系血脉只剩下我娘,陛下,和原来的齐王,齐王自小就因为羸乱之症不良于行,再稍长大点更是只能卧病在床,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不会有子嗣了,偏偏临安出生了。当时很多人怀疑临安的身世,滴血验亲,都验了八次,最后还是查出了临安也有羸乱之症才算罢休。”
云间:“所以,临安郡王的病症不严重,不影响继承,但日常还是能看出差别。”
赵觉像看着答对题的小孩子一样,看着云间,夸赞到:“对,真聪明,临安不能长时间行走,更不能运转轻功。今天的这个人行走流畅,轻功卓绝,不会是临安。”
云间:“如果症状较轻,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赵觉:“没有,齐王和临安都对绿蚁过敏,除非……除非他们有肉生莲。”
彩云招:“那个,二位有情人,能否打扰你们一下,人家已经进去了,我们是不是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聊聊,你们身为两个病患,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桃源会客厅,桌上摆了三碗姜茶,彩云招伸手一推,示意两人喝下,云间倒是十分痛快地喝下了姜茶,反观赵觉,他皱着眉头看云间喝完了一碗药,忽然觉得这姜茶也没那么难喝。
于是,赵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辣辣辣,苦苦苦,略略略,迅速掏出七八颗琥珀糖塞入嘴中,才算是好点。
见惯了娇公子做派,仍觉得不适应的彩云招不禁一阵恶寒。
云间:“真可爱。”
赵·娇公子·吃糖被抓包·觉,可喜可贺的脸还红了。
彩云招拿过云间的药碗,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发现自己没有配错药,再看赵觉那副死样子,立马就明白了,不愧是状元,脑子就是不一样,手段了得。
云间轻咳两声,想拿起药碗假装喝两口,想起药喝没了,再一看,彩医师正拿着药碗闻。
赵觉,云间……
彩云招:“这么看我干嘛?办正事啊?今天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跟琵琶那么熟?”
云间:“女人,你是说我们今天追的那个黑衣人。”
赵觉:“你怎么确定那人是个女子。”
彩云招:“我们追到半路的时候,我怕跟丢,悄悄放了追踪的胭脂虫,胭脂虫只追随气味,遇女变红,遇男变蓝,它回来时是红色的,那个人确是女子。”
云间:“前几年,我虽未入京,但也听说临安郡王和琵琶姑娘情深义重,后院只有她一人,甚至拒绝了皇上的赐婚,没听说他还有其他相熟的女子啊。”
彩云招:“想都不用想,临安离了琵琶,别说活不了,就连吃饭怎么张嘴恐怕都得忘了。”
赵觉:“那就先从和琵琶相熟的女子查起,我让十四去盯着临安郡王府,有情况我们再汇合。”
彩云招:“好,明天我就先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我在东郊有义诊,如果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说完,三人都没动,彩云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明白了什么,用一种你这个禽兽的眼神,望着赵觉,并迅速的招来丫鬟,收拾出东厢房,并贴心的给屋子加了几个暖炉,以雷霆手段隔开了两人,并对赵觉回以一笑,成功的激起了赵觉的逆反心理。
赵觉躺在床上,金属软枕不软了,炉子里的熏香不香了,身下的红檀木床板也不舒服了,半场觉睡得赵觉难受,索性起来看风景。
打开窗户,看着月亮,掐算起时辰,原来自己刚回房间一炷香,一炷香够干什么的,一炷香云间可以多吃一块糕饼,多喝一盏茶,多赏一会月色,月色可真美啊,他突然想云间了,想见他,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北地的雪,怎么也不肯停。不停就不停,现在,赵觉要去见云间。
赵觉几步打开门,与正要敲门的云间碰了个正着。
赵觉:“我喜欢你。”
云间的手就这么举着,整个人被当头的一句话砸蒙了,赵觉就是这样,总是肆无忌惮的爱,偏偏又真诚炽烈,不留余地,又令人心生涟漪。
赵觉将云间高举的手握在怀中,“怎么这么凉,快进屋,我屋子里有暖炉。”
云间……其实我屋子里有暖炉的,说完话我就可以回去了,可是云·被表白版·间,决定看看赵觉的暖炉有什么不同,绝对不是因为别的,绝对不是。
等两人走到屋子里一看,呵呵,这个屋子根本没有暖炉,自幼体热,又练武强身健体的某人,深刻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怕热,他紧急补救“我床上也很暖和,要不你……”
显然不用云间说,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果然,云间坐在了一个小桌旁,“我找你有事?今天在房顶,彩医师为什么说我们是两个病患,你得了什么病?”虽然自己前段时间还不想让赵觉知道自己的病,但他现在想知道赵觉的,想知道关于赵觉的一切,将关于赵觉的信息吞没,这是赵觉靠近自己的代价。
可是,不能;可是,不忍。
赵觉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手衣,将云间冰凉的两只手塞进去,再放入自己怀里,“是王程,他是督护营的百户,负责部分军田和军粮,我的饭食里被加了少量的醉春烟,再和雪含翠相克。”
赵觉见云间脸色不好,急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阿彩已经帮我治好了,真的治好了,就是苦了那些和我一起吃饭喝酒的兄弟,多少都受了连累,有一个老大哥最先发病,我们才发现王程的真面目。”
云间:“也是药物相克的法子害人,跟赵大一样,可是……”
赵觉指了指天上:“我这里它听不到。”
他伸手点了点云间的鼻子,对方像一只忽然被拎起来的小猫,双眼迷蒙,手足无措,“不用担心,林家和王程做不出这么大的事,林家是一把好刀,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隐瞒呢。”
云间:“背后之人,一定位高权重,你有什么头绪吗?”
赵觉:“林连说背后之人是莫贵妃,呵呵,他太不了解后宫的人了,要是知道绿蚁和芫荽能害人,她大概会第一个吃下去。对于皇嫂来说,有害人的功夫,都不如种几亩田,临安和范阳,有可能但没能力,就只剩下皇上了。”
云间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不会的,不会是皇上的。”
曾几何时,赵觉也相信无论怎样皇帝永远是自己的表哥,可是,林家真的是贵妃指使的吗?为什么林连宁可诬赖贵妃都要保住身后人?当年云间出事后,陛下没有启动流程,查清真相,对一个少年的前程和痛苦视而不见,放纵临安和范阳互相准备争斗,操纵世家和寒门不睦,这还是那个会把他架在脖子上逛御花园的表哥吗?
不,已经不是了,赵砚先是皇帝,再是表哥。
一阵温热传来,是云间。在有些冷风的寒夜里,甚至可借月光,窥见几丝蒸汽,还好有云间。
月亮沉睡于爱人的臂弯,将一切温和包裹,第二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赵觉和云间从一个屋子里出来,碰上了拎着药箱的彩云招。
赵觉今日不知道又从哪里倒腾出来一顶攒金丝红宝石发冠,发冠上的三首蛟以头衔尾,熠熠生辉,衣服也是流光溢彩,明文暗纹交叠,一条罕见的青色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整个人既挺拔又英气。
彩云招……
云间:“咳咳,彩医师,我们……”
彩云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云间一眼:“打扰了二位,我义诊去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了。”
彩云招向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对了,这位姓赵的花孔雀,竹里馆来信,你定做的乐器到了,让你去验收。”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觉:“我在竹里馆,以你的名义订了一面鼓,正好用作万寿节的贺礼。”
云间:“那我……”
话还没说完,赵觉就止住了他的话头“别急着拒绝,钱我先替你垫上,按照利息在你的俸禄里扣,就按一百年还吧,这样以后我惹你生气的时候,还有个借口。”
云间失笑:“哪有人欠债按一百年还的,而且,我不会生你气的。”
赵觉微弯身子,将整张冲击力极强的脸怼到云间面前,看到对方呼吸一窒,他陡然生出一股快意,双手背后,笑得灿烂“小白兔别这么乖,会被我吃掉的。”
他这么说,云间反而不羞了,只用含着琥珀色流光的眼睛,笑望他,看的人热了起来。
云间:“所以,债主现在要去竹里馆吗?”
赵觉伸出手,“当然。”
云间理所应当的握住了那双手,真好,阳光正好,爱人在旁。
最近有点忙,还是坚持每天码字,没看数据,今天一看,好像有三个读者宝宝一直在看文,谢谢喜欢文中的宝贝,也祝读者朋友们每天都轻松没烦恼,还有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哦。[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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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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